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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里传来粗重的喘息声。
苏青珃手一动,便触摸到一片滚烫的肌肤。她下意识道:“花公子?”
花吟夕死咬着牙关不敢说话,害怕一开口,体内的真气便会暴走着炸开。
“花吟夕,你怎么了?”苏青珃察觉到不对,从怀中掏出火折子,摸索着点燃了小半截蜡烛。
微弱的火光中,苏青珃终于看清了花吟夕的情况。原本因为黑炎魔掌的侵袭,一道黑线已经蔓延到他的胸口,现在他的身上却丝毫找不到那黑线的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深红,他的双眼和面庞,乃至全身,都像是充血般泛着红光。
师父没说过会发生这样的状况啊!
苏青珃有些着急,急忙搭上他的手腕,却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的手震开。
“你的内力!”苏青珃惊呼。花吟夕的体内不知何时充盈了一股可怖的力量,更糟糕的是这股力量正处在失控暴走的边缘。
苏青珃稳定心神,想要重新搭上花吟夕的脉搏。谁知手刚伸过去,便被花吟夕极快的躲开。
花吟夕的身子浑身颤抖,他却死死看着苏青珃,重重的摇了摇头。他全身已经被汗水浸湿,看上去极痛苦,又像是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你让我不要靠近?”苏青珃看着他因为充血显得有些猩红的眼睛,一脸严肃道:“不行,我必须知道。你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花吟夕早已退到角落里,退无可退。苏青珃不由分说的,又再度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滚烫!
苏青珃的手刚一搭上去,便像是碰到一块烧红的烙铁,灼痛无比。她指尖微颤,却没有将那只手收回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花吟夕的脉搏跳动得极快,像是激昂的军鼓。而且这速度。还越来越急。越来越快。
苏青珃吓了一跳,这样快速的震动,让人有些担心他的心脏是不是负荷得了。那颗心脏。会不会在越来越大的压强之下爆裂炸开。
“走火入魔,不,不太像。”苏青珃慌慌张张的自语道:“倒有些像是,有些像是被人强行将真气封入了体内。”
苏青珃灵光一闪。似乎摸到了些头绪。她将身子前倾着凑得更近些,似乎想要伸手去探花吟夕丹田附近的某个穴位。
花吟夕双目充血。死死的盯着她。昏暗的烛光下她的脸庞显得有些朦胧,却依然美得不可思议。她很焦急、很紧张,是因为担心自己吗?
花吟夕拼命的控制住自己,远远的躲着。苏青珃抓住他的手腕时感到滚烫和灼热。花吟夕却只觉得她的每一次触碰,每一分靠近,都是火上浇油。
苏青珃伸出手去。还未碰到花吟夕的丹田,便在半空中被他的铁腕抓住。
“啊!”苏青珃吃了一惊。手腕被勒得生疼。他抓得很用力,像是要将他的手嵌进她的肉里。
苏青珃抬眼,便看见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在花吟夕的眼中跳动。狂野、躁动,即将燎原。此刻他不像是慵懒蹁跹的蝴蝶,倒像是张牙舞爪择人而噬的猛兽。
苏青珃静静的看着他的眼睛,感觉到右手手腕被勒得越来越紧。终于,她的眉头忍不住皱了皱。
花吟夕眼中的两团火焰微不可查的跳了跳。
苏青珃只觉得一股大力将她的手突然甩开,花吟夕一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死死掐在他的大腿上。
“呼”
“呼”
“呼”
他重重喘着粗气,然后哑着声音艰难的朝她吼道:“你走!快走!”
苏青珃没挪动脚步,只是面沉如水的盯着他的眼睛。
脑中回想起今日所发生的一切,还有师父最后那句话中隐约含着的一丝笑意。苏青珃觉得心中有些发苦。
我想,我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一念,之间吗?”她轻声喃喃。
花吟夕掐着大腿上的一块皮肉,恨不得将它撕烂。他双目紧闭的蜷缩着,忍耐着身体的燥热与心中的狂暴。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床前明月光,**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该死的!”
花吟夕一遍约束引导着体内的真气,一边默念着静心的经文。谁知道念着念着,谁知道越念杂念越多。最后那清心普善咒,硬生生被念成了煽风点火咒。
“该死的骆无涯,为老不尊的下流坯!”花吟夕停止了念咒,转而开始在心里痛骂起骆无涯来。
“刚才还差点对你心存感激,呸呸呸!”
“你等着,等小爷熬过了今晚,看我怎么收拾你!”
“死残废、死变态,你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花吟夕本就是个爱唠叨的,这一下便在心神之中将骆无涯骂了个狗血淋头。
可惜的是,不管是念经也好,骂人也好,对他目前的状况都毫无作用。体内的真气仍然在暴走的边缘,侵袭着他灵台中的最后一丝清明。
“倒宁愿是死在黑炎之下,好歹算是英勇就义,死得体面。”
“不过若是那样,便没机会演今天这场戏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人之将死其思也乱。或许是因为紧咬着牙关不方便开口说话,所以花吟夕的思绪格外的混乱。不过随着身体的异样越来越强烈,随着那些纷乱的思绪一一消散,脑子里便只留下了最深最切的牵挂和念想。
“如果今日这一切不是一场戏,那么。她便是我的新娘了吧!”有什么东西,在花吟夕的脑中闪现着,然后渐渐定格。
黄昏的光线昏暗而不失温暖,周遭燃着的火把雀跃的调动。他们相互许下誓言,相约执手百年。
只是一场戏啊,为什么还是会让人觉得满足而感动。
花吟夕突然有种冲动,想再看看她。好好的看看她。
他强行睁开眼睛。入目却是一片黑暗。那支蜡烛不知是燃尽了还是被人吹灭,黑漆漆的山洞中看不见一星半点的光亮。
花吟夕眨了眨眼睛,还没来得及适应这黑暗。便感觉到有什么软软凉凉的东西,靠到了自己怀里。
……
清晨,两人几乎是同时睁开眼睛的。
花吟夕对上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掐了掐自己身上的肉。
苏青珃起先眼神有些迷蒙。看见花吟夕一脸吃痛的模样,才回过神来。
“不是在做梦。”苏青珃淡淡道:“虽然我也希望。昨晚真的只是一场梦。最好,我们也真的只把它当成一场梦。”
花吟夕神色复杂的道:“我们之间已经这样了,怎么可能再将关系撇清。”花吟夕只觉得思绪百转千回,心乱到无法自控。
昨夜的旖旎似乎还在心间缭绕。不是演戏。他们已经是真真正正的夫妻了。
“我不会负责的。”苏青珃坐起身,自顾自的将衣服穿上。
“嗯?”花吟夕满面错愕。
“昨晚你是第一次吧。”苏青珃面不改色道。
“谁,谁说的!”花吟夕俊脸通红。犹如火烧。
苏青珃仿佛花丛老手般扬了扬眉,戏谑道:“你说呢?”
“我!”花吟夕提起一口气道:“我就是第一次又怎么样!”就算是第一次。不照样是龙精虎猛!难道她还不满意不成!
手上突然一沉,却是苏青珃将一锭银子放在了他的手上。
“红包。”
花吟夕脸一僵,身子仿佛石化。
“昨天你被师父灌入了太多的内力,导致走火入魔。如果没有办法疏导,将那股内力调和平静下来,后果不堪设想。”苏青珃扭过头去,背对着他道:“一切只是事急从权。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也做不到对你见死不救。昨天晚上,纯粹是为了调和内力运功疗伤。你不用有什么负担,我也不会有任何介怀。”
苏青珃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出了洞外。
不会负责、事急从权、救命之恩……
花吟夕只觉得手上那锭银子沉甸甸的,极为烫手。
苏青珃一走,他的身子便是一垮,捂着脸悲愤欲绝道:“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语无伦次了一阵,他才咬着牙气冲冲的道:“她凭什么这么说!女儿家家的,怎么能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就算,就算……那也该是男人负责!她凭什么不负责,凭什么不要我负责!”
“事急从权,救命之恩……谁要你报恩了!”花吟夕小声的嘟囔着。“本来就没想过要你还的,我宁愿你欠着我。”
洞里这位暂且不表,走出山洞的苏青珃也是全然不像在山洞里时那样淡然冷静。
“呼!”直到走出山洞数十米外,苏青珃才突然呼出口气,身子瘫软的靠在一棵树上。
若不是花吟夕自己也心绪纷乱,定然能够一眼就看出苏青珃的装模作样。她同样也羞涩、尴尬、不知所措,所以才会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刻意说出那样大胆的话来扰人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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