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的气氛很好,有长袖善舞的程近闪居中调节,大家吃得开心、喝得尽兴。因为全是自己人,大家喝酒都随意。想喝的就放开多喝点,不想喝的也没有人强求。
周小乙惦记着要去鼎盛拍卖行,刻意控制下只喝了三杯。倒是张昌路有点奇怪,频频向詹永定等三位长老举杯。他喝了不少酒后,除了短髭遮盖住的部分,整张脸变得殷红如血。
晚宴之后,张昌路叫周小乙回房间等他。过了两刻多钟后,他才来叫周小乙出发。
张昌路显然是回房洗浴,酒气已经消了不少,但脸上还是红扑扑的。短髭细心地修剪过,变得齐整有型显威势。衣服也换成湛青色的棉麻衫裤,宽松休闲又有点仙风道骨的韵味。
两人下楼到一楼大厅时,有个伙计立刻上来接引。带着他们上了一辆马车后,就驱车向城南方向驶去。
只一刻多钟,就到了鼎盛拍卖行。周小乙下车后就被震住了,他多次到东洲城,却不知城南之地如此繁华。最让他吃惊的是这个鼎盛拍卖行,真是太有钱了。
一条十里长街的两侧商铺林立,西侧上首就是拍卖行。这座平顶的三层建筑,差不多占了长街的十分之一。
鼎盛拍卖行的后方,是个长方形的广场,足足有三万多平方米。广场明显是拍卖行独用的,连着拍卖行整个圈围了起来。
东洲城寸土寸金,如此巨大的占地面积和庞大的建筑规模,让周小乙都不敢想像要耗资多少。看来这鼎盛拍卖行应该是东洲最顶级的,而且肯定是日进斗金的吸金怪兽。
伙计带着两人进了一楼大堂,立刻有个年轻女子过来接引。这大堂极其宽阔,顶上直贯到三楼。在高深宽阔的空间下,每个人看起来都显得很小个。
伙计告诉年轻女子,说程近闪下午已经作了预约。请她带二人去见左小青,自己则在大堂等候。
二人在年轻女子带领下上了二楼,前台一个靓丽高挑的少女立刻迎了过来。她笑盈盈地招呼:“张长老,你们来啦。”
“这位就是周大师吧,想不到这么年轻。”少女接着说道。她在打招呼时,就一直在打量着周小乙。
“左掌柜在小会客室,我带你们过去。”少女见张昌路点头之后,随即又说道。
她接着左手平伸向前,作出一个请走的姿势。右手却不经意似的伸向周小乙,想要牵起他的手。
周小乙一个微步后闪,转到张昌路的另一侧,让他隔在自己与少女中间。少女见状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而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脸上全是止不住的笑意。
“又想揩油,又想揩油。开玩笑,大师的手有那么好牵吗?现在的女孩是怎么啦,一个两个的都这么放肆,动不动就想牵男生的手。”周小乙有点义愤填膺。
他被龙逸秋强行拉手后,对特别热情主动的女生,已经产生了恐惧症。张昌路有点心神不定,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动作。
三人很快就到了一间会客室,少女叩门后就推门而进。一个女子从椅子上起身,婷婷袅袅地走过来迎接。
这女子年纪应该在三十左右,长得极为成熟美艳。她丰乳肥臀、前凸后翘、美得冒泡,就像熟透了的水蜜桃。走路时婀娜多姿、步步生莲,越发显得风情万种、勾魂摄魄。
那女子走到近前时,有种暗夜兰蔻的幽幽香味飘来。揉合着幽香的空气吸进肺部,让人都舍不得马上呼出来。
“你来啦。”女子向张昌路打招呼,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是的,我来了。”张昌路嗫嚅着回答。
“周大师,您这边请。”女子接着对周小乙说道,并示意带路的少女出去。
“我是左小青,忝任鼎盛拍卖行的大掌柜,欢迎周大师光临敝行。”三人落座后,女子向周小乙作了自我介绍。
“有劳左大掌柜,夜间来访,叨扰了。”周小乙点点头说道。
刚才离开的少女,此时又端着茶盘进来。她将斟好茶水的白瓷盖杯,依次置于三人座位旁的茶几上。她偷偷朝周小乙扬眉笑了笑,才转身出去带上会客室的门。
左小青请二人喝茶,接着向周小乙继续介绍,好像完全忽略了张昌路的存在。张昌路则像在学堂里听课的弟子,规规矩矩地坐着,脸上还带着憨憨的傻笑。
周小乙心中诧异却不动声色,端坐着听左小青介绍。鼎盛拍卖行的动工落成、占地面积、建筑布局、运行模式、拍卖重点、起拍价格、竞拍原则、成拍之最、代拍提成、组织方式、参加对象等,林林总总的繁多事项,左小青不疾不徐地娓娓道来。
左小青随后又聊起本次拍卖会,压轴拍品是一颗七级妖兽黑蚀龙的内丹。其他的还有七阶器料化虚石、五阶地火赤熔灵焰、七品灵丹三皇补天丹等一些高阶物品。
钱到用时方恨少。不说黑蚀龙内丹,单单赤熔灵焰,就让周小乙无比艳羡。但从左小青介绍可以推测,若以自己现在的身家与人竞拍,瞬间就会给人碾成渣渣。
“周大师,您以后若要拍卖物件,可以随时联系。我会尽早安排,拍卖提成上再打些折扣。”左小青最后说。
左小青说着递来一颗通讯珠,周小乙接过致谢后,她才看向始终一言未发、憨态可掬地坐着的张昌路。
“今天干嘛喝那么多酒?”她白了张昌路一眼。
左小青轻嗔薄怒的样子,端的是极为勾人撩人。熟女气质与娇憨妩媚的味道一杂揉,让人看了直欲流鼻血。周小乙赶紧眼观鼻、鼻观心,收回目光正经危坐起来。
“这左小青有运筹帷幄之能,又有倾国倾城之姿,还有邻家女孩的亲切娇憨,一人集女帝、御姐、萝莉三范于一身,简直就是个迷死人不要命的妖孽。”周小乙在心里想。
“对上这样的人,张长老这种铁憨憨,百分之百给吃得死死的。难怪下午提到她时,钟、宋两位长老会怪怪的。张长老人到中年还没有道侣,再正常不过了。”他心中替张昌路悲哀。
张昌路半天也没回话,只是傻傻地朝她一直笑。左小青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嗔道:“傻人,问你呢,喝那么多酒做什么?”
“能来看你,心里高兴就多喝了几杯。”张昌路总算正常了一些,笑呵呵地回答。
“我与昌路是世交,打小就相识,所以说话随意些。”左小青发现周小乙有些尴尬,脸上微微一红,向他简单作了解释。
“这次收了个古阵盘,行里的拍卖师都看不出个所以然,你帮助仔细瞧瞧。”左小青随后取出一个阵盘给张昌路。
一看到阵盘,张昌路马上回复阵道大师的风范。他瞬间沉入阵法的推演,再无半点刚才那种憨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会客室内寂静无声。过了二十分钟左右,一阵神识波动传来。显然是张昌路推演无果,开始动用神识探查阵盘。又过了七、八分钟后,张昌路放弃了探查推演。
“这个阵盘的阵法与当下的完全不同,我推演不出结果。阵法至少是九级上阶,就不知道年岁久远,阵法是否有部分湮灭,阵盘到底有没有废了。”张昌路终于开口。
“你都推演不出来,那这阵盘岂非无用。”左小青说道。
“这样说也对,别人拿去真的没用。就是拿去拍卖,也值不了几个钱。”张昌路是九级中阶灵阵师,阵道造诣已经是东洲翘楚,他说这些话时一脸的理所当然。
“那你收着好了。”左小青顿时兴趣全消。
“小乙,你也瞧瞧。”张昌路随手将阵盘扔了过来。
周小乙接过阵盘后,平放在膝上认真观察起来。仅仅只几秒钟,他的心神就为之夺走,完全沉浸到阵法中。
张昌路和左小青好像在谈话,但他们的声音却像隔得非常远,变得弱不可闻。
阵盘上的阵法以古法布置,几百个阵点密切关联、互为影响。布阵手法大开大合,迥异于当今的阵法风格。
周小乙看得如痴如醉,似有感悟却又不可捉摸。他调集神识全力推演,发现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阵法与通神纳元符是同个时代的产物。依着这种感觉继续推演,但过了很久还是没有什么头绪。
他又动用幻眼迷瞳,配合神识细细探查。到眼睛快看痛了时,终于发现一丝端倪。
阵法中的几百个阵点,是以阵心的三个点中,最上面的那个点为阵首。
就像打结了的丝线,只要解开结了结地方,就很容易捋顺。而且这古阵法与古符一样,都比当下的更简洁明了。
他找出阵首这个阵点后,顺藤摸瓜逐个推演,很快就排查清楚各个阵点的顺序。
“如果逐个触动、全面贯通阵点,应该就能触发阵法、启动阵盘。”周小乙判断。
“现在来试一试,看推演的结果对不对。反正这个东西也不值钱,坏了就坏了吧。”他马上决定。
“神识对死物是无用的,必须以有实体的东西,才能够触动阵点。”周小乙当即催动虚空斩,以细针形态侵入阵盘。
阵首的阵点被触动后,果然有微光一闪即没。他兴奋之下,沿着摸清的阵点全线突进。
在虚空斩触碰到最后一个阵点时,阵法中的所有阵点全线震荡,整个阵盘突然间光华大放。
一道强烈的光柱当头落下,把周小乙完全笼罩起来。光柱瞬间冲天而去,周小乙凭空消失,一个大活人就这样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