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承志扔掉风雷竹,走到过川风前蹲下。他左手操起蛇身前段,右手抽出砍山刀,将蛇头下方的蛇皮割开大半圈。再切断这一处的骨肉,让蛇头还与小半圈蛇皮相连。随后用刀口从断头处,剖开一小断的蛇身。
他把刀插回匣中站了起来,右手紧拽连皮的蛇头往下撕扯,一路撕到蛇尾后扔掉蛇皮。再从蛇身剖开处,双手用力往下撕。撕开蛇身后,扯出连膜的内脏。只几息时间,就只留下一条白白的无头蛇肉。
吴承志在草上擦了擦手,抽刀就地挖了个小坑,将连着头的蛇皮和内脏埋好。到溪边洗净蛇肉折了两折,扯了几大片芦苇叶,对中将蛇肉扎好递给周小乙。
“这条过川风肥得很,应该有七八斤的肉。晚上大家有蛇羹汤喝喽。”他笑着说。
周小乙拎着蛇肉,傻傻地站着说不出话来。吴承志眨眼杀蛇、快速剥蛇看得他眼花缭乱,这会儿还有点晕乎乎的。原来感觉那么可怕的过川风,在他心里瞬间人设崩塌。
“什么一级妖兽,在大师兄面前就是一臭虫嘛。”他心想。
“大师兄,打蛇之前,你为什么要先向过川风扔石头。”他好不容易反应过来,问了个觉得很重要、也很让他疑惑的问题。
“过川风是因为毒性强,才被归为一级妖兽的。实际上它有明显的弱点,听力奇佳,视力却不行。它发动攻击,主要靠听声辨位。向它扔石头,是要引导它误判并出击。抓住这个机会,我们就能狠狠打它的要害。”吴承志细心教导。
“这肯定是你们上午碰到的那一条过川风,这种妖兽领地意识很强,方圆500米是它的活动范围。它爱用溪水掩盖气味,所以我们才要沿着溪流搜索。”他接着解释。
“还有,先击蛇头让它错乱。再连击蛇头下三寸位置,是因为这一段肉少,目的是打断它的脊椎。俗话说的‘打蛇打七寸’,是要打蛇的心脏部位让它猝死。但蛇的大小长短不一,七寸位置不一定就是蛇的心脏。而且蛇身中段肉都比较厚,打不死它反被咬,会出人命的。一般来说,打蛇头下三寸的位置更容易得手。”他继续讲解。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吴承志将不同蛇类的属性和攻击特点作了分析。讲到赤烈蟒时,他说这种三级妖兽皮糙肉厚、力量大、吞食能力强,不宜近身攻击。若被其缠住很快就会窒息,人的骨头都可能被缠断。
他肯定了上次三小遇险时,小心退避的做法。之后两人去了小源塘,吴承志绕着鱼塘前前后后走了几遍。他仔细查看赤烈蟒的行进路线,认真研究捕猎对策。
回到宗门,林不凡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和周一浩聊天,精神很不错。吴承志说要出去一下,回头再来煮蛇羹。
周小乙摇晃蛇肉着逗弄二小,将打蛇的过程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既描述了吴承志的英明神武,也重点突出了自己的光辉形象,就好像是他打死了过川风。
看到过川风即将成为自己的盘中餐,林不凡心中的惊悸尽去。在这样的闲聊中,全面回复了精气神。
吴承志回到院子时,右手拎着一只杀好的山鸡,左手拿着几根长长的金黄色翎羽。原来他刚才是去后山捉金羽鸡,晚上给大家炖龙凤汤。这只金羽鸡杀好后,还足足有六斤重,大家晚上可以放开肚子大吃一顿了。
三小兴高采烈地迎上去,拿过翎羽开始相互逗乐。吴承志直接到厨房烧水,三小也跟进来观看。等水烧开后,他将竹蒸片架在锅内,再把过川风放到上面圈成几圈。
蒸了一刻钟,将过川风拎出来放在砧板上。蛇肉已经硬了,保持几圈的形状。他用黄麻纸擦净蛇肉上的油,再按食指长短剁好过川风。接着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个巨无霸瓷盆,洗净后将剁好的蛇肉倒进瓷盆。再将金羽鸡大块剁好,也装进盆内。
倒了几勺金玉露,撒上些精盐,他将蛇肉和鸡肉颠匀。放入晾干的风前子和玄墨菊,加了大半瓷盆的水。取出锅里的竹蒸片,放入一个小铁架。将瓷盆置放其上,盖好锅盖以小火慢慢炖。
他交代三小看火,说要回住所整理捕鱼器具。让林不凡明天休息,周小乙和周一浩跟他去捕鱼。
傍晚时分,吴承志带着二师姐周冰玉、小师姐关灵姗到院子。三小见到关灵姗都很高兴,周小乙拿了根翎羽给她,并悄悄问二师姐怎么也来了。
宗门劳动由吴承志统筹安排,平时由他和周冰玉各带一组弟子干活。四小基本是他带着,叫关灵姗来吃大餐很正常。请二师姐一起用餐,就感觉有点怪怪的。
关灵姗明显搞不清楚状况,三小也就懒得再跟她咬耳朵。周冰玉一向严厉,几个小的本来就怕她。再多话被周冰玉听了去,铁定是要自讨苦吃的。
吴承志将龙凤汤起锅后,舀了一大碗叫周小乙送给高明姝。周小乙拎着食盒飞奔而去,很快就又赶了回来。吴承志这时已炒好两个青菜,并焖了金灵米饭。
晚餐吃得很开心,四小尤为高兴。他们拼命吃肉喝汤,个个撑得肚子圆滚滚的。一餐饭吃完,还剩小半盆的龙凤汤。大家一起整理好厨房,吴承志就和周冰玉、关灵姗先回去了。
陪林不凡又玩了一阵,二小也各回住所。分手时约好明天捕鱼回来,邀小师姐来吃午饭。除了龙凤汤,再蒸一尾桂花鲈。
周小乙回小院洗漱后到卧室,胸腹间阵阵暖意升腾。过川风这一级妖兽,肉中蕴含的灵气确实丰富。他读了一个时辰书后,又拿出血晶开始修炼。
现在修炼,好像须臾离不开血晶。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哪。这种不计资源的修炼,让人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修炼结束,周小乙躺在床上思考。按照目前的修炼速度,三个月应该能突破到七层气海。但修炼越往后越难、消耗的资源也越多。如果血晶用完了,以后该怎么办。
符道要修炼,阵道要提升,丹道要晋级,炼体要强化。丹药要卖,符纸和炼体功法要买,还有……周小乙想着想着,只觉得要做的事越想越多。迷迷糊糊间,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起做完早课,到吴承志院子报到。同去的捕鱼除了周一浩,还有四师兄周子彬、五师兄关正飞。
几个师兄到马厩套马拉车,放上三个木桶后直奔大源塘。储物袋不能放活物,送鱼只能用木桶装。捕的鱼下午就要送到建安城,活鱼才有好价钱。
到了大源塘,吴承志从储物袋取出水靠、渔网。他自己撒网,安排周子彬、关正飞挑鱼,二小分鱼。三位师兄穿好水靠,将木桶装了水置于塘埂上,吴承志走入塘中开始撒网。
他将鱼网仔细摞好后,全力向上撒了出去。鱼网在空中散成圆形,落到塘中覆盖了四米左右的范围。周子彬帮着将网拖到塘边,网袋里许多鱼儿在挣扎翻腾,溅起一阵阵的水花。
吴承志拉着网,周子彬、关正飞挑出小的鱼扔回鱼塘。随后三人拖网上塘埂,把鱼从网袋中翻出来倒入一个木桶。
二小将桂花鲈留下,乌冰鲤、青龙鳙分装到另外两个木桶。桂花鲈约三斤左右,乌冰鲤、青龙鳙更大,都有五六斤重。
第二网换了位置,吴承志走到更远处撒网。二小这时已经分完鱼,站在一株苦艾草前,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苦艾草是专门种在塘埂上,用来剥叶子喂鱼的。一排排的苦艾草长得十分茁壮,都有二小齐胸高。底下是剥了叶子后粗壮的杆子,上半部的叶子非常繁茂。
这个时节的苦艾草,顶上已经结有白色的小花。周小乙正在拨弄小花,左边大腿突然一下巨痛。随后看见一只绿色的草蜢,“扑、扑、扑”地从眼前飞走。
“啊,我靠,是三角蜢。”周小乙大叫起来。
被蜇的地方火辣辣的,周小乙赶紧脱掉长裤查看。短裤边的大腿内侧,有一块已经红肿了起来。周一浩赶紧过来帮助挤血,处理完后还是刺痛。
“你奶奶的三角蜢,你奶奶的火云蜂,都来蜇我,我要把你们全灭了。”周小乙实在憋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吴承志三人听到叫骂声,忙问是什么情况。周一浩大声回了话,三位师兄都笑了起来。三角蜢毒性不强,但却属火毒。人被蜇伤后,会有好一阵子刺痛难忍。
“我都被蜇了,你们还笑。”周小乙气得大叫道。他看三个师兄还在笑,气急之下朝他们翻了个大白眼。
“再往上一点,就要蜇到我蛋蛋了,你们还笑得出来。都是没心没肺的,做的什么师兄。”他恼火地嘀咕,连平常最疼他的吴承志也一起抱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