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心望着远去的金光,眼睛一闭,也彻底晕过去了。
草庙村出现舜魔的消息不胫而走,此事引起极大的恐慌。
相比此事,厂师父在内的几位带队师父更加怀疑青山门掌门弟子击退舜魔的办法。
刚出发的队伍便决定折回青山门。
丰千仇那边早得到消息,派了几人过去探查,得到消息让他心惊。
蓝天白云,风吹花盏。太阳峰后山一如往日的宁静。
丰千仇等了半刻,终于一座小院出现在眼前。
他立起身来,几步上前。两位哑巴弟子打开门扉,他疾步走入。
黄小豆此时仍在昏睡,扶桑大药师正用木系法力为他疗伤,几名哑巴弟子为黄小豆擦拭伤口,搅拌药膏,敷药,熬药,喂药。老神仙却不在这间屋内。
见丰千仇进来,扶桑大药师只是微微点头。
丰千仇看他手法,也上前来助他一臂之力。
眼见着黄小豆面色红润了些,两人皆是松了口气,撤了法力,举手相邀去院子里聊。
一名哑巴弟子为扶桑打水过来,他简单清洗一番叫他下去,他眼睛一转,还是老老实实退了下去。
“情况如何?”丰千仇问。
“没什么大事,不过……”扶桑面色为难,终还是开了口:“他应是用了什么法子,临时提升自身法力与自身术法的伤害程度。不过当时的几位师父提出,溪风击杀舜魔之处所造成的破坏不该是一个十七八岁少年所能造成的……”
“他用了阵法。”丰千仇神色不变,不等他说完便淡然回答。
“哦?是用了何种阵法?”扶桑大药师是真的好奇。
丰千仇却避而不答,“您是药师,又不懂阵法,我说了也无意义。”
扶桑想想也是,虽好奇那阵法名称,却也不好再问,当然此次谈话,这一茬是次要的,问出来还好,问不出来到也罢。
“那另一件奇怪的事却得让你那小徒弟给个说法了。”
丰千仇有些意外,抬抬手让他说个明白。
“现场死去的五个孩子我也在武千指的刻意提示之后前去检查过。之后便想起之前溪风墨马峰历练,剿灭洞穴蜘蛛之事。”
扶桑神色凝重,丰千仇心中不详之感渐重。“您直说无妨。”
“草庙村的几俱弟子尸首早派人运回,老夫与几位医疗师父都看过了,他们是否看出什么,老夫说不准,但老夫可以肯定,此次溪风怕是再次从阴间借魂,沾染上了阴邪秽物。”
稳重如丰千仇,此时面上也忍不住变了变。他轻声念叨:“怎会……”之后又道:“溪风是个善良的孩子,他应该不会……”
扶桑抬抬手示意他打住,道:“你所说的我都知道。但老夫一人知道并理解了还不够。真正需要你解释的人现在应该已经到了飘邈殿了。”说到这他顿了顿,又继续道:“老夫与他把脉之时,感觉到他体内有什么其他更为强大的东西,无法确定,只能先与你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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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心在回程的路上便醒了。疗伤的那位师父吓了一跳,说她身上如今是外伤内伤暗伤加陈年旧伤全都齐了,竟然能这么快醒过来真是个奇迹!
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抓住一旁的花花子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溪风呢?”
花花子本来在打瞌睡,这一天他也是身心俱疲,被她抓这一下吓了一跳,没好气的答道:“老神仙把他带走了,放心吧好着呢!”说完又开始打瞌睡。
看楚心还要在把他抓醒的架势,一旁的蘼芜赶紧补充道:“我们正在往回走。”
“往回走?回青山门?”
“对。”
楚心先是松一口气,忽然又想到串魂的事要耽搁了,一时不知该喜该忧。
回程是快马加鞭,法力加法宝,不到半天就到了。
大家轻车熟路签名登记上了山入住迎宾殿,椅子还没捂热乎就急吼吼的让人通传贵派掌门,要讨要个说法。
此话自然很快就传到了太阳峰,听安一路去到后山传的话。
丰千仇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的,只是没想到他的好徒弟这么倒霉,让这天来的这么快。
还不等他想出什么好的拖延办法,花花子也赶到了这里,上蹿下跳的要进去看自己的乖乖徒弟。
扶桑摇了摇头,真不懂溪风到底哪里对了花长老的胃口。略一思考,嗯,应该是花长老想惹事但没本事惹,而溪风说不惹事,结果事说来就来!
丰千仇一把按住他,想了想道:“行了,一会儿就由你护送溪风去流云坡吧。还有之前在场的几名弟子全都送去那里。”
花花子终于停止了闹腾,“流云坡吗?那里不是面壁思过的地方吗?”
丰千仇看他一眼,道:“对于你来说是,对于别人说就不一定了。”说完便走出不可去,处理自己徒弟给惹的麻烦去了。
见他走了,花花子只好问扶桑,“为什么?”
扶桑摇摇头道:“快送他们去吧,掌门是想护住他们。估计待会儿就会派人来传话,让你带他们下山去了。”
花花子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时有个哑巴师兄过来对扶桑比划着,意思是黄小豆醒了。
扶桑和花花子急忙进去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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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峰飘邈殿偏殿。
丰千仇端坐上首,下面是四位其他门派的师父。
“丰掌门,对此不知您有什么看法呢?”厂师父对丰千仇说话时,不假辞色的脸上如今竟有几分缓和。
丰千仇神情淡漠,反问道:“几位希望我有何看法?”
四位师父一副理所当然,厂师父道:“对于你的徒弟使用禁术一事,丰掌门难道觉得理所当然吗?”
“禁术?”丰千仇双眼一眯,道:“厂师父说话可要小心,你有何证据证明我的徒弟使用了禁术?还有,何为禁术?再说,我徒弟消灭了舜魔,救下数不胜数的无辜之人,其中也包括尔等的徒弟,你们不曾感谢我徒弟,如今倒质问起我来。敢问你们这又是何道理?”
厂师父一时语塞,另三位师父面面相觑,也都词穷。
偏殿里一时寂静无声。四人开始喝茶捋顺思路。
一位德山门师父道:“即便用的不是禁术,可那破坏力并不像是一个十七八岁孩子该有的。”
另一位飞花派师父道:“还有其中的四具尸体,唉,明明是可以留具全尸的……”
天飒派的师父只顾喝茶并不作声。
丰千仇侧身问一旁的记事长老道:“那五位弟子的家人如今如何了?”
记事长老将笔与本子递给下首的徒弟,站起身来恭敬回复道:“禀掌门,人事殿已经按照您的吩咐为他们准备后事,与翠龙峰逝去的弟子同穴厚葬,或交于其家人,给予万金。其家人有何正当要求,吾等尽量满足。”
“活着回来的弟子们呢?”
记事长老继续恭敬道:“大家皆去祭拜死者,同时也在打探掌门弟子所在之处,以求感激救命之恩。其中有八位非本派弟子跟随祭拜,向几名当事弟子打探事发时的经过,皆感叹自己命大,崇拜掌门弟子舍己救人的德行,以及他……”
“行了,够了。”
记事长老再次拱手,撩袍坐下。
殿内再次寂静。几位师父都明白,人家这是不满他们的质问呢。
理虽然是这么个理,可众人都不想罢休,毕竟可以消灭舜魔的功法,诱惑太大,甚至可能还沾了禁术的成分。我们没有的,别人也不该有!
厂师父已经从丰千仇的美色中拉回神志,道:“可是危险就是危险,就像当初丰掌门的师弟一样,原本也是个乐观开朗的少年,可后来呢?得到禁术以后便不拿人命当回事,他所做的恶事还需要我一一细数吗?”
丰千仇面若寒霜,厂师父不由得一个激灵,好在话已经说完了,她才不至于很狼狈。
其他几位师父也不敢直视丰千仇,但不直视也不妨碍说话,德山门的师父方要开口,天飒派师父忽然说话了,他放下茶杯道:“有话就直说呗,这么拐来拐去有什么意思?”他站起来掐着腰对丰千仇道:“丰掌门,大家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家徒弟到底用的什么法子打倒的舜魔,禁术的话你也知道,都被叫做禁术了你们还用,那就是你们青山门不地道。若不是禁术,您看看资源能否共享一下。毕竟魔人复苏对大家都不是啥好事儿对不?我们几家弟子也想学学,这样大家都能生存岂不是更好?”
丰千仇对这个看似粗人的天飒派师父另眼相看起来。
他直白,自己便也不藏着掖着了,丰千仇道:“我徒弟用的并非禁术,但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学的法子。阵法方面他的确不像我,也并非是我教的,更不可能是百济教的。”
这个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仍是怀疑背后是不是有什么猫腻,毕竟百济死了,那一册禁卷也不知所踪。
另三位师父都在椅子上坐着,并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