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重复,2点会改过来,生存不易,谢谢大家的理解)
“什么意思?”
蒋天明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沧桑,随即敛去,他淡淡道:“你可知千年之前,青州有多少宗门?”
“你知道?”
谢远歪头道。
“废话,本座当然……也不知道。”无视了谢远翻白眼的动作,蒋天明继续说道:“但本座至少知道,那是一个真正峥嵘的时代,宗门林立,强者如云,而那时候的天阳门,不过是一个在夹缝中生存的不入流宗门。”
“但……我天阳门自创立之初,便定下了一条门规,而且这条门规凌驾于所有其他门规之上,是真正的铁律,至于本座说的是哪一条门规,你应该清楚。”
“草!!!”
这一声怒吼贯穿天地,在此时谢远六合境巅峰修为的加持下,竟是卷起了一阵狂风。
无尽的憋屈和说不出的愤怒徘徊在谢远心头,他一直以为自己将永远稳如老狗,莫得感情,但终究忘记了自己两世加起来也不过活了二十来岁,又如何能够控制住一切?
“不可能!”
这时,远处还瑟缩成一团的季有德被谢远的怒吼惊醒,惊疑不定的看向谢远,“闫罗丹会引发生死法则的反噬,千丈之内一切湮灭,为何你竟然无事?”
谢远心中一怔,才明白还有这种说法,这一点哪怕典籍上都没有记载。
难怪刚才季有德如此惊恐,刚才那一瞬间季有德也绝对受到了压制,未必逃出千丈之外。
此刻谢远仔细看去,才注意到季有德的身形莫名有些残缺意味,脸色也变得很奇怪,气息更是孱弱了不少。
至于谢远自己是如何活下来的,其实他也不太明白,但此刻他并不想纠结这个。
杀意,早已填满了他的全身。
谢远心中一动,瞬间吞下了五万灵石,如此之多的灵石,几乎一瞬间就将他体内静脉撑得开裂,有着血迹从衣裳之下渗透而出,让他的面目变得狰狞。
杂乱的灵气疯狂的转化为元力,但如此强硬的吞咽却也让谢远受了内伤。
但此时,谢远却根本不想考虑这么多。
咻!
谢远的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季有德脸色一变,生生咽下了刚想说出口的话语,手腕一翻,一枚好似印章模样的灵器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吱!
刺耳的摩擦声响起。
谢远的身形显露在季有德前方,手中斩月剑正与那印章交错而过,在半空中带出了一串绚烂的花火。
一剑未落,第二剑已出。
“哼!”
季有德冷哼一声,不知是吞服了丹药还是用了什么法门,本已萎靡的气息也重新强大起来。
即便天穹上的诛仙剑阵陷入了沉寂,但此刻的季有德依旧不弱。
六合巅峰!
甚至单纯以气息而言,季有德还要更加凝实一些。
叮叮叮……
密集的碰撞声响起,那状似山河的印章在季有德手中被舞得密不透风,时大时小,夹杂着风雷之威,竟是挡下了谢远的所有剑芒。
但很快季有德便是眉头紧皱。
因为谢远的打法堪称搏命!
如此近距离的贴身战斗本就是最为危险之事,但谢远几乎完全放弃了防御,也毫无招数可言,每一剑都有着破绽。
这跟谢远之前的风格大相径庭,反而逼得季有德手忙脚乱。
他可不愿和谢远同归于尽。
而且他总觉得谢远如此搏命的背后有什么蹊跷,因为谢远虽然看起来疯狂,但眼神始终冷静。
好似……他根本没想过自己会死。
季有德冷哼一声,反而沉下心神,全力应对,却是好似比谢远更有耐心。
直到某一刻,在季有德完全不解的眼神之中,谢远吞下了一颗妖核。
季有德骤然瞳孔一缩,一股剧烈痛楚自脑海深处袭来,他手中的印章也紊乱了一刻。
“滚!”
季有德略显仓皇的怒吼一声,身形骤然在不可能间快了三分。
他猛地脱离了谢远剑芒笼罩的范围,在百丈之外停下,而直到此时,他身上才骤然出现了两个拳头大的血洞。
一个在脖颈右侧,一个在左边肋下,距离要害之地都是差之毫厘。
“你到底有多少秘密!”季有德吞下一颗丹药,猛地抬头,眼神如鹰隼,“你竟已经凝聚了神识?”
刚才那一瞬间,他骤然受到谢远的神识攻击,动作短暂凝滞,若不是季有德应对及时,只怕现在已经身受重伤。
而谢远之前一副搏命姿态,即便季有德依旧沉稳,心中难免会降低警惕。
好深的心机!
不等季有德再说什么,从来不喜欢废话的谢远已经再度冲了过来。
虽然没有造成必杀的机会,而且季有德也如意料一般同样拥有神识,但谢远却并不惧之。
因为在刚才的感知之中,季有德的神识并不比自己强多少,而谢远即便神念耗尽,却还有着作弊一般的恢复手段。
他今天还真不信这老匹夫能耗得过自己!
叮叮叮!
密集的碰撞声再次响起。
方圆数里的天穹,到处都是两人在交手的残影,让人根本分不清两人真正的方位。
但与刚才相比,其中却是不时夹杂着道道闷哼和一些怒喝。
有滴滴血液不断从苍穹洒落,其中好似还隐隐有一些淡金的色彩,让这方天地多了几丝迷离。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道格外刺耳的长啸,季有德的身体好似被分割成了两截,随即一半坠落,另一半却是以无比可怕的速度眨眼到了数里之外。
谢远停留在原地剧烈喘息着,身体有数处极为明显的凹陷,手中斩月剑更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斩月剑以补天石炼制,堪称地阶灵器,此刻却是有些承受不住,可见刚才两人交手之凶险。
另一边,季有德的模样更为凄惨。
他用了某种特殊法门舍弃了一半肉身,才躲过刚才那一瞬谢远的全力爆发。
此处停留下来,他的肉体已经恢复如初,但眼神却是暗淡无比,好似风中残烛。
失去了道法之力的加持,此刻的季有德看起来苍老无比,脸上更是斑痕密布,眼神也浑浊了不少。
“嗬嗬嗬……”
即便吃了大亏,但季有德却是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嘶哑,如来自九幽。
“老夫还真是有些佩服你了,你说的没错,你的确不是第二个蒋天明,若以同年纪论,他当不如你……”
“临终遗言?”
谢远淡淡回应道。
“少年郎,你莫非真以为老夫如此轻易就能被打败?”
季有德渐渐挺直了身躯,脸上有着痛苦之色一闪而过,谢远之前见到过的奇怪影子再度一闪而逝。
随即,在谢远凝重的眼神之中,季有德体内的生机重新充盈起来。
不仅如此,季有德的气息也在不断回升,甚至隐隐有着突破某种界限的趋势。
“我其实能想到一些。”谢远略微无奈的摇摇头,“你若真这么好杀,蒋天明应该早就动手了。”
“蒋天明……他若一意孤行,必定不会有好下场,若不是……”
季有德说到一半突然闭嘴,随即眼神冷冽的看向谢远,“今日为了杀你,付出的代价远远超出了老夫的想象,而且不知为何,即便是此刻,老夫依旧觉得有些不安,你……到底还有多少手段没有用出?”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谢远轻笑道。
“算了,不重要了。”
季有德负手看天,目光缓缓移动,最后定格在了那早就沉寂的第九柄巨剑之上。
他似是自语一般的喃喃,但声音却又毫无遮掩的飘进了谢远的耳中,“既已如此,最后一剑还是用了吧,也不算什么。”
谢远一怔,随即下一刻猛然觉得脊背生寒。
咔咔咔!
天地间传来了古怪的凝滞声响,就好像被卡住的齿轮正在重新运转的声音。
一道道略微透明但又锋利无比的风刃在苍穹之上凝聚,幻化成了剑的模样。
四面八方有七道剑影腾空而起,融入进了那已经枯寂的第九柄悬空巨剑之上。
但变化最大的是季有德。
他本来饱满的面容几乎是眨眼间又破败下去,元力、神识甚至包括生命力都在疯狂流逝。
那悬浮天地的第九柄巨剑一点一点亮起光华。
只是数息间,便夺尽了这天地间的一切色彩。
谢远独自立于天地间,此刻身形渺小如尘埃,但即便那光芒再强烈,竟也始终无法淹没谢远同样明亮的眼神。
“倒要见识一下,真正的王侯境到底有多强!”
谢远看着那悬空的巨剑,忽的笑了起来。
第八剑已经无限逼近王侯,那这最强的第九剑,必定在王侯之上。
轰隆隆!
第九剑悬而未落,但天空竟是又裂开了一道口子。
好似这其中的力量,再次突破了某个临界口。
在天空裂开的时候,季有德略微皱了下眉头,一言不发。
谢远也无暇他顾,即便手中还握着一张命卡,但谢远却并没有半分把握。
轰隆隆!
巨剑倒悬,以一种十分缓慢的速度开始下落,时空恍若被牢牢锁定,那巨剑明明下坠的如此迟缓,但周围的一切好像更慢,好似时间流逝的速度因它而定。
天地被扭曲,大地开裂,就好像丑陋的鬼脸,有着道道蜿蜒到地底深处的裂痕。
而在这片被扭曲的空间里,谢远持剑站立,好似在与整个世界为敌。
孤寂、毁灭、愤恨……无数的负面情绪如潮水一般涌入了谢远的脑海,竟是连神识屏障都无法阻挡。
“诛仙之剑,诛身也诛心吗……”
轻轻的呢喃随风而散。
白芒彻底占据了整个天地,谢远的身形变成了模糊的剪影,渐渐消失在剑芒之中。
眼看巨剑即将与谢远相撞,天穹骤然变暗。
就好似有人受不了这种炽亮,将天地拉黑了一些。
与此同时,一道轻笑声也穿透天地传了过来。
“敢问镇守使大人,我这莽撞的弟子是犯了何等大错,竟让镇守使大人不惜祭出了诛仙剑阵,也要诛杀他?”
谢远捏住命卡的手略微一松,即便他此刻很想问候对方的家人,但他不得不承认,听到这声音他依旧放松了不少。
蒋天明,到了。
季有德没有回应,但空气中的风声似乎急促了不少,巨剑下落的速度好像在加快。
“呵呵呵……”
蒋天明的轻笑声再度响起,每一次出现都拉近无数距离,最后已经是轰隆作响。
“老子高兴叫你一声大人,可你这老王八蛋居然不理老子,我蒋天明不要面子的吗?”
蒋天明猛地冷声呵斥了一句,随即一只遮天大手无比突兀的出现在了谢远头顶。
一切负面情绪转瞬消失,谢远抬起头,看着那近乎如白玉一般璀璨的大手,心中叹息,忍不住骂了一句。
“这他妈的老狐狸,果然还是藏了一手!”
他绝不相信,光是《三锻炼神法》便可有如此威能。
谢远来不及多感叹,因为下一刻,蒋天明的叫骂声已经先一步在他耳边响起,“小狐狸,你今天脑子丢了?还不他妈的快闪开!”
谢远如梦初醒,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地底逃遁。
想都不用想如此余波有多可怕,他可不想轻易浪费自己的最后一张命卡。
轰隆!
巨剑与巨手相撞。
方圆数百里的天空一时间都只剩下了黑与白。
声音消失,一切都消失。
谢远往地底深处逃了数百丈,依旧被震得七窍出血。
不知过了多久,等谢远感觉耳边重新出现了“嗡嗡”的鸣叫声的时候,他才从地底钻了出来。
环顾四周,哪怕是以谢远的心境,也感受到了一丝震撼。
这方天地好似换了模样,地底岩浆纵横,所有的森林山脉尽数消失。
略微适应了一下骤然焦灼的空气,谢远抬起头,长空之上已经开始恢复清明,巨剑消失,只有蒋天明站立云端,却是不见季有德的身影。
谢远身形一纵,来到了蒋天明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赢了?”
“废话,当然。”
“死了?”
“没,跑了。”
“那你为何不杀他?”
谢远顿时皱眉。
“……你还真看得起我。”蒋天明顿时翻了一个白眼,“我要是能杀他,还需要等到今天?”
“所以你到底是不是王侯?”
蒋天明略微沉默了一会,随即缓缓道:“不好说。”
“不好说?”谢远咀嚼了一下这几个字,笑容忽的消失,低沉道:“那张师兄之死要如何说?”
蒋天明眼神微微一变,随即仰头道:“生死有命,熬得过去才叫修士,熬不过去……皆是蝼蚁!”
“这就是你坐视一切最后才姗姗来迟的理由?!”谢远猛地抬头,怒声道。
蒋天明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微微摇头,“你想多了。”
“想多了?”谢远冷笑道:“那你有种立下天道誓言,你之前对此事一无所知,我就相信你!”
“放肆!”蒋天明眼神猛然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