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的菜,被姬老头一个个端到隔壁的房间,依旧摆在那张食桌上。
姬老头摆完最后一个菜就老老实实的坐下,一边搓手,一边喊着让程昭昭赶快入席。
“就来。”
程昭昭盛着两碗灵米出来,千里也准时寻着味从村子里飞回来,落在桌子另一侧,伸长脖子打量着桌上各色菜肴。
“书生呢?他去哪了?”
程昭昭入了大平村之后,虽然刻意收敛了神识,可她还是能感觉到村里并没有姬君溯的气息。
姬老头眼巴巴的盯着她手里的碗,道:“前几天出门了。”
程昭昭微愣:“去哪了?”
“北渊,极地城城主寻他解卦。”
“还是那个‘天运之人’?”
“是啊,这也太不凑巧了。若论平时,臭小子肯定不予理会,可这回竟然想都没想就去了。”
姬老头说着已经迫不及待的从程昭昭手中接过灵米饭,道:“快坐下,坐下,我们开饭吧。”
程昭昭落座,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吃吧。”
“好嘞。”姬老头和千里同时开动,朝桌上丰盛的菜肴进攻。
姬老头摇头,囫囵着说话:“你放心吧,说不定臭小子很快就会回来,你这次多留些时日,等他回来……”
“这回是见不到了。”程昭昭淡定道。
姬老头吃惊,努力咽下口中的东西,道:“怎么,你也学会玄演之术了?”
“不是,他上回说过,我们要十年之后才能相见。”
“原来如此啊。”姬老头眼珠子转转,专心和千里抢起菜来。
饭毕,程昭昭在厨房里收拾,姬老头躺在院中铜钱树下的藤椅上,一脸满足的抚摸着圆鼓鼓的肚子。
同样饭饱的千里蹲在铜钱树中央的树杈上,昏昏欲睡起来。
“好久没有吃这么饱了,只是丫头你的厨艺没什么长进啊。”
厨房里传来程昭昭的声音:“忙着修炼、练剑,若不是回了这里,哪里有时间再入厨房?”
“可惜啊可惜,你这一好手艺,你应该以厨入道的,这样老头儿我就天天有口福了。”姬老头摇晃着藤椅,优哉游哉的哼起他的小调来。
程昭昭从厨房里出来,就取了一张小藤椅摆在院中,与姬老头并排坐下。
“老头,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要来了?”
姬老头悠哉的晃了下脚道:“那是,从你和花家小辣椒一入苍芜,就知道了,不然,你以为你能这么顺利的进到这里来?”
说着,姬老头突然睁眼,侧首看向程昭昭:“什么叫我们知道了?不不,就老头儿我知道了,那臭小子可不是因为你要来才……呸,我的意思是他根本就不知道你要来。”
程昭昭笑着点点头:“知道了。”
虽是面带微笑,可她心中却不这么想。
算算时间,她和大师姐到苍芜山脉也就是前几日的事情,而书生也是那个时候离开大平村的,说是巧合,也未免太巧合了。
不过,不管怎样,程昭昭此番并非是来寻书生的,他在不在倒无甚要紧。
“瞧瞧,你这脸黑的跟锅底似的,这是生臭小子的气了?”姬老头一脸促狭道。
程昭昭佯怒道:“不是他,是你。明知道我早就到了,还让我找的那么辛苦?老头,你是不是压根就不想让我回来?”
姬老头缩回了脑袋:“瞧你说的,不想让你回来,你能回得来吗?这里可从来都是姬氏族人驻地,除了姬氏,其他修士可从未来过。”
“那我?”程昭昭指了指自己,震惊道:“我可不是你们姬氏的,老头,你这是给我破例了?”
“迟早的事嘛……”姬老头嘟囔两声。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是说,你当初在大平村的时候还不是修士,你能回来也说明你与我姬氏有缘,这不算破例。”
姬老头哼哼了两声,腹诽道,再说了这姬氏规矩如何,还不是他说了算?
“老头,这么说来这大平村就你和书生两个修士?”
“不错啊,就老头和臭小子两人,好不可怜哟。”姬老头叹了口气:“想喝口热乎的,也喝不着。”
“好好好,给你泡茶。”
程昭昭端出茶具,在院中给姬老头泡着他最喜欢的清茶。
姬老头满意的点点头:“还是孙媳妇在的日子好啊,哪像那臭小子,整日里就知道捧着本书……”
一埋怨起书生,姬老头就能说个半天,程昭昭早已习惯。
泡了茶,亲自端到他手上,才又问道:“书生除了你之外,就没有其他亲人了吗?”
姬老头喝茶的动作微顿,叹了口气:“他爹死的早,他娘又……哎,这么多年,都是我们爷孙俩相依为命。”
在大平村的日子,程昭昭从来就不曾听姬老头提起过书生的爹娘。
后来听说过上任玄演宫宫主姬倾莫,也就是姬君溯的父亲,是个在玄演之术上造诣精深的修士。
他的意外陨落在天楚至今都是个迷,恐怕也只有姬老头知道其中内幕。
程昭昭想了想,道:“我听说一些姬前辈的事情,也想多了解点,你能跟我讲讲姬前辈他们的事情吗?”
“怎么,你这回是回来听故事的?”
程昭昭摇头:“当然不是。我回来是想请你给苍剑派此次大比算上一卦。”
姬老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就这理由,你就被骗回来了?”
“什么骗,我说的是……”程昭昭突然一愣:“你是说我师姐让我回来,并不是因为算卦?”
“你们门派大比多少年一次?算了,甭管几年,又不是天楚汇大比,哪里需要玄演宫起卦。”
程昭昭也后知后觉的点头,的确,苍剑派的比试也都是点到为止,同门之间的比试测算吉凶,用不着玄演宫出马。
风花让她来,恐怕真的只是为了让她来散心。
“都是我不好,让我师姐他们替我担心了。”
“看你这次回来死气沉沉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出来给老头儿听听?”
要是能说出来就好了。
程昭昭道:“没什么,只是外出历练的时候受了些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