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晴天霹雳,当头棒喝。
“我?”我拽着自己的衣摆,难以置信:“我指使的?”
“没错,还请木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年轻的安保人员再次厉声道。
这无端端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就成我指使了?
我望着他,前后数位安保人员将我包围,我连后退都极其困难。
“我没有,不是我。”我沉声解释,“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
没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承认。
何况,那人刚才枪口对着我,他分明是要杀我,这件事,怎么算起来,也不应该扯到我身上。
肯定是哪里出了岔子!
而且,说不定还是根本楚诗韵自导自演!想到这,我心里一阵后怕。
这一切,都太蹊跷了。
“姐!”
“夫人!”
木以凉跟陈特助朝这边走来。
陈特助站在我身前,对安保人员说道:“颜保安,这件事跟我家夫人没有关系,我们总裁说了,夫人受惊,前前后后数十位的安保人员,竟然拦不住一个疯子,是你们失职。”
“是凶手他自己亲口承认的,所以我们才会……”
木以凉拉过我冰凉的手,对年轻的安保人员说道:“那个凶手的话,根本是漏洞百出!”
“已经封锁了消息,好在前面的时装秀没有受到影响!”陈特助声色严肃,“仅凭凶手一面之词,就抓人?我们员工还看到凶手拿枪指着我家夫人,你怎么不问问凶手怎么回事?”
“这——”年轻的安保人员招架不住了,抹了抹前额,“是我们失职,这就把凶手带回去,严查!”
“好好审,要没有一个满意的结果,顾总说了,局里几个管事的不中用,是时候退了。”
“这、这……”年轻的安保人员弯腰低头,深深鞠躬,脸色犯难,“一定严审,给顾总满意交代!”
语毕,年轻的安保人员看了我一眼,抹了抹额头,“抱歉夫人,使我们实失职,让您受惊了。”
这前后态度的转变,让我顿感局促,忙摆摆手,“你们好好查。”
年轻的安保人员语气坚定,“一定会严查。”随后,抬了抬下巴,脸色又威严了起来,“把凶手带上,我们回去。”
后台只在十几分钟里,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似乎也不过一个荒唐的插曲。
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医院。
先不论这件事是不是跟楚诗韵有关系,刚才,那一枪确确实实是朝我开的,要不是楚诗韵替我挡了子弹,那倒下的势必就是我了。
楚诗韵讨厌我,但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ICU病房外,围了一圈人,顾秦烟低头正在打电话,他身前站了个中年人。
我才走过去,那中年人就朝我走了过来。
“是不是你做的?”中年男人说话掷地有声,语气是那种刻不容缓的决然,极具震慑力。
我一时有些难以消化他话里的意思,只是怔怔地看向眼前的中年男人。
“楚总,这件事不关夫人的事。”陈特助挡在了我身前。
想必,这人应该是楚诗韵父亲了。
“陈特助,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了!”他语气很冲,一把嗓音像极了沉睡的狮子,压得十分低。
我看了眼不动声色的顾秦烟,男人不过云淡风轻,泰然自若趣÷阁挺站立。
我心里微微的被针扎了一下。
“诗韵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别活。”
我站在原地,看着顾秦烟,看着楚诗韵的父亲,而我身前,站着的是陈特助,那个让我不要优柔寡断的男人,忠心耿耿护着他上司的特助。
身后,木以凉姗姗来迟。
我几次三番张嘴想解释,却魔怔了一般,根本无从解释。
“陈特助,先送夫人回去。”男人缓缓开口。
低沉的嗓音,却肆虐着数九寒天的寒意,宛若刀子,在我心里一刀一刀刻画。
“顾先生,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我望向顾秦烟,这话一说出来,那股子委屈蜂拥而至,鼻尖的酸意泛滥城寨。
楚诗韵父亲勃然大怒:“诗韵现在就躺在手术室里,凶手指明受你指使,你还说跟你没关系!”
“楚总,事情还没有查清楚,该有的交代,会给你,人是我的,我捧在手心都怕化了,暂且还轮不到个外人来说一句不是。”顾秦烟视线落在我身上,语气不轻不重。
我拂去那抹情绪,平静的跟顾秦烟解释,“我没有做的事,不需要承认,当时凶手分明枪口对着我,他口口声声说要杀姓楚的,却把枪口指向我,可见他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男人深色的眼眸,折射出一道淡淡的光,那抹光清浅却深沉晦暗如海,不知所想。
我攥紧了手心,“顾秦烟,我没有做过的事情,凭什么要承认!”
不是我做的,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强行被人冠上,怎么想都觉得还生气。
我转身,大步离去。
回到别墅,我把自己关在了卧室。
这一个晚上,顾秦烟都没有回来。
摄影部大部分人都在议论昨天走秀的事,就像是晚上,就像是事先说好了似的,对于后台枪杀的事闭口不谈。
只是,在没有我的场合下,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又开始了窃窃私语,见到我走去,各自瞥我两眼,继续忙着手上的工作。
下班后,木以凉来接我。
晚上公司有个聚餐,聚餐的地点选在市中心时代广场对面一家KTV。
“九点钟,我来接你。”木以凉看了眼手机。
“不跟我一起吗?”我问他。
“初中同学会,我去露个脸。”他说完,发动了车子,冲我摆摆手,“这家KTV是凌江产业,不乱,九点我准时到。”
我应了一声,见车子开走,才走进KTV。
门外十多位清一色黑色西装的男人,排列站着。
我穿一身宽松休闲衣服,套了一件夹克衫外套,脚踩一双跟木以凉同款运动鞋,显得几分格格不入。
走过长长的走廊,KTV一楼大厅壁灯与水晶灯亮起暖暖的光,大厅中央还有一个不小装潢别致优雅的咖啡台,零零散散坐了几个衣着光鲜亮丽的男人女人。
工作人员走过来,脸上挂着职业性微笑。
“您好,是语创工作室的吗?二楼到七楼都是包厢,八楼是中餐厅,另外十楼是娱乐场所,住房今天预定已满了,如果有需要,可以预定对面的酒店,都同属于凌江……”工作人员热情跟我介绍。
我等她介绍完毕,看了眼时间,才由工作人员领着去了包厢。
章浩跟我说,今天KTV的包厢不对外预定,几十个包厢,都被凌江跟语创员工承包。
包厢里,混合了各个部门的员工,一片嘈杂。
有人走过来,端了一杯酒过来,我一看是摄影部的副部长,很少应付这种场合我,当即摇头,“部长,我喝不了。”
副部长不屑一笑,“这年头,谁还不会喝酒了,不给我面子?”
“是啊,语安,你还真是不给咱副部长面子。”边上,是同为摄影部的摄影师,叫做李巧儿。
“喝!”副部长色内厉荏。
我看了一圈围上来的人,有点无措。
接过酒杯,冰凉的酒杯,触及到手心,心里升腾一些寒意。
我仰头,一口闷了。
不成想,设计部的总监过来了,李巧儿起哄说我是总经理身边的红人,让总监也敬我一杯。
不知道喝了多少,我头昏脑涨。
红酒的甘甜,混合了白酒纯,在喉头产生剧烈的化学反应。
我出了包厢,一路跌跌撞撞,在洗手间里洗了一把脸,方才好受一些。
“木语安,在这里也能遇见你,还真是巧啊,啧啧!”
我自以为清醒了一些,但是眼下,浑身都不对劲,看人不是人,看路不是路,我跌坐在地上,抬眼,看着脑袋上方正开口说话的人。
努力睁大眼睛,但是人影重叠。
我晃了晃脑袋,忍住想吐的欲望,眯起眼睛,试图看清这人。
除了认出是个男人外,我脑袋一片空白。
他抬手,捏了捏我脸颊,“现在变得这么不要脸了,顾秦烟是不是不行,没办法满足你?”
我摇摇头,“你叫什么呢?扶我起来好不好,我有点想吐……”
这话才说完,我实在忍不住,胃里翻山倒海的难受,嗓子眼堵着,难受死了,打了个嗝后,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木语安,你找死!”
我泪眼迷蒙,看着眼前人一双锃亮的皮鞋上覆着一层恶心的呕吐物,有点对不住,“都说让你扶我一下嘛……”
我左右撑着地板,试图起身,但浑身无力。
“你给我装傻是不是?”男人弓起身子,捏着我下巴,“顾秦烟弄走我一块地,安家被他整的乌烟瘴气,现在又搞唐家,语安,我其实还是挺喜欢你的,过去你跟顾秦烟怎么胡来,我不嫌弃,只要你答应帮我,我我们重新开始怎么样?”
“可是我又不喜欢你。”我咯咯地笑,笑得眼泪肆意。
他捏紧我下巴,“你别不识好歹,死一次不行,信不信我让你……”
“看来一块地,还是不能让你安分些,嗯?”一道低沉的男声忽然从身后传来。
捏在我下巴上的手兀的松开。
“呵,小叔啊,你不是在医院陪楚小姐吗?”
“安小少现在看来是越来越能耐了,啧,不久前才警告过,既然习惯当做耳旁风,那也别怪我不客气。”
我脑袋糊涂他们说了什么,我全然听不清。
只知道,好景不长,我被人抱在了怀里。
味道很熟悉,是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我凑近了看,看到男人下巴有一层淡淡的胡渣。
“顾先生?”我呢喃,双手环绕上他的脖子,脸颊在他脖颈上蹭,蹭了又蹭,“头晕,还疼,很疼。”
“哪里疼?”他的声音,很轻,夹带了惯有的磁性。
是偏执的性感,能蛊惑人心的嗓音。
“心里疼。”我吸着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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