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喜不喜欢呢?
没有人知道的。
只有洛宁自己才知道。
而那个断臂的人呢?
却只有洛雪才知道。
秦薄衣抬头看着硬冷的天空——今天是个好天气。
她忽然开始有些期待晚上会很明亮的月光。
……
……
南郡下了一场比中原要大不知道多少倍的雪。
城中的百姓很开心,他们很高兴。
是经过中秋那件事情之后他们难得的又一次统一的高兴和开心。
因为瑞雪兆丰年。
飘洒的雪花落在南郡城中,就像是那第二年会丰收的粮食一样惹人喜爱。
……
晨。
雪硬。
风冷。
黄春秋就站在南郡宫的门口。
他手中拿着一柄扫帚在扫雪。
他的头埋的很低,头上戴着的一个巨大的棉帽子遮住了他缺失的半边耳朵。
但是他的左眼却依旧是浑浊的。
如果他不说出自己的身份,也许没有人会知道一个绝世强者会在这里扫雪。
事实上他扫雪的技术也是一流的。
郡主在宫中,这便是最能让他安心的地方。
事实上这就是他的工作。
只要郡主在,他便能永远这么安逸的扫雪。
……
……
一盏茶的茶香升起的时候。
郡主睡醒了。
陶余温坐在床边,一碟精致的早餐和一杯浓香的花茶就摆在床前。
她极为温柔的说道,“这是我今早亲自做的,你起来吃些。”
郡主看着她的侧脸问道,“哪天早上不是你亲手做的?”
门外的一个仆人眼中带着羡慕的情绪,心说自己的郡主大人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能娶到这么好的一个妻子?
陶余温的声音很温柔。
温柔的进入到了人的骨头里去。
她的话若是醋,说出来的一瞬间即使是骨头也会被融化掉。
郡主坐了起来,他笑着说道,“我洗漱过后就吃。”
陶余温柔声说道,“都是自家人,洗不洗的吃过再说。”
郡主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良久,最后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从那个碟子之中拿出那个点心吃了一口。
又拿起了那杯花茶。
陶余温忽然叫住了他,“等下!”
郡主一愣,不解看着她。
陶余温轻声说道,“烫。”
郡主微微一笑,“我怕烫吗?”
他轻轻动了动念,面前的热茶马上变成了一杯凉茶。
他举起了杯子,一饮而尽,然后又把杯子放回了原处。
郡主高兴说道,“是好茶,点心也好吃。”
陶余温看着他柔声说道,“你若喜欢,我天天早上都给你起来做,好不好?”
贤妻良母,夫复何求?
郡主平静道,“好。”
……
他坐起身子,开始准备洗漱。
丫鬟端上来了热水。
他望着那盆热水,忽然咳嗽了几声。
陶余温紧张问道,“怎么了?”
郡主轻轻的摆了摆手,“无事,最近天冷,有些感冒。”
陶余温关心说道,“那你一定要注意身体。”
郡主把手伸进了热水回应道,“你也是。”
……
陶余温退出了屋子。
她的脸上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
像是在哭的笑。
或是说是又笑着的哭。
这种表情大概只会在一个人十分开心的时候才会流露出来。
她当然知道郡主为什么咳嗽。
只是,这次的咳嗽和以往已经有着些明显的不同。
他在自己面前咳嗽,那便是说明他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
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她走出了门外。
天上还在洋洋洒洒的落着残雪。
她忽然像是一个小女孩那样童心大起,然后用手轻轻的抚着天上的那些雪花,很开心。
忽然有一个仆人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他看着陶余温说道,“公主来了。”
陶余温愣了一下,她有些不解,“她这么早来干什么?”
那仆人紧张说道,“听说是公主新学会做了一道菜,想让您尝尝。”
陶余温笑道,“她那笨手笨脚,说她打架还行,怎地会做菜?”
……
应檀溪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她今天没有带面纱。
于是她的容颜美的便是连天上的最晶莹纯美雪花都无法媲美。
陶余温的屋子之中是十分暖和的,融化了落在她身上的雪。
她打开了那个食盒。
食盒之中放着一盘西红柿炒鸡蛋。
陶余温笑道,“你这几个月没有消息,就是为了这盘西红柿炒鸡蛋?”
应檀溪看着自己的母亲认真的说道,“这是我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学会的,这和一般的西红柿炒鸡蛋不一样。”
陶余温问道,“有何不一样。”
应檀溪笑道,“你尝尝就知道了。”
陶余温的眼中的光终于有了些柔和,当然,也只有当她看见应檀溪的时候,她眼中隐藏的那丝冰冷才会变成柔和。
她从食盒之中拿出了一双筷子,轻轻夹了一口鸡蛋放入了嘴里。
那味道确实很好。
就像是秋天的风,有些清凉。
又像是冬天的雪,有些纯净。
她轻轻的放下了筷子,眼中流露出了最真挚的喜悦。
似乎只有这一刻的喜悦才是真正的属于她自己。
陶余温高兴的笑了。
应檀溪问道,“好吃吗?”
陶余温说道,“很好吃。”
……
一个丫鬟走了进来。
她的动作很轻柔,但是却拿捏的很到位。
每一个男人看了都会忍不住的喜欢她。
她今日和那日见魔君和魔王的时候不同。
她看见了应檀溪,于是眼中的那些妩媚都变成了平静。
那个敢勾引魔君,能让魔王心动的女人,现在竟然就真的像是一个很普通的丫鬟。
应檀溪看着她高兴的说道,“竹帘姐姐,好久不见。”
她本名原来是叫做竹帘。
是一个丫鬟的名字,但是却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竹帘迟愣了一下,然后看着应檀溪说道,“公主,好久不见。”
应檀溪看着陶余温说道,“今日外面雪很大,我想让竹帘姐姐陪我去玩玩,好不好?”
陶余温笑着说道,“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如此贪玩?”
应檀溪认真说道,“自从我离开南郡宫去到公主府之后,我都从来没有再见过竹帘姐姐。”
陶余温转头看着竹帘,“你就去陪她玩玩罢。”
竹帘的脸色有些犹豫。
她迟疑说道,“可是老夫人……”
陶余温的声音骤然提高了很多。
“没有可是,你就出去陪她走走!”
她虽然是在为陶余温做事,但是两个人在她心中的地位确实一看即知。
竹帘慢慢的低下了头。
她平静说道,“好的。”
应檀溪站起来,她很高兴的拉住了竹帘的手,两个人走出了门外。
陶余温的眼神也随着应檀溪的离去再次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仿佛她这一辈子只有看见她时才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开心。
她望着面前桌上镜子中的自己,素面之上却像是蒙上了一层让她无法看透的薄纱。
她看着自己平静的说道,“面具戴的久了,也许就摘不下来了。”
或许是能摘下来,只是她不想摘呢?
谁知道呢?
……
外面的雪随着天空之中还在落着的雪花变厚。
那雪花像是海水,一层接着一层。
黄春秋还在门前扫着。
应檀溪拉着竹帘的手,两人在雪地上留下了两道长长的脚印。
由近到远,像是两条明暗不定的小路。
风吹着竹帘的脸。
她的眼神在此时冷的有些像是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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