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兰一双美目瞪向旁边的吐谷浑使臣,愤怒的说道:“父王,吐谷浑人怎么会在这里,您忘了吐谷浑曾抢夺我于阗的城池,杀害我们的百姓了吗?”
“兰儿,事情都已经过去数年了,你就不要耿耿于怀了。”尉迟顺说着向吐谷浑使臣使了个眼色让其先退下。
吐谷浑使臣自从看到尉迟兰的那一刻,心就凉了半截,他自然认识尉迟兰,而且,还曾在吐谷浑的白兰城威胁过她,并逼迫尉迟兰伺候吐谷浑王碎奚,在阴谋没有得逞之后,又向碎奚献毒计,将尉迟兰卖到长安城的君悦楼,让其遭受异域男子的蹂躏,并永远不能返回于阗,但他做梦都不会想到,尉迟兰居然逃离了长安,并安全的返回了于阗。
此刻,豆大的汗珠顺着吐谷浑使臣的脸颊悄悄流下,他心里紧张到了极点,见尉迟顺向他使了个眼色,连忙抱拳道:“大王要以大事为重,牢记唇亡齿寒的道理,小臣先告退了。”说完一边擦拭额头的汗珠,一边快步离开大殿。
看着吐谷浑使臣离开的背影,尉迟兰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杀意,仿佛要将此人千刀万剐一般。
见自己的女儿如此痛恨吐谷浑使臣,尉迟顺也感到有些震惊,不过,这个女儿毕竟是与吐谷浑交战之后失踪的,对吐谷浑充满恨意,也是人之常情,于是也就释然了。
“兰儿,冤冤相报何时了,如今于阗与吐谷浑已经议和,这几年一直没有发生战争,老百姓的日子也好了很多。”尉迟顺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女儿,轻声说道。
尉迟兰眼神之中露出极其愤怒的杀意,咬着嘴唇,委屈的说道:“父王想要太平,但可知吐谷浑王对女儿做过什么,还有刚才那个畜生,是如何对待女儿的,父王都知道吗?”说完眼角流下了泪水。
见自己失而复得的宝贝女儿流下了泪水,尉迟顺心都碎了,连忙帮尉迟兰擦去眼角的泪水,并询问这几年尉迟兰到底遭遇了什么。
尉迟兰委屈的将自己被吐谷浑大军俘虏后所遭受的屈辱全都诉说了一遍,并挽起袖子,将胳膊上的伤疤放到尉迟顺的眼前。
见吐谷浑使臣居然如此折磨过自己的宝贝女儿,并将自己的女儿卖到长安城的君悦楼,尉迟顺气的直咬牙,并愤怒的喝道:“来人,将吐谷浑使臣绑了。”
“是,大王。”几名亲兵领命,立即前去执行命令。
不过,这几名士兵去晚了一步,吐谷浑使臣刚刚返回驿馆,便带领麾下的几名随从逃离于阗王城,向吐谷浑的白兰城方向奔去。
吐谷浑使臣深知尉迟顺非常疼爱自己的女儿,在得知他曾经做过的事情后,必然不会轻饶了自己,所以便毫不犹豫的选择逃走,以免小命不保。
负责逮捕吐谷浑使臣的亲兵,见吐谷浑使臣已经逃离,连忙兵分两路,一路召集城内的一支兵马前去追赶,一路返回王宫向尉迟顺汇报情况。
“兰儿,别哭了,有父王在,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父王的宝贝兰儿了。”尉迟顺抚着尉迟兰的秀发,柔声安慰道。
伏在自己父王的胸前,尉迟兰感到非常的幸福,并闭上眼睛,感受这久违的幸福感。
“报,大王,吐谷浑使臣已经逃离王城,我军一百轻骑正在追赶。”就在这时,传来了吐谷浑使臣逃离的消息。
尉迟顺与尉迟兰闻言,皆是一惊,吐谷浑使臣逃离的也太快了,让他们感到吃惊不已。
“果然是做贼心虚,居然这么快就逃走了。”尉迟顺愤怒的说道,此人,他已经完全相信自己女儿所说的话了,这个吐谷浑使臣一定还是对自己的女儿做了非常过分的事情,否则,不可能刚刚离开就选择逃离。
尉迟兰眼神之中一丝冷笑,轻声道:“父王不必担心,吐谷浑即将亡国,晾他也活不了几日了。”
“什么,吐谷浑即将亡国,你听谁说的。”尉迟顺大惊,连忙问道。
尉迟兰脸色微微有些害羞,轻声道:“父王,女儿刚才不是说了吗?在长安城的君悦楼有一位客人帮女儿赎了身,就是他说的。”说完深深的将头颅埋下。
尉迟顺微微一惊,看女儿的表情,似乎对那名客人心生仰慕,于是,好奇的问道:“兰儿,那名客人究竟是谁,他怎么知道吐谷浑即将亡国,这口气也太大了吧!”
尉迟兰莞尔一笑,轻声道:“此人麾下有百万大军,口气自然不会小了。”说完开始把玩自己的一撮秀发,显得颇为害羞。
“是晋国的北王。”尉迟顺心里微微一惊,看向正在犯花痴的女儿,皱起了眉头。
他看的出来,自己的宝贝女儿怕是看上晋国的北王了,毕竟,晋国的北王将她从长安城的君悦楼救了出来,这份恩情就值得她感动,同时,女子都会对事业有成的男子怀有好感,晋国北王麾下拥有百万兵马,是大晋真正的主人,这份魅力更是让女子难以抗拒。
不过,作为于阗的一国之君,尉迟顺却非常不喜欢华安,毕竟,华安的野心是全天下有目共睹的,在相继建立安东都护府和安北都护府之后,华安又将目标瞄向西域,并大有将整个西域全部纳入手中的野心。
尉迟顺是于阗的一国之君,他不希望有外来的势力插足于阗,更不希望于阗成为别人的附属,毕竟,这是有损尊严的事情,他的一国之君的位子,要做的实实在在,而不是某人的附属。
女儿尉迟兰的一颗芳心早就被华安俘获了,为此,并不觉得于阗归附大晋有什么不好,况且,她将自己都献给了华安,自然考虑事情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站在华安的角度去考虑,而不会过多的考虑自己父亲的私心。
“父王,大晋北王是一个雄才大略的人,他的理想是要让全天下的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从此世间再也没有征伐,再也没有战争。”尉迟兰花痴的说道。
尉迟顺脸色微微有些不悦,看向尉迟兰,正色道:“兰儿啊!大晋北王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这样的人都是以江山社稷为重,而不会过分看重儿女私情啊!父王希望你能够明白!”
“父王说的不对,谁说雄才大略的人就没有感情,北王就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他喜欢听女儿弹琴,听的时候整个人都陶醉了,样子憨憨的,一点也不凶。”尉迟兰说着,整个人都陶醉了。
尉迟顺更加的不满,看向自己的宝贝女儿,苦口婆心的说道:“兰儿啊!大晋北王野心太大,这样的人太可怕了,他要征服整个天下,包括我们于阗国,父王要阻止他,一定不能让他吞并我们于阗国。”说完气的喘起了粗气。
见自己的父亲要阻止华安征服西域,尉迟兰心里一紧,连忙劝道:“父王您千万不可逆天而行啊!兰儿就你一个父王,不希望你出事。”
“哼,你是怕那个人出事吧!”尉迟顺不满的说道。
“父王,女儿在长安城郊外已经看了晋国的军队,根本就不是我们于阗的乌合之众所能比的,晋军装备极为精良,整个西域不会有任何军队能够阻挡晋军的进攻,父王千万不可以卵击石,让于阗将士白白牺牲。”尉迟兰正色说道。
尉迟顺看向自己的女儿,眼神之中充满了诧异,自己的这个女儿不知被灌了什么迷魂药,居然处处为华安考虑,居然丝毫不考虑他的感受。
“兰儿,你是父王的女儿,为何处处都为外人考虑,父王才是你最亲的人啊!”尉迟顺蹙眉说道。
尉迟兰点头道:“父王,您永远都是女儿最亲的人,不过,女儿并不是为外人考虑,而是真的为了父王,如今大晋兵马已超百万,就算我于阗十余万百姓全部拿起兵器也不能抵挡晋军的进攻锋芒,与晋军对抗只会让我于阗军民死伤惨重,但最终大晋仍旧会占据西域,并统治的广大土地,这是天意,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尉迟顺蹙了蹙眉头,轻声道:“你对晋军就这么有信心。”
“父王,女儿已经得知,此次吐谷浑偷袭大晋的凉州,已经彻底激怒大晋朝廷,如今,北王亲率十万精锐前来剿灭吐谷浑,宋澄麾下有十万凉州军主力,另外,还有大晋的蜀中军团和关中军团也已经向吐谷浑杀来,几路晋军总兵力已经超过三十万,是我军兵力的十倍,是吐谷浑大军的两倍,真的是不可抵挡啊!”尉迟兰正色说道。
尉迟顺闻言,颇为不悦,不过,他的心里也开始打起了鼓,晋军三十万兵马西征,吐谷浑怕是要真的玩完了,就算自己派遣兵马增援吐谷浑,只怕也挽救不了吐谷浑亡国的命运,但若是晋军攻占吐谷浑,下一步势必要向于阗逼来,于阗举国之兵才三万而已,如何能够抵挡晋军的进攻呢?尉迟顺也感觉道胜利是非常渺茫的。
“兰儿的意思,是我于阗一定要归附大晋吗?”尉迟顺轻声问道。
尉迟兰正色道:“父王,我于阗不但要归附大晋,而且,还要领兵进攻吐谷浑的西部,与大晋里应外合,将吐谷浑剿灭。”
“为何一定要如此?”尉迟顺不解的问道。
尉迟兰如实回答道:“父王,大晋北王已经答应女儿,只要于阗归附大晋,并与晋军主力一同进攻吐谷浑,则必然会受到大晋的优待,日后于阗王无需前往洛阳城觐见,只需每年派遣使臣进贡即可,同时,大晋将在于阗驻军五千,以保护于阗不受外地袭扰。”
尉迟顺闻言,想了一下,觉得华安的条件还不算太苛刻,倒是可以勉强接受,不过,若是不在于阗驻军,似乎就更完美了,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于阗毕竟处在了丝绸之路的南路节点,具有极其重要的战略地位,大晋若要控制西域,最核心的便是要控制丝绸之路,于阗作为丝绸之路的节点,自然必须要由大晋来控制。
“大晋的条件倒也不是太苛刻,不过,就怕晋人说话不算数,并逐步将于阗彻底吞并啊!若是如此,我于阗几百年的基业就全都毁了。”尉迟顺担忧的说道。
尉迟兰嘟着小嘴,连忙解释道:“父王,您真的是多虑了,大晋北王一看就不是奸诈的小人,他说过的话,一定会算数的,另外,三韩、沃沮等国已经归附大晋多时,也并未见大晋反悔,将他们的王室消灭啊!”
尉迟顺笑了笑,轻声道:“父王老了,也许真的没有能力与晋国对抗了,归附就归附吧!谁让我的兰儿已经看上大晋北王了呢?”
“父王,是真的吗?您真的决定归附大晋了吗?”尉迟兰惊喜的问道。
尉迟顺嘴角一笑,温柔的说道:“当然是真的了,父王什么时候骗过兰儿,哈哈!”说完大笑了起来。
“太好了,父王想通了,我于阗的百姓就不用遭受战乱之苦了,日后西域全部归附大晋,各国之间就再也不用互相攻伐了。”尉迟兰非常高兴的憧憬了起来。
看着自己女儿高兴的模样,尉迟顺也跟着高兴,并让自己的宝贝女儿赶紧前去歇息,以恢复连日来旅途的劳顿。
其实,尉迟顺是非常不情愿归附大晋朝廷的,毕竟,归附别人将丧失自身的部分利益,让大晋五千兵马和办事机构驻扎在于阗,则自然会让他产生仰人鼻息之感,但一听晋军西征吐谷浑的总兵力超过三十万,他又感到自己麾下的实力,根本不足以与晋军对抗,增援吐谷浑也改变不了吐谷浑被晋军攻灭的命运,而一旦吐谷浑被晋军攻破,于阗失去了东部的屏障,就更没有能力抵挡晋军的进攻了,所以,抓住时机归附大晋,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这样一来,于阗可以得到更多的优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