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浅夏心虚的对手指。
纪老太太和纪安蕾的担忧并不是没道理。因为望江亭慧妃身边的亲信被捉弄这一事,京城局势都起变化了。当然跟纪浅夏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可是,她到时在场,又介入事态,还解决了事情。那性质就不同了。
纪老太太把她带出京城,也是高明的决定。摆明给各方势力看:她们纪府不掺和朝中立后之争。她们纪府哪边都不是。
竟不是立后派也不是反后派。
慧妃想感激召纪浅夏进宫不能,因为人不在京城。那些反后派也抓不到借口。纪府独善其身继续保持中立。
本来避暑在此,纪府只要低调避暑就行了。
偏纪浅夏又好管闲事又贪玩心起去主动发现无名尸首,还煞有介事的报官。这姿态不符合纪老太太低调的作风。也怕引起京城方面的不满。
是以,纪老太太才格外生气!
她真不想跟皇族扯上关系!她是真不想纪府卷入这场立后立储之争呀!纪府的当家人保国公没野心,又不管事,真心不适合掺和这趟浑水啊!
“唉!”纪老太太长长叹气!
“我这把年纪了,活够了。你们还小,不知世事无常……唉!”又是一声叹息。
纪老太太自言自语又叹气:“保国公只传三代……”
她很担心,一时站错队,保国公还能不能传到纪安诤手里呢。
“……祖母!”
“老太太。”多寿也脸变色了。
已经很少看到纪老太太这么操心的神色了。
“小满留下,其他先出去。”纪老太太神色一整,厉目望向茫然的纪浅夏。
纪安蕾试着:“祖母,我……”
“先出去。”
“哦。”纪安蕾没固执,领着一众婆子丫头退出堂屋。
屋内短暂安静。
纪浅夏想代替多寿让纪老太太靠着自己。老太太摆摆手,歪在软枕上,看着她,先中叹一声,然后说:“小满,你给我说实话。”
浅夏愣了下,不明白:“祖母,你指哪方面?”
“为何从花神节你落水后,整个人都变了。”
浅夏捏捏脸皮,准傻:“我变样了吗?我就开始女大十八变了吗?”
“少贫嘴。”纪老太太轻拍她一下。
“好吧,祖母是这样的。人呢,如果日子一成不变,那脾气性格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如果经历过很刻骨铭心的大事,心境自然也会改变。初心变了,脾气性格自然就会慢慢调整。”
老太太皱眉:“说人话。”
“花神节那天,我不是失足落水。”浅夏对着这个精明的病老太太,只好半真半假透露真相。
老太太果然一怔,眼神厉了厉。
“我呢,原来虽然老实乖顺,可脑子不笨。是失足落水还是被人推下去,还是能分清的。”浅夏说的轻描淡写。
屋里又寂静的可怕。
浅夏为打破这种压抑的安静,低声:“祖母。我落水憋闷那阵,脑子里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最后快没气时,就只有一个念头。如果生还,我一定不要让别人再欺到我头上。越软弱越受气!越退让越让人以为可欺。所以,真的活过来后,我恍如两世为人。自然,脾气性格,是有变化的。”
这番说词合情合理。纪老太太半天没言语。
“至于,我在望江亭为何独出风头,那是我本来就伶俐聪明。以前藏着,现在没必要遮掩了。纵然遮掩还不是没讨人喜欢。”
纪老太太垂垂眼皮,低低一叹。
“另外,今天的事,我承认是贪玩也好奇。祖母,我还是个不太懂事的半大孩子。本来就头脑灵活,看到苍蝇蚊子聚在一起就知道不对劲,然后就想一探究竟。”浅夏仍是半真半假开脱:“竟然发现了有状况,着婆子去报官,这也是人之常情,对吧祖母。”
老太太微闭了眼。
浅夏继续说完,很委屈道:“我是打心眼里没想过要给国公府招灾啊!我是真心盼着国公府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我又不缺心眼,还是待字闺中的纪家女儿,怎么着也是盼着国公府好呀。国公府好,我也就沾光。这个道理,我一直是知道的。”
“……你知道就好。”纪老太太神色终于非常舒缓了。
同时,还爱怜的拉着纪浅夏:“小满,我是看走眼了。没想到你是如此内秀。”
浅夏就展颜笑说:“祖母没走眼。府里原先三姐太光芒过盛,又活泼嘴甜,我一直又不肯出头乖乖藏在她阴影之下,别说祖母病着没顾得上瞧我,就是夫人白姨娘也无瑕分神。”
纪老太太咧嘴笑了笑:“这话也对。阿罗峰芒太过。在府里张扬些。别说你,就是蕾儿也不及她的嘴甜讨巧。长辈多留意也是有的。”
“祖母说的对。”浅夏趁机讨好。
纪老太太闭闭眼又慢慢睁开:“你如此灵秀,这满京城堪配的……”说到这里又停下来。
浅夏转转眼珠,小心问:“祖母,我隐约听说,家里越过二姐三姐,要先给我定亲,可是真的?”
“嗯。这事,你只管放心。夫人自有安排。”
浅夏期期艾艾,思量半晌才说:“祖母。我知道这事我插不上嘴。可是,祖母,我能不能在您面前多一句嘴?”
“你想说什么?”纪老太太轻锁眉头。
浅夏忙表态:“祖母,我不是反对。我会乖乖听从夫人安排。只是,我有个小小的建议而已。只是建议。”
老太太看她小心谨慎的样子,搭拉的嘴角扬了扬:“说吧。”
浅夏就深吸口气,小声道:“祖母。我不太认得京城世家的人。偏生前几次出门偶遇过一个世家少爷。脾气还不错,行事也大方稳重……”
“谁?”
“聂小公子其仰。”
果不其然,纪老太太不赞同看她一眼:“聂家与咱们府上已结亲。”
“亲上加亲嘛。”浅夏趁热打铁:“祖母也见过这位聂小公子吧?我听说他今年十六岁。虽是家里幼子却一点没骄横也没有其他公子哥的臭毛病。常常挂着笑脸,对人十分和气友善。不轻浮也不浮夸。”
“这么好?”纪老太太不怎么记得聂其仰了。她常年养病,亲戚来往,不大见那些少爷公子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