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文曼曼所能提供的情况对刑警很有用,到目前为止,房子里的人对怖怖到底做过一些什么事情?还没有任何可以证明,如果有人提前问题杂货店老板的话,怖怖的谎言一定会被揭穿。
现在不说提前不提前这种话,很多事情都不是可以预料得到的,我们把视线回到主屋三楼,沙子的问题正在恽夜遥虚弱的推理声中,一点一点揭开在大家眼前。
可以说,恽夜遥之所以能做出完整的推理,其中柳航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恽夜遥说:“我现在所做出的分析,只是从小航调查出来的事实基础上,进一步详细完善而已,如果没有小航的调查,我想三楼结构和沙子的问题根本不能解决。”
“小航说的很对,主屋三楼现在看来一点都不安全,可并不是每个区域都不安全,有些地方很容易坍塌,而有些地方却很安全,并且有着特殊的作用。对不对?怖怖,对于你们一直在隐藏的小于,还有永恒之星,都是依靠在三楼某些地方的特殊结构,才能顺利避开我们的视线。”
怖怖安静的听着,她低着头,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已经石化了一样。柳桥蒲就站在她的身后,老爷子非常警惕的看着怖怖。此刻,这个原本让人怜惜的女人,已经成为了犯罪嫌疑人之一,也不会再得到大家的照顾。
恽夜遥并不指望得到怖怖的回答,他继续说:“我本来只认为三楼上有沙子,那些沙子干燥冰冷,应该不会造成太大的压力。我只是担心,万一三楼所有的墙壁里都填满了沙子,如果有人偷偷通过什么机关放水的话,沙子就会在短时间内增加好几倍的重量,以至于压垮二楼,甚至影响到一楼。”
“但这是一种毁灭性的做法,不到万不得已,房主人或者凶手应该不会走这一步,除非他一开始就想放弃房子。”
“但小航在二楼的发现,让我推翻了以上这种想法,不是所有的墙壁里都填满了沙子,沙子即可以起到毁坏房子的作用,也可以起到掩盖其他东西的作用。也就是说,墙壁里还有一些别的东西,或者一些可以供人进出和躲藏的空间,在这里,我指的不一定是活人,也有可能是死人。”
恽夜遥被谢云蒙托着后脑勺,他的后脑勺因为伤口不深,已经不流血了,身上也经过了包扎,此刻他全身的重量都靠在谢云蒙身上,头脑也清醒了不少,为了节省力气,他推理的声音很轻,大家听不清楚的部分,由柳桥蒲提出,谢云蒙会在一边帮忙重复,也算是给了恽夜遥喘息的时间。
演员先生继续说:“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水箱和木板之间到底藏着什么东西?根据刚才小航的叙述,那里的空间完全可以让一个人自由走动,小航在里面摸索,人肯定要蹲上蹲下,所以说从宽度和高度来分析,那部分空间还是很大的,我认为里面最有可能藏着的就是沙子,干燥的沙子。”
“与三楼上一样,这些沙子细腻堆积紧实,可以藏下很多,而水不是从水箱顶上灌下来的,是从藏着沙子的地方倾泻而下,这就更进一步说明了,三楼上的沙子并没有把墙壁内部全部填满,至少在二楼水箱和沙子的上面是水管。”
“那么三楼上的水是从哪里流出来的呢?最有可能的就是楼梯间底下的小卫生间,这个小卫生间,莲蓬头顶上是进入三楼的秘密通道,一开始我以为那里的莲蓬头是个装饰品,因为我试过,莲蓬头里面一滴水都放不出来,不过,现在的答案要稍微做出一些改动。”
“莲蓬头确实放不出水来,水是从管子里直接通到墙壁里面的,根据位置来看,那个地方靠近六边形房间,而且莲蓬头的水管有一部分连接在墙壁上取不下来,这个只要之后让小蒙去仔细检查一下,就可以知道。如果我的推理正确,水管从墙壁里绕过,大半个六边形房间通到水箱旁边,正好顺势而下。”
“那里的沙子本来像沙砖一样,紧密贴合在一起,所以不用有地板,他们也不会分散到其他地方去。再加上二楼没有空调,所有的热量都是从三楼和一楼引导上去的,所以沙子更容易被外面的冷空气冻结,可是水突然之间倾泻而下就不同了,只要很短的时间,吸足水分的沙子就会开始崩溃,然后流泄到地板夹层里面去。”恽夜遥说完,停顿了一下。
柳航问:“那为什么不是进入墙壁呢?要压垮一楼的话,在墙壁里填充沙子应该是最快的呀?”其实这个问题只要仔细想一下刚才恽夜遥对一楼的分析就可以明白。
安茜浑身颤抖了一下,张开嘴巴却没有再次发出声音,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存在的价值真的只是为了得到父亲曾经的财富吗?还是因为舒雪?
想到小小的舒雪,安茜就忍不住悲伤和内疚,为了自己摆脱困境,他牺牲了舒雪,这件事文玉雅应该是知道的,可是,文玉雅当年却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
安茜一直不明白,文玉雅为什么要抛弃小女儿主动离开诡谲屋,她根本就不确定舒雪是否还活着,为什么不去也不遗余力的寻找?
安茜的思绪渐渐回到过去,那时她只有十几岁,因为常年待在不见天日的地方,人显得苍白瘦弱,诡谲屋建造完毕之后,安茜也终于迎来了能够陪自己玩耍的小朋友,那就是文玉雅的两个女儿,大雪和小雪(舒雪)。两个孩子年龄都非常小,在诡谲屋发生火灾之前,大雪也只有四岁左右,但这对于很少接触小孩子的安茜来说,无异于是找到了比大人更贴心的知己。
文玉雅因为工作的关系,时常要住在诡谲屋中,所以她后来索性让小雪也跟着一起住进了安茜的家中,文玉雅时常到三楼上来给安茜送饭送东西,她在忙碌的时候,小雪就陪伴安茜一起玩耍,那一段时光是安茜记忆中最幸福的日子。
谢云蒙的推理在继续,而安茜则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现在她的身份被戳穿,过去的秘密很快也会保不住,所以她无所谓听不听这些推理,也不再害怕和茫然。
那些拥有双重人格的孩子,始终都想要摆脱藏在幽暗森林中的另一个自己,而安茜却做梦都想要拥有另一个自己,这样她就不会在寂寞和孤独中死去。
时间一长,安茜发现自己居然也可以在梦中对话了,那抹绿色的茂盛的幽暗森林一角,逐渐呈现在她的眼前,多么美丽的地方,那里住着一个她内心世界中永恒的朋友。安茜沉迷于幽暗森林带来的快乐,甚至把这种思维带给了还不怎么会说话的小雪。
她记得自己曾经对小雪说:“在我们每一个人的梦中,都有一个朋友,这个朋友知道一切了解一切,并且是对我们最好的人,所以我们可以把他称为幽暗森林里的亲人或者爱人。”
“在机关的周围,一定可以找到你的指纹,这个只要有专业工具,立刻就可以检测出来。你的行动也告诉了我们,连帆也许并没有对我们说谎,他身上发生的所有一切很有可能就是个巧合,或者从一开始他就被凶手利用了。”
“我根本就不知道,上山来的年轻人之中,有多少个是过去遗留下来的孩子。”安茜缓慢的说道:“那些孩子被从亲生父母身边带走,他们就像没有根的野草一样,时时刻刻在思念着自己原来的亲人,这种思念,变成了寄托在幽暗森林中的亲情,就像文曼曼一样,从第一眼看到她开始,我就知道,她和舒雪一定有某些关系,但我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我也曾经怀疑过,文曼曼就是大雪,可当她自己说出过去的时候,我又改变了疑惑,因为她说的过去与我记忆中有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你们也许会问我,哪里不一样?很抱歉,我不会告诉你们的,因为我憎恨这栋房子,憎恨这里所有的人,包括永恒之心。”
“连帆对我来说是个陌生人,但我确实怀疑,他是否在某些地方暗中帮助凶手,昨天他的行动很诡异,谢警官,你说得很对,这就是我利用他的理由,管家先生已经死了,他是这个家里唯一待我还不错的人,当然,我不能否认舒雪和文玉雅当初也曾经照顾过我,因此我认为,如果连帆确实是帮凶,那么他的死也就不足惜了。”
“也许你们会觉得我很自私,以正义的角度来看,我连他是否犯罪都不确定,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可我不是刑警,也不是侦探,我只是一个曾经犯过罪,现在依然想要当恶魔的孤独者。”
一口气说到这里,安茜的声音低沉下去,变得沙哑,她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地面,那张不算漂亮的脸上,显示出了一种成熟的气质,一种符合她年龄的忧郁表情。
扮演了那么多年的小女仆,到今天为止,她突然感到一下子全都放开了,再也不用惺惺作态去伪装,再也不用为了一张年轻的脸而去整容,可以真正直白的去面对痛苦和悲伤,一种别样的轻松在她心里蔓延。
枚小小发现了墙壁的奥秘,那又怎么样?只要女警来不及通知楼上的人,他就可以顺利动手,那些沙子早就已经分流到它们应该在的地方了,只要他把水再多灌进去,一楼就会轰隆一声,变成一半房子和一半废墟。
三楼当然也不例外,纸牌别墅中间部分的倒塌,可以同时干掉一楼和三楼上的人,包括那个威胁他的,自以为爱着永恒之心的家伙。
永恒之心是谁?这个人比任何人都清楚,而且他掌控了永恒之心大半辈子,到现在为止,虽然事情已经变得不可控制,虽然心情比任何时候都要害怕和彷徨,但他仍然不能放弃自己得到一切的计划。
“既然不可控制,那就全部杀掉,嘿嘿,最后所有的一切还是我的。”黑暗中的人喃喃自语,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上半部分没用的莲蓬头和一小截管子被他拆卸下来,扔到了水池子里面,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缺口,他把剩下的管子全部塞进缺口里面,直到堵得严严实实为止。
然后他整个人站到一边的水池台面上去,用力抠挖,角落里的墙泥非常松散,一会儿就挖出了一道深深的凹槽,由于身高的限制,他挖得很吃力。
好不容易完成之后,他停下喘息了一会儿,这时他所站立的地方,正对着进入三楼的密道所在的那面墙壁另一头,而他所挖出的凹槽就在紧贴墙角的地方。
再次直起身体,黑暗中的人把双手手指全部塞进凹槽里面,然后把表面的墙壁使劲往密道缺口那一头拉,几秒钟之后,墙壁居然缓慢开始移动,一点一点把密道出口覆盖起来。
这个人料定三楼上的人一定会从这里出来,因为他以为上面的人只知道这一处缺口,所以说柳航不仅帮助恽夜遥破解了沙子的秘密,而且还帮助他确认了塔楼里面进出三楼的秘密通道,这非常重要。
从这一点我们可以看出,这个正在封闭密道口的人,是一个没有听到和看到柳航之前行动的人。
墙壁表面快要移到底的时候,推动它的人只能斜着身体站立在水池台面上,动作看上去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从台面上摔落下来。
黑暗中的人行动在继续,打开水箱一侧的暗门是一件非常困难的工作,因为多年未有开启,再加上潮湿和寒冷的缘故,铁质锁扣的表面早已经生锈。
暗门在靠近外侧墙壁的边缘,因此空气异常寒冷,时间一长,黑暗中的人感到手指完全失去了知觉,根本就没有办法打开那里的锁扣。
不过他并不着急,因为某些威胁过他的人,正在女警的身边,一时半会儿还无法脱身。
保持着乐观的想法,他佝偻着腰背,继续摆弄那锁扣,指甲抠不开,就用手指卡进去使劲扭动,反正手指已经冻僵了,他不在乎那点小伤。
专注于眼前,让他完全忽略了自己的背后,那里有一个高大的影子正在逐渐靠近,这个影子几乎有谢云蒙一样高,影子双手放在胸前,好像紧握着什么东西。
这个人就是前者判断此刻因为女警无法脱身的人,他是如何摆脱女警的监视来到这里,没有人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人之前积极帮助刑警办事,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刑警对他的戒心也没有那么强烈了。
黑影慢慢靠近目标,突然之间,他用手中拿着的东西碰了一碰正在卖力开启暗门的瘦削男人,用低沉的声音问:“你在干什么?”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差一点把面前人的魂都吓掉了,行动者回过头来,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一只戴着手套的大手正在他的咽喉附近,下一秒,这只手就可以扭断他的脖子,让他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我,我想要照你说的,把他们救出来!”处于弱势的瘦削男人回答说。
“哼!你从年轻的时候开始,最大的本事就是骗人,不要以那个时候我们还是孩子,就不可能了解你。蒙骗那些比你强大的人,让生活过得游刃有余,你甚至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引以为傲。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利用我的永恒之心,来达到你聚敛财富的目的,他从小就是个特殊的孩子,可以预知一切。”
“在所有蓝色珍珠和红色珍珠之间,只有他才是你真正的目标,可惜15年了,我所得到的消息都是他已经死亡,我不能够相信失去永恒之心这个事实,所以我跟着刑警回来了,想要找到幕后掌控一切的人,你不要告诉我那个人不是你。”
还有颜慕恒和永恒之心eternal也有可能是被拐卖的孩子,从唐美雅的故事中,我们知道于恰的哥哥于恒过去就是拐卖儿童犯罪团伙的一员,有可能还是骨干或者领导。
目前看来,必定有一个拐卖儿童犯罪团伙的成员活到了现在,并且他真正掌控着15年以来的诡谲屋的秘密和财富,还想要得到一切之后全身而退,这个人回事从岩石地洞中解救出来的于恰吗?
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于恰已经出现在了公众面前,而且垂垂老矣,根本没有多少行动的能力,他真的会是一切事情的幕后操控者吗?
现在枚小小的心里就在这样怀疑,看着心急如焚的唐美雅,枚小小不忍将猜疑说出来,只能安慰她说:“唐奶奶,也许事情并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颜慕恒和乔克力已经去寻找了,我们就在这里安心等待吧,这栋诡谲屋所有的地方都被我们开通出来了,凶手没有那么容易动手的。”
“枚警官,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宽心,但是,凶手既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在我们眼前将小恰带走,那么他杀死小恰也许只要一两分钟就可以完成,我害怕,等我们找到小恰,一切都已经晚了。”唐美雅带着哭腔说道,她身边的雅雅也急得团团转,毕竟于恰是她的亲爷爷。
枚小小扶着唐奶奶坐下,一边示意雅雅照顾好奶奶,一边思考着,于恰的失踪非常奇怪,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墙壁上面,沙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枚小小自己也想不明白,楼上地板难道是空心的?
正当她为这个问题纠结的时候,无意中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于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原本紧闭着的卫生间门打开了。枚小小立刻想到恽夜遥提到过的双开门,同一扇门不同方向打开会进入不同的空间,之前她总觉得不可思议,自己也没有机会去研究。
现在语气失踪的现场显示,他只可能从卫生间门离开,因为娱乐室与餐厅相连的房门就在他们眼前,而蓝色塔楼入口前面也有人站立着,唯有卫生间在他们的正后方,最容易被忽略。
谢云蒙对恽夜遥的关心,早已经不是知己那么简单了,女人的直觉要比男人敏锐得多,不管柳桥蒲如何避重就轻,她也可以揣测一二。也许谢云蒙是看出了其它的事情,所以才会愤怒的。
脑海中联系到当天恽夜遥在塔楼密道里的表现,主动接近被第二重人格控制的颜慕恒,并被他带走,而自己去叫谢云蒙来看文玉雅情况的时候,他却心急如焚地去追恽夜遥了。
“难道是……”枚小小感到一阵心痛,不过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毕竟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自己身边,而且是那么正派的一个刑警,枚小小甩了甩头,想要把不好的想法从脑子里驱逐出去。
单明泽和唐美雅祖孙,还有一言不发的文玉雅都在看着女警,文玉雅很长一段时间都保持着静默,让人觉得她的失心疯已经彻底好了,但这种静默背后隐藏着的想法,依然令人捉摸不透。
枚小小看向文玉雅,刚想要开口,颜慕恒就从蓝色塔楼一侧走了出来,吸引了枚小小的目光。
“小恒,你发现老于了吗?”枚小小问道。
颜慕恒一副疲惫的样子,摇了摇头,他那只受伤的手垂在身体一侧,看上去整个都肿起来了,很可怜。
“小乔怎么没有喝你一起回来?”枚小小继续问,她看颜慕恒的脸色好像不对。
已经在女警不知情的状况下改变人格的颜慕恒缓缓开口回答说:“他很快就过来,刚才我们通过密道一直到钟楼那边,除了冻僵的尸体和血,什么都没有。”
“那么说……小恰被杀了?!”唐美雅突然站起身来,浑身颤抖,几乎要晕过去,思念了那么多年的人现在又要失去,老夫人根本无法一下子接受。
枚小小赶紧走到唐美雅身边,伸手扶住她的身体,宽慰说:“唐奶奶,你先不要着急,颜慕恒的意思并不是发现了老于的尸体,而是说他没有看到任何人,老于和凶手可能都到了什么地方。这也可以说明,凶手并不想马上杀了老于,要不然,他完全可以扔下尸体逃走,带着死人是很难逃掉的。”
“白骨?!全都是白骨?!”
虚空中回荡着乔克力压低的惊叫声,他差一点瘫倒在地上,忙不迭站起来向后倒退,乔克力猛然之间不知道应该干什么才好,只剩下惶恐无助。
忘了手里还拉着毛毯的一角,白骨继续随着他的动作掉落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就像是催命符一样,乔克力再也受不了刺。”
刹那间,乔克力感到一股力量冲入脑海中,它打开了一个全新世界的入口,引导着记忆和思维进入其中,墨绿色被纯白色代替了,在雪原一样的森林中,赫然站立着一个令他无法忽视的人。
“于泽?”喃喃自语,乔克力的瞳孔变得空洞,人也不自觉走向房门口。
终于,故事到现在,出现了一个15年前犯罪嫌疑人的名字,乔克力居然认识他,而且‘幽暗森林中的亲情’这句话明显让乔克力的行为有了变化,难道一直帮助刑警,甚至一开始被人误认为也是刑警的乔克力,会是‘蓝色珍珠’中的一员?
‘蓝色珍珠’代表的是被拐卖的男孩,乔克力如果真的改变人格,那么他应该就是这栋房子里最后被发现的一个‘蓝色珍珠’了。
我们把人员梳理一下,首先把文玉雅、文曼曼和舒雪三个人排除开来,其他人之中,年长的人和刑警可以排除,年轻人之中,孟琪儿、秦森、连帆、西西死了,桃慕青和夏红柿一直跟着众人,她们完全没有单独行动的机会,可以排除在嫌疑人范围之外,而且在恽夜遥身边,这两个小姑娘也从没有表现出任何可疑的变化。
怖怖被确认为就是整容的女主人安茜,她15年前很可能为了自己的自由,已经把舒雪杀死,所以我们之前猜测死在孟琪儿房间里,和文曼曼长得一摸一样的女孩是舒雪,现在看来,这个答案也要推翻了。
他仰起头看着白雪皑皑的天空,室外的气温越来越寒冷,随时可能冻僵任何人,可是这个男人却好像完全不为寒冷所动,呆呆望着天空的眼眸虽然被刘海遮住了,但依旧可以看出与恽夜遥非常神似。
白雾从他好看的唇齿间呼出,慢慢飘上天空,消散、不见,好像他随时消失的记忆一样,好不容易,打起精神来,eternal一头钻进了大钟机械室里面,继续开始摆弄那里的尸块。
用了一个白天的时间,他已经将冻僵的尸块大致分类出来了。这具尸体属于一个中年妇女,被人拦腰截断,腰部脊椎和大部分皮肉都已经断裂,切口非常整齐,看得出来,砍杀的人不仅力气很大,而且所用的凶器也是那种大而锋利的刀刃,比菜刀要大得多,起码是那种劈柴刀或者屠宰场所用的长刀。
这就可以看出,犯罪嫌疑人不太可能是年轻的姑娘和老人,而且这栋房子里有这样大的刀具吗?eternal思考着,他并不是很熟悉这里的密道,只记得塔楼里有另一层空间,废墟那边和地下室,还有岩石地洞他都已经去过了,没发现有什么疑似凶器的东西。
凶手要处理凶器的话,还有一条途径,就是直接扔到雪地里,让大雪将凶器覆盖,一片白色的地方,就算是埋着一样很大的东西,也很难找到。
渐渐的,eternal额头上冒出汗水,他似乎有些热,抬手想把领口稍微解开一些,但是看到手上结冰的血污,他又把手停留在了半空中。
‘算了,就这样吧!’有些烦躁地想着,他重新放下双手,身上源源不断的热量影响了他的心情,他后悔来的时候准备太过于齐全了。
白雪被风吹进钟楼机械室里面,金属的大门哐当哐当敲打着大钟边缘,带下很多碎冰,中年妇女尸体的各个部位基本上都在,包括主要脏器,eternal将它们一一拼接起来,费了很大的力气。
如果是在案发现场,这个工作做起来要容易得多,不过现在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尸体被冻起来了,没有腐烂,很多死亡时的特征都没有被破坏,比如细小的伤口等等,有利于eternal判断死亡当时的状况。
他两次因为这个原因,想要解开衣服领子,还真的是很奇怪。暂时不管这些,eternal呼出一口白气,蹲到管家先生的尸体边上,开始了检验。
他不时掏出一些可以封口的塑料小口袋,在里面装上一点点东西,然后掏出很短的一次性圆珠笔,在口袋边缘的小标签上写几个字,戴着厚厚的手套,小圆柱笔很难拿稳,他五个手指并拢,像抓阄一样抓着圆珠笔的尾部,然后用一个很难看的姿势在标签上写字。
写完之后,还要仔细确认一遍,然后再放进保暖外套的口袋里。如果掏出来的是破损的塑胶袋,他就立刻随手扔掉,一点也不在意会被别人捡去。
管家先生虽然没有被分尸,但尸体本身能够判断出来的线索,却比中年妇女的尸体要多得多。
首先还是胖瘦的问题,这个管家先生,eternal模糊的记忆中也有印象,应该是一个胖子,但检验结果却没有想象中那么胖。
管家先生死了有一段时间,而且绝不是死在雪地里面,eternal判断他死在一个比较温暖的地方,比如褐色塔楼内部某个房间里面,也许就是三重血屋其中的一间,也许凶手在房间里撒那些鸡血,真正的目的就是掩盖管家先生死亡的第一现场。
eternal在脑海中做出各种判断,尸体有出股腐烂的现象,还没有开始表面巨人化,在被冰冻之前,应该在温暖的地方被放置了4到8个小时左右,不会超过8个小时。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就是说这具尸体肯定不是管家先生。时间就可以说明一切,管家先生第一个白天下午,离开众人去塔楼上面午睡,其实是一个人坐到了钟楼里面,他在钟楼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想要回下去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个一起生活了半辈子的人,这个人最有可能的就是厨娘婆婆,而且厨娘婆婆也承认,他确实尾随着管家先生到过钟楼里面。
没有多久之后,厨娘就疯了一样冲下楼去通知众人,管家先生被怖怖推到了雪地里面,然后很快大家就冲上天桥看到了管家先生和怖怖在雪地里的样子。所有的这些时间加起来,也绝对不可能有六个小时,eternal的验尸结果要是没有错,那就说明管家先生的死另有隐情。
就在他走到接近柳航房门口的时候,一幕相同的场景再次发生了,刚刚他离开的地方,细小的叫声传到入虚空之中,也微微鼓动了他的耳膜。
“猫?这里怎么会有猫?”eternal转过头来,眯起眼睛朝楼上看,因为楼道呈弧形转弯,他没有办法看到最顶层的状况。
猫咪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他也懒得去管,反正阴暗所带来的恐惧向来与他无缘,忽略掉时断时续的叫声,抱着衣服的eternal大踏步向楼下走去,棉质拖鞋的脚底踩踏在地上很轻,就算跑动起来也听不到多少脚步声。
柳航隔壁房间的房门没有锁,现在这里所有的房间其实对他来说都没有锁住,不是因为谢云蒙检查之后统统忘了关,而是因为eternal拿走了所有房间的备用钥匙,也就是恽夜遥猜测女主人所拥有的那些钥匙,eternal从某一个地方翻出了这些钥匙,不在主屋,也不再偏屋,而是在一个极其特殊的地方。
这个地方如果说出来的话,侦探和刑警也许都会大跌眼镜,因为他们根本连想都没有想到,钥匙会在诡谲屋以外的地方。
eternal进入了房间,用脚将门踢上,当他俯身把衣服塞进床底下的时候,突然之间,一股熟悉的味道围绕在他的鼻尖,遥远记忆中的沙滩一隅又像梦境一样回到了他灰色的脑细胞之中。
“小左……”
“小左……如果有一天你忘了我该怎么办?”
问话的回答他听不到,只感到头脑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然后眩晕袭来,整个人倒在了床边不省人事。
小小的黑色身影扒开门缝钻了进来,小心翼翼爬到晕过去的男人身边,用舌头舔着他的手背,那是一双修长的,指甲修剪整齐,手背上微微有青筋凸起的漂亮的手。
潮湿温暖的舌头让手的主人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立刻醒来。在这空无一人的房间里,黑色的小家伙不遗余力舔着,呼唤着,很久都没有离开,它甚至还想拉下床上的被褥,为地上的人保暖,只可惜力气太小,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到这件事情。
焦躁的小爪子划拉着精致人儿背后的毛衣,毛衣被勾出了好多丝线,看上去‘惨不忍睹’。不过小家伙依然没有停止的意思,用爪挠、用头顶、用牙咬、用舌头舔,小家伙所能想到的方法全都用上了,直到晕过去的人缓缓睁开那双锐利的眼眸为止。
“说了,你不要乱动我的衣服,我现在要回去验尸,你也乖乖到别的地方去。”
eternal像对待不听话的孩子一样再次伸手想要抱起黑猫,猛然间听到身后传来少女的声音:“小遥,这是我养的宠物,它没有我的命令,不会离开塔楼里面。”
——
三楼上,众人回到了与小卫生间和楼梯间相连的出入口附近,谢云蒙这时犯愁了,小遥受伤很重,根本不可能爬进狭窄的密道,他也无法背着小遥进去,要怎么办才好呢?
刑警先生让其他人先走,自己留下来同老师商量对策。柳桥蒲对恽夜遥的状况也很忧心,他不时摸着演员的额头,确定有没有因为感染而发烧,这栋房子里医疗设备极其有限,消炎药和白药也不多了,还有好几个伤员要照顾,自己孙子柳航也是其中之一,而且和恽夜遥一样是个重伤员。
柳航现在还能自主行动,是不幸中的大幸,他没有跟着其他人一起进入密道出口,而是留在了爷爷身边待命,怖怖此刻也在他的身边,保持着听天由命的样子。她一直在想着过去的小女孩舒雪,心里有点不想离开三楼。
而且怖怖知道三楼沙子为什么会漏出来,她也知道恽夜遥的推理只正确了一半,还有一半藏在怖怖心里,让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最后帮助演员先生一次,也算是做一件好事,弥补她对舒雪造成的伤害吧。
压制住舒雪给她造成的影响,怖怖安静地站在那里听着刑警们的对话。
柳桥蒲说:“小航,从三楼离开还有其它的通道吗?”
“爷爷,有是有,不过过去会浪费很多时间,而且我也不确定机关的打开方法。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在危险中心,小遥说过,沙子会流到六边形房间的地板中央,凝聚起来,加上水的重力,压垮一楼靠近女主人房间和客厅的中央,一旦一楼被压垮,二楼和三楼必定一起坍塌下去,这些木头墙壁,都不是整块木料制成的,缝隙也很松散,下面垮掉的话,就很难保持完整的形态了。”
柳桥蒲点了点头,认可孙子的分析,他催促说:“小航,不要废话,这些道理我们知道,你赶紧具体说说另一个出入口的情况。“
当年管家先生和厨娘婆婆是绝不可能扮演成少女的,唯一有可能假扮舒雪欺骗文玉雅的人就是怖怖(女主人安茜),怖怖为了保持少女的姿态容貌,不惜用父亲剩下的财产去整容,虽然留下了一些整容后遗症,但也成功骗过了周围人的眼睛,化身小女仆在诡谲屋中出入,暗中管理父亲留给她的别墅。
怖怖在父亲死后,依然不敢以安茜的身份出现自然有其根本原因,这个原因需要恽夜遥来推理,我这里不作解释,我们回到目前的问题上面,来看怖怖,文玉雅和文曼曼三个人的长相,文玉雅和文曼曼的长相在第一第二章的时候已经叙述过了,她们同样是气质很好的女人。
对文玉雅的描述时,他很像一个城里保养良好的中年老板娘,而且看上去不满40岁,五官都十分养眼。对文曼曼的描述是,除了扁平的脸型之外,她的五官并不难看。而且身材气质很好,属于能吸引男性目光的那种类型。撇开最后的情节,光从一开始的描述上来看,文玉雅和文曼曼有相似之处,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怖怖就不同了,在连帆房间发生神秘人失踪事件的时候,我们曾描述过怖怖的长相,总结一下就是并不漂亮,而且很难吸引周围人的目光。除了有些扁的脸型之外,其他地方与文曼曼和文玉雅都相去甚远。这也可以解释之前怖怖中了恽夜遥的计谋,被骗扮演文曼曼重新上三楼的时候,为什么穿着斗篷,戴着帽子,而且一直低着头的原因了。
以这样的长相要长期在文玉雅面前扮演舒雪,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综上所述,得出两点结论,第一,过去进入餐馆工作的名为舒雪的小女仆绝不可能是怖怖扮演的;第二,舒雪本人由于年龄问题,也不太可能进入餐馆工作,除非之前关于舒雪的说法被推翻,找到新的证据。
还有,从怖怖本身来说,安泽死亡之后,她实际上已经摆脱父亲的控制了,诡谲屋基本是她和管家先生两个人在做主,没有必要再去为了舒雪的事情,刻意到文玉雅餐馆里去打工,如果硬性扮演舒雪被拆穿,倒是会牵扯出文玉雅不知道的事情,也许于她不利。
怖怖只要装作与舒雪有失踪毫无关系就行了,就算文玉雅问起,也得不到什么结果。
这样说吧,一楼是水泥砖瓦结构,墙壁各方面的承受能力都比较强。二楼不同,木头虽然做了防水处理,但很可能会因为质地不够坚硬,或者质量不佳等原因,在加厚冰层的压制作用下,向内部弯曲变形,挤压墙壁里的沙子,时间一长,导致一些沙子,不得不从内侧墙壁的缝隙中被推挤出来。
接下来我们来看第三点,一楼水泥砖瓦墙壁到底有多少承重能力,这里我们仅仅是指它能够承受多少从上而下的重力,话题回到诡谲屋的结构上,枚小小发现诡谲屋主屋一楼娱乐室和餐厅之间的承重墙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牢固,而且墙壁有几个特点,非常值得我们注意。
第一。承重墙去掉软包层之后,里面的水泥表面非常粗糙,有很多尖锐的小刺突出在那里,好像是水泥干燥之前刻意用模子印上去的。
第二,一楼几个房间里的靠背椅可以拿来作为墙壁的支撑物,怎么说呢,墙壁上的突出正好可以卡进靠背椅背部的小孔中,形成固定点,如果把整个一面墙壁都顶上椅子,是不是可以增加很多承重能力呢?这个暂时不确定,但绝对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第三,回到墙壁的牢固问题上面,枚小小虽然受到过专业的训练,但也不至于一脚就让水泥墙摇晃,如果不是墙体内部本来就松散,或者地基不稳,她是无论如何也撼动不了半分的。而且,一面墙壁如此还不要紧,要是其他承重墙都是这个样子,那就代表一楼非常容易被压垮,危险系数大大增加了。
那么我们来分析看看,一楼是否每一面承重墙都如此呢?答案是否定的,至少客厅的四面墙和餐厅其余的三面墙不可能这样。做过软装修的只有娱乐室这一间房间,其他地方都是直接在墙壁上刷上油漆,非常光滑平整。
也就是说,很可能只有枚小小踢过的这一面墙壁非常松散,这面墙壁的中心点在哪里?在主屋二楼机关入口处的地板下面,二楼上囤积的沙子很有可能全部都会集中到这里,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印证了恽夜遥推理中确实出现了致命的错误,沙子并不会流向六边形房间地板的中心点,而是会全部集中到一楼承重墙最脆弱的一点上面,对娱乐室中的幸存者造成致命威胁!
但楼梯另一边的墙壁就不一样了,之前不管是杂货店老板,还是文曼曼上楼的时候,都感觉到有轻微晃动的现象。而且,文曼曼也发现了这边墙壁有沙子漏出来,就说明一楼楼梯左侧的墙壁很可能也是空心的。
如果这一点成立,餐馆一楼另一半隐藏空间的承重能力就该大打折扣了,再加上目前发现楼上隐藏沙子的地方,全都在楼梯左侧的那一部分空间,如果发生什么事情的话,最有可能坍塌的就是那一部分。
同样的一半对一半结构,同样的纸牌别墅坍塌原理,如果调查者能够事先了解餐馆的结构,那么对于破解之后诡谲屋的房屋秘密,应该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但是,事实并没有如此简单,在不了解诡谲屋之前,也没有人会去把两栋房子之间的共同点联系起来。
说完了承重能力的问题,我们来看第四点,墙壁里除了沙子之外还有什么?之前说过应该有隐藏的空调外机,但这肯定不是最重要的,文曼曼也发现二楼墙壁并非全部填满了沙子,至少,那间文玉雅曾经和两个女儿一起住过的小阁楼房间,墙壁里应该是没有沙子的。
在这里我们可以做一个大胆的猜测,那就是白骨,诡谲屋蓝色塔楼的墙壁里曾经发现过白骨,而且还被凶手利用成为了杀死孟琪儿的凶器。餐馆的墙壁里是否也隐藏着某些人的白骨呢?
凶手为什么要将那具腐烂的尸体挖出来丢弃在餐馆大门外呢?如果它一直埋在雪地里,根本就不可能有人会发现吧!也不可能让人怀疑诡谲屋中也许有一个人已经被杀并被替换了。
假设挖出尸体的人并不是连环杀人事件的凶手,依然是想要拆穿凶手的人,再假设在餐馆二楼的空心墙壁里,也藏有过去的尸骨。那这两者结合起来,能得出什么样的推断呢?也许被凶手杀死,同时被替换身份的人,并不是现在进入诡谲屋的18个人中的一员,恰恰是过去就住在这栋屋子里的某个人。
比如厨娘,王姐,死去的管家,甚至还可以延伸到餐馆老板娘文玉雅,被杀死在地下室里的厨师。还有……杂货店老板夫妇为什么不可能呢?虽然表面上看来,从过去到现在他们从来不是诡谲屋中的一分子,但他们的的确确在这座山上住了几十年,难道对曾经发生的事情,所拥有的了解程度真的那么浅吗?
文曼曼立刻狠狠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真是笨死了,居然到现在才发现二楼只有一半,灰色脑细胞继续把刚刚发现的事情扩展开来,文曼曼很快发现一楼左侧的一半居然也是不能进入的。
这一回,她再也坐不住了,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两层楼连接的楼梯中间,上下左右看着,眼里的惊愕越来越浓重,因为她根本找不到进入那两部分缺失空间的任何出入,不要说是一扇门,甚至连一扇窗,一个小小的缺口都没有!
“妈妈一定在暗示什么,也许你并没有死,而是被藏起来了。”文曼曼预想,越觉得既然过去母亲可以为了妹妹放弃她,难道现在母亲就对妹妹的事情不闻不问吗?绝不可能有这样的事,她的母亲文玉雅一定做了什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利用餐馆偷偷把妹妹舒雪给藏起来了。
在文曼曼心目中,母亲爱的只有舒雪一个人,留着这座大雪纷飞的山崖之上,也是为了舒雪,所以她的思维很大程度上都在围绕着舒雪所承载的过去思考,会因为刚刚发现的隐藏空间,想到文玉雅把小女儿藏起来,也是必然的事情。
这种想法促使文曼曼强烈的想要进入墙壁后面的空间里去一探究竟,她一次一次的开始摸索墙壁,从上到下,然后再从下到上,甚至想办法垫着凳子去摸天花板,可是很长时间之后,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她都没有找到任何可以突破的地方。气喘吁吁的停下来休息,小姑娘的心情变得更加烦躁了,就连原本灵动的双眸,也显得有些混乱。
胡乱扫视的目光接触到一楼靠近楼梯口的地板,上面居然还留有一个极淡的脚印,脚印只剩下了前半部分,后半部分好像被人抹去一样完全看不到。
“只有脚印,没有本体……只有脚印,没有本体……啊!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文曼曼兴奋的从楼梯上蹦起来,她脚上已经没有脱鞋,只穿着袜子,但用力在楼梯上蹦跳的声音依然很响,把里面的杂货店老板都给吵醒了,杂货店老板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看向她,问:“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门口的黑影此刻也松了一口气,看来,男人并不相信女人的话,幸好他没有按照自己的心意动手,要不然的话就真的会被抓住把柄了,现在,自己该是要回到同伴身边去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因该是他才对。
依然像来时一样,黑影一步一骤慢慢潜回原来的地方,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当身体重新松懈下来,困意也立刻袭上了黑影的脑细胞,两天两夜没有好好睡觉,让他的思维极度渴望进入休眠状态,反正已经确定了,只要不行动,就不会有大声,所以黑影索性大大方方的开始睡起了觉。
黑影没有看到,在他离开不久之后,一双灵动的眼眸就出现在了门口,朝着他的背影观望,眼眸的主人在确定他是否离开,这很重要。
确定黑影已经完全消失,男人的声音重新在虚空中响起,这一回可以确定是在室内,而且和偷看黑影离开的人距离很近。
“你好像让他开始害怕了。”男人说:“可他没有杀人时间,也没有动机,这一点你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我又不是刑警,你问我我去问谁?!”女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对男人说,她的态度和语气都非常烦躁,好像很讨厌身后的男人一样。
那人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反而越说越起劲,各种小声分析在女人耳边响起,让女人越来越厌烦。
最后女人终于受不了离开了房间门口,就在那一刹那,两个人同时停止说话,步调出奇的统一,好像男人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受待见一样,悄悄离开了。
女人独自一个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站定下来,心里回味着刚才的对话,她是不是做得太过了呢?毕竟男人也是在分析案情。
“希望不要引起怀疑。”女人暗自在心里祈祷着,她毕竟还很年轻,遇到事情就算不露在表面上,也无法真正做到内心的镇定。
“算了,回过去再说,按照那家伙的办法试试吧,希望不要遇到一个丧心病狂的人才好。”
文曼曼的脚步声在木质楼梯上回荡,房间里,杂货店老板夫妇毫无疑问被小姑娘突如其来的恐慌给吓到了,根本来不及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板就被文曼曼拽离床铺,向着楼下跑去。
三个人混乱的心绪,如同正在想办法脱离诡谲屋三楼的那些人,刑警的弱点完全暴露在凶手掌控之下,而凶手,他也在玩火,挑战刑警和幸存者们的底线。
恐惧就像是流沙,渐渐填满了幸存者心中所有的角落,他们好像一群等待被屠宰的羔羊,谁也不知道小一分钟究竟会发生什么?地狱的大门在他们眼前放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刑警此刻已经成了他们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关于永恒之心的秘密,到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与过去被拐卖的孩子有关,而且很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于泽作为主导儿童拐卖集团的核心人物之一,他已经死在了唐美雅的记忆中,目前看来,唐美雅对刑警说谎的可能性不大。她经历的大部分事情,孙女雅雅都可以作证。当年于恰是如何将雅雅送到唐美雅身边的,而于恰的儿子儿媳是如何死亡的,这些事后也都查得出来。
但这只是表面上的东西,首先,唐美雅自林我杀的于泽,可是根据她的叙述,她也许根本就没有看着于泽咽下最后一口气,就逃离了现场。
其次,真正看着于泽死亡的人是于恰,他是否说的实话呢?凶手如果想要抹去过去的痕迹,完全可以一开始就杀死于恰,何必将他藏在岩石地洞,但都被人发现呢?
但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我们反过来讲,于恰作为过去的知情者,尤其是儿童拐卖事件的亲历者,他应该会知道当年活下来的孩子们究竟在哪里,那些‘蓝色珍珠’和‘红色珍珠’代表的意义,其中永恒之心eternal的过去,他都有可能比房子里的人更清楚。
那么,凶手如果将他贸然杀死,就算毁容、分尸、刑警只要找到他的尸体,还是会有机会查出他的真实身份,从而进一步查出贩卖儿童的真相。这些都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所以凶手将他关在岩石地洞最隐秘的地方,让他慢慢死去。
柳航不时回头看着怖怖,他希望能从女主人脸上看出一些什么来。柳桥蒲发现他的动作,拉了一把孙子问:“你在看什么?是怕怖怖逃跑吗?”
“不是,我……”柳航欲言又止,他不知道把自己的担心告诉爷爷,是否会得到相应的行动,还是一句训斥。
柳桥蒲说:“小航,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跟紧我,注意自己的安全就行,其他的交给爷爷。”他以一种共同行动者的身份与柳航说话,就像之前和谢云蒙说话一样,柳航明显感觉到爷爷的变化,这令他确实很高兴,但也驱散不了心中的担忧。
终于,柳航决定还是要说出来,不是想质疑恽夜遥推理的真实性,只是自己放不下心而已。他紧跑几步,赶上爷爷说:“爷爷,我觉得小遥推理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但我又说不清楚,只是担心,要不我去看看刚才出去的那些人吧!”
“你认为那些人会有危险?”柳桥蒲问道,老爷子的脸色严肃起来,他当然相信柳航不会找理由逃跑,只是奇怪他为什么到这个时间才能提出质疑,刚才恽夜遥推理的时候没想起来吗?
柳航说:“我确实很担心他们。”
“不行,你的伤很严重,就算确实有危险,你也救不了他们,还可能会搭上自己的命,要不这样,我去,你跟着小蒙和小遥行动。”
“爷爷,我不是担心凶手会袭击他们!我是说房子!”柳航加重了语气。
他们俩的对话被怖怖听得一清二楚,女主人只是继续面无表情地跟着跑,尽力压抑住急促的喘息声,一句话也不说。她的眼神黯淡,似乎什么都已经不在意了。
对话还在继续,柳桥蒲就着眉头说:“房子?难道房子真的会因为沙子倒塌?可小遥分析沙子的位置不在出入口附近啊?”
问题确实很多,柳航自己也很混乱,讲不出具体的答案,急得额头上不停冒出冷汗。这时,躲在谢云蒙怀里的恽夜遥开口了,“小蒙,老师,你们等一等。”
“怎么了?小遥。”谢云蒙险险刹住脚步,担忧的问道,他们此时的位置正好在刚刚柳航被袭击的房门口,现在墙壁又恢复了原状,还没有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