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心找齐芝兰有一段日子了,突然听人禀报说齐芝兰在京城门口堵住顾欢意,并将污水泼到他头上,他的脸色霎时间就阴沉下来。
放下手头的事,他立刻赶到顾宅。
顾欢意刚到家没多会儿,正在指挥仆从放东西,见他来了,笑着说:“来的怎么这么快?”
李从心小心的打量着顾欢意,见她神色如常,略微安心一点。
他问道:“我算着日子,以为你明天才回来,今天提前到,是在路上赶路了吧?”
顾欢意点头:“你叫我不要耽搁立刻回来,我怎么敢不听话?”
李从心这才笑了,牵着她的手进屋。
顾欢意看他说话犹犹豫豫的,神色也有些凝重,道:“您有话就说吧,这么憋着,岂不难受。”
李从心露出不开心的神情,说:“我听说齐芝兰的事了。”
顾欢意道:“她又不是第一个冤枉你的人,先前武烈入狱时,朝中都说他是替你顶罪,你当时不慌不忙的,此刻怎么就急了?”
李从心说:“不一样,这次是在你面前挑拨离间。”
顾欢意问道:“你怕我信了她的话不成?”
李从心点头,环住顾欢意的腰,将她抱在身前,问:“你真的没有疑心我吗?”
顾欢意故意摆出脸色道:“我信您,您却不信我,我要生气了。”
李从心抱紧道:“怕你疑心我、怕你离开我。”
感到他是真的在不安,顾欢意便不逗他,说:“指使齐芝兰来挑拨离间的人,也太小看我了。且不说齐芝兰怎么能安然的待在城门口等我,便说她找了我,我又能把你如何?若真是你干的,齐芝兰为了救他父亲,拿着证据去大理寺,也比来找我有用。她的样子,分明就是想借我的手,把事情闹大,让大理寺不得不查你。”
李从心重重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说:“我的乖乖真聪明。”
顾欢意脸红的推他:“谁是你的乖乖,好好说话……”
李从心明白顾欢意真的没有怀疑她,这才毫无顾忌的说:“齐阅被抓后,齐夫人和齐芝兰就失踪了。我找她们许久,也没找到,齐阅也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肯说。如今齐芝兰送上门来,事情倒会有进展了。”
顾欢意关切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她?若是交给大理寺,她这般胡言乱语,皇上听了会不会疑心你?”
李从心说:“这个人必须交出去,若我私自灭口了,送她来的人,还是会将这些诬陷传到皇上耳中,而我却多了一个杀人灭口的罪责。”
顾欢意点头,齐芝兰还真是个烫手的山芋。
“那你可要看好齐芝兰,不能让她不明不白的死在你手里了。”
李从心点头,伸手摸了摸一心为他担忧的顾欢意,道:“过几日,我若被大理寺调查,恐怕就不方便来看你了,你不必太担忧,很快就会过去的。”
顾欢意心都揪起来了,问道:“真的会调查你吗?会把你怎么样?”
李从心说:“李成旭费尽心思把齐芝兰送到你手上,就是想你我二人反目,而后由你这个苦主,亲自带着证人去告我。现在他阴谋虽然落空,但必不会白白浪费了这个棋子,还是要尽可能将脏水泼到我头上的。”
顾欢意愤慨道:“齐芝兰空口白牙的说你是主谋,就算她把熊俊的手记拿出来,这种一面之词,也不能当做证据,怕就怕还有我们没有想到的地方。”
李从心笑了一下,说:“他应该不敢拿出更多证据,不然他自己的事也瞒不住了。”
次日,李从心将齐芝兰交给大理寺。
齐芝兰受审时,一口咬定她父亲齐阅和未婚夫熊俊是受李从心指使,将怂恿太子服用寒冰散、炸毁天湖水坝的重罪,都推到了李从心头上。
罪责重大,负责主审的靖王世子李宏烨不得不亲自带着官兵到自得斋将李从心带回大理寺问话。
听说李从心被带走,顾欢意纵然有心理准备,还是慌了。
顾欢意周围的人从没有进过大理寺受审,但听说那里刑罚森严,十分可怖。
她到汾侯府找到崔敬轩,商量道:“世子去大理寺,也不知要被关多久,你可有熟悉的人,从中打点一二,不要让世子在里面受苦。”
崔敬轩比她镇定许多,说:“你放心,只是问话,没有皇上的旨意,大理寺的人不敢用刑的。”
顾欢意仍然不安心,问崔敬轩:“靖王世子为人正直吗?会秉公办案吗?”
崔敬轩想了想,跟顾欢意说了些靖王世子的事。
李宏烨的父亲靖王,曾在宜王造反时闭城弃守,导致叛军一路畅行无阻,几乎快要逼近京城。
事后,皇上对靖王放弃抵抗的行为十分震怒,削了他的亲王爵位降至普通郡王,还夺了他的领兵权。
如今靖王属地上的守军,都是官军。
而李宏烨因受父亲的牵连,在进京做质子后,也十分不受皇上喜爱。
“质子们在京城的吃穿用度,都由内务府料理。下头的人见人下饭,想着法子的欺负靖王世子,唯有二哥念着他是自家人,常暗中救济他。之前主审武烈一案,也是二哥向皇上举荐靖王世子,若他此案办的漂亮,也算是打了个翻身仗,他必定会尽心尽力的。”
顾欢意舒了口气,这才安心。
她正要告辞离开,汾侯府得到讯息,说贤王世子李成旭也被请进了大理寺。
顾欢意精神一振,问:“是何缘由?”
先前好几次要查李成旭,都因证据不足,未能提审他。
今次怎么李从心才进去,李成旭也跟着进去了?
崔敬轩派人去大理寺详细打听,得到的消息是,李从心去大理寺时,还带了一个人,凉州走马帮的戚大当家。
戚大当家进京之事非常隐秘,连顾欢意和崔敬轩都不知道,李成旭更是不知,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两位世子接连被大理寺审讯的事,在京城一下子掀起轩然大波。
当初选嗣子时都未有争斗的二人,怎么会在小皇子临盆之际,闹出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