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西大门,草木丛生,寥寥无人。??中▼?文网 ?
顾宛颜也骑着一匹马与顾漠并肩同行,到了城门口,顾漠用力扯了扯马缰停了下来,然后瞧了瞧半敞的城门扭头对顾宛颜淡淡道:“就到这里吧,这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再往前走更不安全。”
顾宛颜没有反驳,静静点了点头。
然后顾漠半扭头对身后的人道:“大铭,一会儿你送二太太回府,然后再来追我们。”
廖大明忙应好。
顾宛颜边拂了拂额前的碎边苦笑:“其实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顾漠却不这么认为,他略略担忧地皱了眉头,减小了声音道:“现在楚澜衣不知道会不会又打什么新算盘,你就是待在府里都有三分危险,你自己能行?”
话中的深切关怀和浓浓忧虑显而易见,顾宛颜闻罢有些意外地愣了愣,然后她的嘴角渐渐浮现出一丝温暖的笑意。
面对她明朗的笑颜,顾漠心间忽然产生了一种想要用指尖轻触她脸庞的冲动,一双眼眸毫不避讳地直直将她看进眼里。
然而,还是顾宛颜开口打破了这一刻暧昧的沉默:“不用担心我,你们快上路吧。”
顾漠没有多言,而是跃下了马,然后微仰头对顾宛颜说:“下来。”
顾宛颜感到奇怪,但还是听了顾漠的话跳下了马去。
顾漠拿出了一样东西,紧紧握在手中,然后向顾宛颜靠近了两步,严肃道:“这次之所以去洛水是因为洛水店的店长私卷了一笔财产和一些珠宝逃走了,一方面我要去处理这件事情,另一方面要物色新的店长人选,这些事情一直是我在管,事关重大,所以......我不得不抽身一阵子。”
顾宛颜听完道:“我知道的,真的没关系,你好好处理那头的事情。”
顾漠点了点头,然后拿出小巧的锦袋递给顾宛颜。
顾宛颜迟疑地接过,问:“这是什么?”
顾漠淡淡道:“是尊王给我的一样信物,若我不在的时候有人找你麻烦,拿着这东西去宫里找尊王。八?一?■?.ww. ?”
顾宛颜即刻抬头,双眼蓦地睁大,连忙将锦袋塞回给顾漠:“不行不行,这东西你自己收好了,我不能拿着。”
顾漠无奈地撇了撇嘴,眼神往别处扫了扫然后冷冷道:“谁说要送给你了,你先拿着,我回来再还给我。”
顾宛颜僵了一下,然后竟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
顾宛颜憋着笑摇了摇头,话锋一转:“快走吧。”
顾漠看了看她,轻轻点头。
然而,就在顾漠准备纵身跨上马的时候,他正东南方向一片茂密树林中忽的窜出了一个人影,那人手中还握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
那人影以一种一般人绝对达不到的度如梭一般的朝着顾漠移影而来!
这度太快了,顾漠和顾宛颜才刚刚看见几乎是飞驰而来的那人,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那摆明了是冲着顾漠而来的人便已经近乎身处于他们眼皮子底下了!
登时,顾宛颜的视线里似乎只剩下了那把令人恐惧的长刀,双眼被那锋利长刀折射出的银光刺得生疼,然后她大脑猛然间一片空白——就在下一刻,她连思考都没思考,整个人便下意识地横过身子往前一跨挡在了顾漠的身前!
“——啊!”
袭击者手里的长刀直直刺入了顾宛颜的胸口,那剧烈的疼痛让她没忍住惨叫了一声。
“顾宛颜!”从她挡在他身前到长刀刺中她的一眨眼功夫,顾漠根本就来不及做出反应推开顾宛颜。
只见顾漠的脸瞬间白了下来,眼神中满是慌张失措。
持剑者自己也意识到了伤错了人,立刻又把刀重重拔了出来,连连退了好几步,停步在了离他们十米开外的地方。
“二太太!”
“有刺客!”
“保护二少爷!”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震慑住了,纷纷拔出了手里的剑围在了顾漠和顾宛颜的周围。
这一切生地太迅了。顾漠眼睁睁地看着顾宛颜为自己挡了这么狠的致命一刀却无能为力,所有的情绪瞬间被激起。
他一手把软瘫在他怀中还冒着冷汗的顾宛颜死死搂住,然后阴森着脸看向那个袭击者,眼神似是要杀人——原来是楚澜衣!
顾漠拳头紧握,牙关紧咬,恨不得即刻上去将他撕个粉碎。
楚澜衣一脸抱歉,抱着臂冷眼旁观:“实在抱歉,我本来是想要杀你的。”
“——楚澜衣!”顾漠狠狠道,“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情,你别想活着离开东城!”
楚澜衣抚了抚眼角,无所谓地说:“要是她不出事,你二公子不是一样要把我送进大牢置我于死地吗?你我素昧平生,你那天犯得着那暗算我?不过,暗算我顾宛颜肯定也有份,我也算报了小仇。”
顾漠这才想到,楚澜衣必定是为顾漠联合朝廷设计缉拿自己一事来找顾漠报仇的。可是......怎么受到伤害的成了顾宛颜?!
顾漠心疼并焦灼地低头看了看已经疼昏厥了过去的顾宛颜,再看了看她胸口汩汩流血的伤口——这伤口不浅!
他真恨不得这一刀是自己挨的,顿时眉头重重蹙了起来。
顾漠憎恨并厌恶地狠狠瞪了楚澜衣一眼:“今天我没有时间跟你多说,楚澜衣你给我记着,你伤她的,我一定会从你身上讨回来!”
楚澜衣听了,表情也冷了下来,变得阴沉:“你们先害我在先,我反击还有错?”
顾漠盯着楚澜衣,正色道:“楚澜衣,你别忘了,你是一个朝廷重犯,通缉犯。每一个楼兰国子民都有义务协助朝廷将你缉拿归案!”
说罢,顾漠不再和楚澜衣多废话,而是让廖大铭过来协助他把顾宛颜扶上马去,然后自己也上了马,将顾宛颜整个人护在怀中——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顾宛颜送到云济堂去,一刻也耽误不得!
楚澜衣深深看了看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顾宛颜,似乎没有了再继续进攻的打算。他冷哼一声后,踩着轻功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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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漠独自策马加鞭一路来到了云济堂,然后横抱着顾宛颜纵身跃下了马,火急火燎地就往里冲。
“胥东!”顾漠边往里走边喊胥东的名字,引得云济堂内的人纷纷侧目相视,他的额间已经渗出了一层又一层汗珠。
可是迎出来的却不是胥东,而是祝淇祝医师。
祝淇朝着顾漠走过来,疑惑地问:“二公子这么急冲冲的,怎么了?”
话才说完祝淇便看见了他怀中胸口血流不止的顾宛颜,脸色也是一变,惊恐道:“二太太这是怎么了?!”
顾漠将顾宛颜抱紧了些:“话先不多说,先救人吧。”
祝淇很赞同地点了点头,指了一个方向,凝重道:“请到这边来。”
顾宛颜被搁在了一张榻上,不一会儿其他一些医师拿着一些药和止血布什么的都过来了。看了顾宛颜的情况,每个人都忍不住重重皱起了眉头。
本来站在床沿的顾漠自觉挪步到了一边——给医师腾出位置来以免妨碍他们诊治。
他打量了半天,问:“胥东堂主人呢?”
祝淇回头看他:“堂主近日有事出去了,不在东城。”
说完又将视线拉回到顾宛颜身上。
顾漠的两个拳头死死捏着,生平第一次有一种强烈的恐惧感在心中盘旋不散。
他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刻,在顾宛颜受重伤昏迷的这一刻——他害怕失去她。顾漠不安地靠着墙静默而立,不禁在心底心疼又愤怒地埋怨起了她。顾宛颜,你不是说你无比渴望好好活着吗?你不是说你不想死吗?你不是......不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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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府书房内,老爷一脸凝重,凝重之中是消散不去的生气。
顾冉垂着脑袋为难地蜷着手站在老爷跟前,欲言又止的模样。
老爷的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然后他终于压抑不住心头的愤怒,狠狠把手中的几摞账簿毫不留情地甩到了顾冉的脸上。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一个月里有一千两银子的账目都对不上!你今天倒是给我解释清楚!”
顾冉抬起头来,苦着一张脸:“爹......”
老爷越说越生气,挥舞着手里的另一本账簿大声呵斥:“本来以为家族的事业可以放心大胆地交给你们去打理了,没想到,偶然一查帐,竟然......顾冉!你是老大!你不起一个表率作用就算了,你还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你说!这都是怎么回事!”
顾冉觉得郁闷且委屈,他哭着嗓子道:“爹......我真的不知道.....你给我一点时间,我......我一定会弄清楚!”
老爷把手里的账簿重重摔在桌上,冷哼一声。
这时,书房的门被一把推开了,只见方管家面色焦虑地快步走了进来:“老爷......大事不好了!”
老爷自己稳了稳情绪,不悦地问:“又怎么了?”
方管家看了看顾冉,又看了看老爷,啧了一声,忙禀报:“二太太被刺客给重伤了,二公子的洛水也没去成!”
老爷听了脸色一变,站了起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