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显如如此说法,义景显然有些不信,直摇头。(首发)
武田信玄问道:“若说那严世藩在大明国如此显赫之人,断无打诳语的必要,我猜测严世藩也是怕将来有一天被大明皇帝猜忌,为自己留的一条后路,大明国路途再远,这都三年了,总会能运到一些的,看来,这些金银财宝一定是被押送的人留下了。权僧正,严世藩的使者叫什么?是哪里人?”
显如答道:“第一次到本愿寺来,有两位使者,一位叫罗文龙,是大明国的太学生,另一位是侨居在秋目浦的林一官,据说这个林一官是海盗出身,其本人也算是一向宗的信徒,见了我是‘南无阿弥陀佛’不离口,号称在属下中也发展了不少信众,但这些人,毕竟都是大明的子民,侨居在萨摩州,我虽有教主之名,他们却不听命于我,即便严世藩有心捐赠财宝给本愿寺,他们若不给我送来,我也无能为力啊。”
“如此说来,必被这林一官贪污无疑,萨摩州秋目浦的林一官!好小子,我要让你认识我武田信玄!”
这时,有个沙弥过来敲门,显如问道:“何事?”
“有萨摩州岛津义弘大人求见。”沙弥答道。
义景和信玄对视了一眼,信玄问道:“岛津义弘因何事而来?”
“萨摩州多有基督教徒,这些人不断地和我们一向宗对抗,焚毁寺院,闹得很厉害,我猜他是为此事而来。”显如答道。
“那林一官就在岛津家领内,正好趁此机会,请岛津家把林一官帮我们捉来。”朝仓义景也不管显如的态度,便对沙弥继续说道:“快请岛津义弘大人。”显如也跟着点点头。
不一会的功夫,岛津义弘带着五个人到了大殿,朝仓义景和武田信玄便躲到殿后回避。
显如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便又加了几张蒲席。
众人坐下,自然是岛津义弘和显如先客气一番,殿后的武田信玄往外张望,指着陆云龙低声说道:“义景大人,我看此人是大明的人。”
义景点点头,也低声说道:“嗯,我看也像,信玄大人,你说这些人里会有林一官吗?”
“那还有一个伤势很重的人,呵呵,也许就是,我们听听吧。”
岛津义弘对显如法王大唱赞歌,把显如夸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显如问道:“义弘大人可认识川边郡秋目浦的林一官?”
义弘笑道:“权僧正大人,义弘正是为了那秋目浦的海盗林一官而来,据说,秋目浦的海盗当中有很多一向宗信徒,林一官计划在萨摩掀起一向一揆……”
岛津义弘的话还没说完,就注意到显如不冷不热的态度,就见显如的眼睛一刻不停地在盯着灵儿,对自己说的话是不是听进去了,感到很怀疑,便有些恼火,停了一下,站起身来,怒道:“如若一向宗在萨摩闹事,我……”
还没等岛津义弘说完,灵儿高声喝道:“义弘大人,权僧正大人是我的朋友,请你放尊重些!”
岛津义弘没有料到灵儿会这么跟他说话,脸立刻涨得通红,对灵儿说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你给我出去!”
“义弘大人,请你放明白些,我们本来就不是一道来的,自然是你说你的,我说我的,你如此不尊重显如法王,和那海盗林一官有什么两样!”灵儿也拿眼睛瞪着岛津义弘,义正言辞地说道。
“你怎么能拿海盗林一官跟我来比!哼!气死我了!”岛津义弘跺了下脚,看看灵儿,又看看陆云龙,可又不甘心如此丢面子,气得哇呀呀直叫。
殿后的义景说道:“信玄大人,我觉得显如怎么不太对劲,你看,他一直盯着这个女娃娃在看,都快打起来了,他也不管。”
“呵呵,据说被法王看上的女人,都逃不掉的,先不说这些了,好好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人。”武田信玄饶有兴致地说道。
郭国强赶忙给岛津义弘找台阶,拉住岛津义弘说道:“义弘大人息怒,我们其实都是为了阻止秋目浦的海盗掀起一向一揆而来的,你也都知道,现在秋目浦也不是铁板一块,好人、海盗各占一半,更有这弃恶从善之人。”说着,一指林六官,说道:“六官,本来秋目浦的一向宗差不多都是大明的人,法王也很难指挥他们,你跟显如法王讲讲你的想法,法王自然愿意收你为弟子,你要在本愿寺效忠法王,制止那些不法信徒,协助法王管制秋目浦一向宗的弟子,明白吗?”
林六官用微弱的声音答道:“弟子明白。”
“你还要对义弘大人承诺,如果不能发挥你的作用,或者你有对法王和义弘大人的不忠,一经发现……”没等郭国强说完,六官马上接下说道:“若发现我有对法王和义弘大人有任何不忠,任凭法王和义弘大人处置,六官愿意切腹谢罪。”说完,趴在地上给岛津义弘先磕了一个头。
“义弘大人,您的使命完成了。”郭国强说到这,看看显如,希望显如能接下来继续圆场,把岛津义弘打发走,可是显如还在盯着灵儿发愣,灵儿也注意到了显如一直盯着自己看,就尽量避开显如的目光,等着打发走岛津义弘,再来和显如攀谈。
岛津义弘看显如一直也不开口,便坐了下来,对郭国强说道:“你这个人不错,给我疗伤,帮我说话,呵呵,你现在是商人,将来你想做武士的话,可以去龟山城找我,谢谢你了。”
郭国强想到王冲、郭奕目前还在萨摩,等陆云龙走后还有不少事情要办,若能得此机会到岛津家做武士,将来必能给王冲等人帮大忙,便低声和身边的陆云龙商量了几句,陆云龙点头。
郭国强对岛津义弘深施一礼,说道:“感谢义弘大人提携,回到堺町,我就关掉生意,立刻到龟山城效忠大人!”
看很难轰走岛津义弘,郭国强又对显如问道:“权僧正大人,还记得萨摩州神医许三官吗?”
显如立刻朝着灵儿爬近了几步,问道:“难道真的是恩公的儿子?”
灵儿赶忙对显如行礼,道:“许三官之子许灵儿拜见权僧正大人!”
显如立刻热泪盈眶,对灵儿说道:“许神医为救我父亲,差点回不了大明,神医竭尽全力保了我父亲半年多的性命,使我父亲为我操办了婚事,娶了细川晴元大人家的三小姐如春尼,保住了石山本愿寺的地位,如若不然,父亲死后,我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如何继任法王。”说到伤心处,显如哭了起来。
殿后的义景和信玄对视了一眼,义景笑道:“还有这样的渊源,看来显如不是打这个女娃娃的主意。”信玄不可置否地也笑了笑。
灵儿道:“难得权僧正大人还能记得我的父亲,灵儿此番前来一是替我的父亲拜会权僧正大人,恭贺您继任本愿寺第十一代法王,二是为了萨摩州秋目浦的林一官而来,当年我父亲在九州的时候,多受其欺凌,将来如若那林一官来投奔本愿寺,千万不要对他客气,若有可能斩其首级,许灵儿将感激不尽!现在其弟林六官虽是林一官的弟弟,却是心存善念、良知未泯之人,还请法王为林六官开恩,收起为弟子,拯救秋目浦的黎民百姓。”
显如法王却直摇头,道:“怕是那林一官不敢来见我啊!”
“哦,为什么?”灵儿不解地问道。
显如答道:“许姑娘有所不知,前些年,大明的工部侍郎严世藩派林一官、罗文龙和我建立起了联系,其实,林一官和大明的使者罗文龙大人也就来过一次本愿寺,但那严世藩给我的信中却多次提到,他通过罗文龙送来了很多的金银财宝,说是捐给了本愿寺,可到目前为止,这些金银财宝我还没收到过一件,除非那林一官带着金银财宝来找我,否则的话,怕是他永远也不会到我这来的。”
郭国强赶紧凑近陆云龙,小声给陆云龙翻译,陆云龙听到这里,心中一震,难道严世藩送来的那些宝贝,还都在林一官的手里,这下可麻烦了,如果不能将那葛洪炼制的古铜镜和达摩佛龛带回北京城,自己的前途受到影响倒也无所谓,王冲、郭奕和灵儿父子再想回国,可就难了,心中暗暗叫苦。
殿后的义景一听就急了,对信玄说道:“这显如真是铁公鸡,这些话不就是说给我们听的吗,真是岂有此理!”
信玄道:“别着急,等等看,看他怎么对待这个林一官的弟弟。”
这时就听林六官说道:“权僧正大人说的不错,此事我最清楚,我可以证明,那严世藩托付罗文龙运来的财宝,都还在秋目浦的城堡内,我知道藏在什么地方,义弘大人,你回去之后,立刻攻打秋目浦的城堡,请义弘大人还要善待秋目浦的普通百姓,我带权僧正大人一起去说服一向宗的弟兄们弃暗投明,解救困在九州的大明子民,若有愿意回国的百姓,我林六官出资为他们造唐船,送他们回国,这也是我叔叔一生的夙愿,如能完成这些任务,我六官死而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