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钰赶去给各国侯爷支信儿;雪晴担心妖族,又听闻那一心致她死地的美人叔父妖王阴月出门未归,便自告奋勇要去妖界报信;而巫女明珠则负责寻到伯奕的师父仙界的战神月执子。
实则,三人仍在祈望,当月执子知晓真相后,有力挽狂澜阻止灾祸发生的能力。
故而,按赫连钰所言,明珠当下可是重任在肩。而对于潜回神海,找到月执子,明珠固然信心满满。
当夜,赫连钰还在酣然入睡,她和雪晴就迫不及待地上路了。
雪晴幻出原身向万妖之路奔去,她就施法把自己传送回止水城内。
可是,当她蹩脚的巫法开始奏效,将她送至城里时,天已经大亮了。
骄阳似火,她的灵体半缩在地上,不得半分的遮挡,差点没被烤化了去。
无奈中,她只好钻入冰伞,滚到僻静处躲了一日。
待月黑风高巫灵恢复时,她又施放出巫法将自己传去神海。
谁料偏巧万无一失的事儿,却因神海上仙气聚集的干扰,使她被错送到了距神海五十里外的一个孤岛上。
她忍住万千怒火和想要揍人的冲动,摸黑下海,游起水来。
游了半宿,筋疲力尽爬上了岸,却又爬进了一片荆条蒺藜聚集成堆的地方。
在众多仙者的眼皮底下,明珠哪里还敢释放巫法。她只能一边匍匐前进,一边碎碎念叨:可怜我冰肌玉肤,可怜我雪云素纱。
如此行了一会儿,明珠蔚蓝的眸子就要冒出火来,视线所及处总算是见到了一大群身着飘逸仙袍、端着出尘仙姿的仙者,目标遥遥在望,明珠长出口气,加快手脚爬行的速度。
便在此时,身后忽起一阵阴风,耳边传起冰冷男音:“小鬼,你要往哪里逃?”
小鬼?是在叫她么?逃?她堂堂半魔族的公主,鲛族的巫女为何要逃?
明珠疑惑地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处,一双蓝目对上两张阴森的脸。
一黑一白两个极度消瘦脸色青寒的男人正冷冷地盯着她。
“鬼呀!”明珠忍不住叫出口来,又立即捂紧了嘴巴,若被仙人们发现,她要如何解释?
黑白二差面现狰狞之色直勾勾看着明珠,看得她汗毛倒立。
他们的手中忽然出现了两条粗大的铁链,链头一端带着锋利的勾爪。
眼见二人向她逼近,明珠赶紧劝道:“两位好汉,有仙者在前,若滥杀无辜,必会遭到谴罚。”
两人皱紧眉头,似听不懂她的话一般,疑惑地看她半晌。
明珠继续低声道:“不怕告诉你们,仙界天帝、还有战神就在附近,你们可千万不要造次。”
一人忍不住道:“魂归地府,鬼差缉拿小鬼,谈何造次?我看你并非恶魂,还是乖乖跟我们回去,方能少受些苦。”
明珠瞪大双眼,心思转得飞快,原来是地府鬼差,难怪这般寒碜模样。
她正愁要如何悄无声息见到月执子,他二人就送上门来。无限好文在。
明珠霎时美目含水,对凑近的鬼差戚戚然道:“小女子并非要逃。不过一缕孤魂又能逃到哪里?千山万水而来,只想了却心中夙愿,在入鬼府前见他一面。却如今近在咫尺,还望差爷们成全。”
明珠梨花带雨,所言更是情真意切。
黑差道:“你说,要见的人近在咫尺?”
明珠赶紧点头,也不卖关子,直言道:“是,小女子要见的人,就是穹苍战神仙尊月执子。”
两人很吃了一惊,观这女鬼的神态、语气,似要见自己的情人一般,怎会是仙界那冷冰冰不沾半点烟尘的仙尊?
白差试探问询:“你为何要想见他?”
明珠心中好笑,面上仍是凄婉无助,眼眶中泪花儿转动:“一个女人这般用心,要见一个男人,还能为什么事呢?”
鬼差相视一眼,脸色更青了些,若这女鬼所言非虚,那么她必然与月执子相熟。
明珠继续动摇他们:“差爷,若二位能将我在此处的消息悄悄知会予他,给我二人再度相聚的机会,他定然会感念二位恩典。若二人心中存疑,大可留一人在此看守。”
黑白鬼差交耳了两句。
黑差转头,冷冰冰道:“好。谅你也不敢乱讲。不过,此事涉及仙尊,我们也不得做主,须得请府君示下。”
明珠满心期待,这会听他之言,只想倒吸口气,果然是两个刻板鬼。
不过,可不能得罪他们。
她转了转眼珠,声音不禁低了两分:“他是仙界尊者,我是鲛族妖女,即便肉身已死,与他终归殊途。二位若将我与他的事告知府君,他今后又该如何自处?少不得迁怒于人,若置二位恩人不顾,即便能与他一见,小女子仍难安心轮回。”
黑白鬼差眼中冒出幽幽冷光,明珠知他们起了恶意,因自己三两句话他们怎会甘愿冒险?
明珠急道:“差爷,不过央二位传个话儿,若真成了,他必然会以仙器法宝相赠。即便不成,以他的性子断也不会为了一句密话为难了你们。”
鬼差默了一会儿,明珠的话在情在理,便也允了。
二人一番商量,白差传话,黑差留下。
明珠顾虑让鬼差传话,天帝若起心也会听去。她苦思冥想,捡起个小石,搓了颗棋子给白差。
白差不明,明珠笑道:“原是因棋而识。差爷就说干等乏味,有人寻他会棋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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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
屏城四面,群山环抱。峰峦叠嶂间,羊肠小道、峡谷沟堑、迂折山路共有五处通路。
五队古虞伏兵于三日前悄然进驻,把手着每一处的要隘关卡。而古虞侯术离亲领的两万兵马则择东处而扎营。
大帐内兰香缭绕,琴音不绝。
一身天青长袍的古虞侯端坐在琴案之后,闭目抚筝。
“禀,西路消息,千骑已过虎口岩。”原创中文网首发,谢谢支持。
“好。”古虞侯一个好字将来报者遣了下去。
玉指轻扬,清音袅袅,仿若雨后初晴使人心旷神怡。
“禀,南路来报,屏城二十里无兵马动向。”
“好。”又是寥寥一个好字,侯爷究竟何意?
伺立在帐内,古虞侯的副将少卿低声问询道:“侯爷,公主嫁仪眼看便至,是否需派人接应。”
术离浅浅笑道:“为何接应?”
少卿略顿:“一应窥视者众,虽说现下还没动静,可保不准何时就有人下手。”
术离不言,少卿又道:“侯爷亦知日向侯领军埋伏了数日,另有其他势力在屏城附近多有隐伏。侯爷率我等在此驻守,却不见半分动作,少卿委实不明侯爷用意?”
术离抬目看他,心中暗道,少卿虽然忠勇,终是比关常胜少了变通,倒是可惜了这一身的本事。
少卿不知术离所想,确然一根筋的实诚性子:“侯爷,若再不快决,公主之安难保!”
术离指间动作不停,声音微冷:“心浮气躁乃兵家大忌,越是伯仲之间时,越是考校彼此的耐性。”
术离见他懵懂,只得轻叹一声:“安守一旁,时候到了本侯会派你出去。”
少卿退开一边,挠了挠头,术离心思太深,他实在捉摸不透。
此时,他仍在纠缠出兵之事,全然没想到术离轻描淡写的责备,将对他与关常胜的角逐造成多大的影响。
大忌者,还堪重用吗?无限好文在。
马蹄阵阵、车轮滚滚,屏城已然遥遥在望。
恒玄紧绷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缓意,他下令加快了脚程。即便不过再半个时辰的路,只要未入城,都不能全然的安心。
一过虎口岩,平坦的官道渐渐向内收窄,道路两旁可见得绿油油的庄稼地,再往外便是连绵了方圆百里的高山。
高坎上,游雅端坐马背,俯视嫁仪行径,终有些按捺不住了。
距离屏城不远,眼看嫁仪便得入城,为何带了重兵前来的日向侯却没半分的动静?
念头忽至,重兵?!游雅突然了悟,原来羲和在等,等到嫁仪入城,城门洞开之时,他不但能一击而中,还可挥兵占得一城。
游雅笑了起来,早该想到的,真正是羲和的惯常做派,一旦行动,便会争取最大的利益。
对羲和的念想,他还真有些期待,不知那从来温和的古虞侯,若将将到手的新妇被杀,又莫名丢掉一城,会是怎样的表情和反应?
是仍能好脾气的隐忍不发?还是会愤怒地以那闻名天下的辩才,去找羲和理论一番,讨回城来?
可惜啊,期待归期待,他却不能袖手旁观,术离不出手,那就由他来吧!
若嫁仪在未至屏城前就被截住,羲和还有借口和机会进城吗?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