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时间转瞬即逝。
这段时日他待她越来越好,却叫她的一颗心愈发的煎熬。
这日,她正倚在亭中发呆,许久未见的荀殷忽然出现了。
“时机成熟,到了该动手的时候了。”他道。
“你打算怎么做?”苏锦问。
“一月后,皇帝会前往天坛祭天祈福,而祭天一事是楚湛负责督办。”
“你想在那日的事情上动手脚?”苏锦闻言一阵心惊肉跳,那日不仅皇族之人,就连文武百官也尽在当场。
荀殷笑的冷薄:“既然要冒着风险动手,总要一窝端了才值当。”
不知为何,苏锦忽有些犹豫:“那日会有许多无辜之人在场。”
这借口有些蹩脚。
“无辜?”荀殷哑然失笑:“想想,你父亲无辜否?你那些弟妹无辜否?你苏家上下百余条性命无辜否?”
提起苏家,苏锦的心猛地一阵刺痛:“你别说这些!”
“苏锦,你怕不是后悔了吧?”荀殷盯着她:“还是你对楚湛余情未了,舍不得下手?”
苏锦下意识的反驳:“你别胡说八道!”
“别忘了你父亲是怎么死的,你余生当真能坦然面对自己杀父仇人的儿子?还为他生儿育女?”
“你饶了别人,可想过别人可曾饶过你?”
荀殷的话字字诛心,叫苏锦大受刺激:“我说了!你别再说了!”
“怎么?你怕了?”荀殷却是冷笑着。
苏锦连连摇头:“我没有。”
他却一语中的:“那你为什么犹豫了?”
“我只是……”苏锦眸光闪躲。
荀殷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儿,却未曾逼迫,只道:“你好好想想,有了决定再给我来信儿,我等着你。”
他转身要走,苏锦却是叫住了他:“等等,我弟弟他……”
“放心吧,本殿还不耐烦拿一个孩子威胁你。”荀殷转身看着她:“希望你还记得那日在山崖边你说过的话。”
他走了,她却无法逃离。
这段时日,楚湛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她其实也明白,自己心里依旧还有他——哪怕他曾经那般伤害过她!说她自甘下贱也好,作践自己也罢,她就是没法管好自己的一颗心。
可就像是荀殷说的那样,她也的确没法放下一切,仿若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待在他的身侧。
苏锦摸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正如刀绞般疼痛。
此时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要难过。
是夜。
她如何也睡不着,便出去透了口气,夜黑风骤,她染了风寒,高烧不退。
楚湛担忧极了,几乎是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她。
昏迷之中她很是不安,时不时带着哭腔喊着:“湛哥哥…”
见她睡都睡得不安稳,楚湛心疼不已,更是下定决心日后尽力弥补之前过错,再不叫她受半点伤害。
第二日,苏锦情况好些了,可依旧是半梦半醒,他亲手喂她喝了药,又给她换了额上的棉巾。
“殿下,昨夜雨停之后下人打扫,在院墙旁发现了一张纸条。”
忽然,丫鬟拿着一张被打湿的纸条走了进来,墨迹散开,并看不清上面写了些什么。
“院墙边?”
楚湛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目光一定:“哪个方位?”
丫鬟带着楚湛过去看了。
他盯着院墙好一阵发怔,最后将纸条原处放了回去。
苏锦醒来的当日,那纸条便不见了。
楚湛听着消息,神色忽然显露出了几分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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