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丫头的酒馆里,一众淘金客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讨论着金沟里今天发生的大事。
“没想到老朱,呸,朱大哥这么厉害,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干儿子,这老金沟是要变天了。”大金粒拍着桌子感叹道。
心中那个后悔呀,肠子都悔青了。
他要早知道朱老三这么厉害,别说欺负了,跪下认干爹,端屎端尿的伺候都行。
只是现在已经晚了,他舔着脸去人家也不可能收他呀!
其他淘金客对他这副模样都懒得搭理,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谁让这家伙平时吆五喝六的,无意中就把人得罪了个遍。
“还想攀人家老朱家的高枝,也不撒泡尿照照他自己,瞧他那个德行。”牛德金跟两个同伴幸灾乐祸的说道。
他被朱开山救过一命,而且平日里关系也处的不错,这次他老牛也要沾沾光了。
“牛兄说的对。”一个汉子搜肠刮肚了半天,想起了说书人曾经说过的话,“牛兄,苟富贵勿相忘,你老兄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苦哈哈的弟兄。”
“放心,忘不了忘不了,我牛某岂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牛德金被奉承的有些得意,索性站在桌子上,吹嘘起了和朱开山同属元宝镇的同乡关系。
淘金客们耐心的听着他吹嘘,没有丝毫不耐烦。牛得金和朱开山平日里的关系他们也看在眼里,这万一发达了呢!
说不定就成管事儿的了,不敢说刻意讨好,但也千万别得罪,给个面子日后好相见。
另一头,金大拿和金把头被暴揍了一顿,供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把官府那边的负责人绿营兵千总也卖了,只求速死。
“兄弟,老朱给你报仇了!”
朱开山直接把这二人押在贺老四的坟头前,两刀下去全都活劈了,人头贡在坟前祭奠贺老四。
兄弟的大仇报了一半,他一直以来拧着的眉头,也松了大半。
“鹏飞,官府那边的仇人,待我们寻找时机再来吧。”朱开山有些无奈的说道。
胳膊拧不过大腿,招惹官府不是明智之举。兄弟的仇是要报,但还是先以保全自身为主,以待时机。鲁莽的冲撞上去,把自己搭进去,那不是智者所为。
可袁鹏飞这么大张旗鼓的来了,就为杀两个仇人,也太廉价了吧!
“干爹,我这回带了一个排,也就是30多个手下,老金沟方圆十里的八股土匪,被我带人灭了五股,剩下的三股闻风而逃。
守着老金沟的绿营兵,虽然人数不少,但是大部分人手里还都拿着大刀和长矛,支枪也是太平天国时期的老古董。
不是我小看他们,我手下这二十杆快枪,一轮齐射打下去,他们就得四散而逃。
别说他一个小小千总,这里所有的势力我都要犁一遍。敢不服的,就让他们和阎王爷理论。这次我来了,这老金沟就没有第二个主人。”
朱开山显然被他这豪言壮语吓了一跳,是什么给的他信心?
就这二十几个人和枪?
好在朱开山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搞义和团没少跟洋人干架。
袁鹏飞只告诉他,他手下的这些兵,同等数量下都能打的洋人哭爹喊娘,朱开山也就明白了他为什么有这个自信了。
因为洋人士兵揍大清的绿营兵,那就跟爹揍儿子一样轻而易举。能把洋人大兵按在地上摩擦的,那收拾这帮绿营孙子,还不跟闹着玩似的。
随后,朱开山也真正的见识了一番,什么叫做摧枯拉朽碾压式的战斗。
守护金矿的绿营千总带着一百多号人,驻扎在老金沟通往外界大道附近的营房里。
袁鹏飞都没玩什么高深的战术,外围的站岗执勤的哨兵挨个点名,随后二十几个持枪的骑兵下马,呈散兵阵型向前进攻。
伴随着枪声大作的进攻,毫无防备的绿营兵直接炸了锅,营地里乱成了一团。
任凭绿营千总怎么呼喊喝骂,他们也就当听不见,很从心的当了逃兵。
本来那绿营千总本来还想抵抗一下,看能不能打退敌人。但是第一波顶上去的绿营兵,一阵枪响后就倒下了大半。
其他士兵拿刀架在脖子上都不往上顶了,一个个脚底生风,溜得比兔子还快。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千总忍痛命令亲卫掩护,自己跨上了一匹马,偷偷从后溜了。
逃兵四散而逃,袁鹏飞派遣在外围追杀的十几个骑兵,杀都杀不过来,杀人最多的那个,刀都砍钝了。
突然,骑着快马逃跑的绿营千总进入了他的眼帘,“抓住那个骑马的,那是个大官儿,别让他给我跑了!”
袁鹏飞一边命令手下,一边自己也提枪上马,追了上去。??
也不知道该说这家伙傻,还是说他聪明。
说他傻,是因为别的逃兵都是用两条腿,他这用四条腿的也太明显了。
说他聪明,是因为他把千总的官服脱了,套上了普通绿营兵的服装,有点儿想法。
“砰!砰!”
两声枪响,这个绿营千总用它正六品的官职,换了袁鹏飞的两颗子弹。
战斗结束之快,完全出乎了朱开山的意料,看到那千总的尸体,他还不敢相信呢!
就这么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
换一股厉害点的土匪来都比这些绿营兵强,最起码土匪中还有一些硬茬儿!
“队长,灭杀敌寇41人,俘虏63人,缴获左轮手枪一支,汉阳造快枪5支。”
统计汇报的尖嘴猴腮的麻杆儿,是冰上飞手下的文书,能识字会算数,在他手底下这帮文盲中算是少有的了。
袁鹏飞把手下递来的汉阳造,详细的把弄了片刻,得出一个结论,这绿营兵烂到骨子里了。
德国进口的老套筒,枪是好枪,但是保养得实在不怎么样,能打响没炸膛,都算他们运气好。
“马高远,这家伙吃了多少空额?”
马高远把手里的绿营花明册递了过来,并且说道:“队长,这家伙非常贪心,守着金矿还吃了近5成的空饷。
从缴获的花名册来看,这里应该有200人的绿营兵,10支汉阳造,现在看来严重不符。”
“贪心好啊!清廷的官员不贪心,我们怎么能那么容易就和他们勾结上。”袁鹏飞的嘴角浮上了一丝笑容。
跟清廷翻脸,可以,但不是现在。不然的话,那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不停的有人来对付你,即便应付的过来也很麻烦。
所以袁鹏飞早就软硬皆施,勾结了一位清廷的官员,把这里所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全部抚平。代价是金矿采出来的沙金,那酒囊饭袋是要分一份的了。
“队长,队长,是黄金啊!”
一个骨干班长,捧着一个木箱子边跑边喊道,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其他士兵虽然都被黄金勾起了好奇心,但是慑于严格的军令,还都在尽忠职守,履行着各自的职责。
守着粮库的硕鼠,家里肯定是粮食多。守着银库的硕鼠,肯定不会缺银子。那守着金坑的硕鼠,自然是死命的捞金子了。
金沙子被融成了金锭,一个小元宝模样的金锭就有一两,宝箱里足足放了一百颗。
好在袁鹏飞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不然非得失态,这英武的形象就保不住了。
“文书,一并登记造册。”他没有丝毫留恋的把金锭放到盒子里,转身又朝着目光都飘向这边的士兵说,“弟兄们,打起精神来,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等这次的事儿安顿下来,论功行赏。”
“谢谢队长!”
士兵们精神大作,兴奋的齐声喊道。
赏罚分明,永远是激励士气最重要的手段。
当然,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一支军队,战斗能力的强弱,不仅仅在于作战本领的强弱,更在于士兵的精气神,以及能否不打折扣的执行命令。
袁鹏飞手上的这支队伍,虽然数量不多,但是由于他的亲自训导,作战能力那肯定是一等一的。
在关乎到士气的思想教育方面,他可能略有欠缺,毕竟没有赵政委的嘴皮子,也没有那种大义凛然的思想方略。
但是他也有了一定的想法,比如说一切缴获都要归公,不准私藏,哪怕他这位长官也是如此,确立了所有人都相对公平。
然后赏罚分明,有功劳一定赏,绝不克扣;有错误一定罚,绝不袒护,让所有人都信服他。这才有了士兵见到黄金也不贪昧心动,依旧尽忠职守的履行职责。
还有就是搞出了一个洗脑口号,他直接把那位本家的口号稍微改了一下,变成了:吃袁大人的饭,穿袁大人的衣,领袁大人的饷,誓死效忠袁大人。
每天来这么两遍,而袁鹏飞一有空就亲自到场,嘘寒问暖帮助士兵解决家庭的困难,还怕他们不卖命?
他手下一共两个排的人,绝大多数人都是农家子弟,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想法。
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谁就是他们的大恩人,时间一长,把命卖给袁鹏飞都很正常。
按照旧军的说法,这些都可以算作他的亲兵了,以死相随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