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薇,你该知道远儿的心思,他从来都不是愿意低人一头的人,更一直都以皇位为目标,这些年费尽心力的想要登上皇位,为此付出太多,却不想萧金钰却会和冯蕲州他们联手,夺了本该属于远儿的皇位,如今宫里这些人都敢这么对我,那远儿在朝中的处境又该有多艰难?”
“当初远儿曾经是最有希望能坐上皇位的皇子,更曾压得萧金钰抬不起头来,如今萧金钰登基,他又怎么可能会容得下远儿?”
蒋氏低声道:“应当不会吧。”
“怎么不会!”
丽贵太妃满脸怒容道:“我听说萧金钰今天在早朝上,把接待西疆使臣的事情交给了远儿,其中怕不是有什么阴谋,说不定他就是想要借此事来对远儿动手。”
仲薇是蒋氏的闺名。
往日她还在闺中的时候,父母和姐姐经常会这么叫她,可是自从她嫁给萧闵远后,便再没有人这么叫过。
丽贵太妃先前一直不太喜欢她,这还是她第一次这般亲昵的唤她。
蒋氏心中有些高兴,可是对于丽贵太妃的话却并不太认同。
她忍不住低声说道:“母妃多虑了,王爷在朝中虽不如从前,但也并非能随意戕害之人,况且陛下才刚登基不久,他如果再对王爷动手,难免会有人指责他薄情寡义,无兄弟之情。”
“兄弟?”
丽贵太妃冷哼了一声,“这皇家的人什么时候有过亲情?萧金钰将陛下困在御龙台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他连他亲生父皇都能如此对待,更何况是远儿。”
“你可别忘了,上个月时,萧金钰才命人圈禁了诚王,甚至对李家下手,他要是真有兄弟之情,又怎么会那么对他四哥?”
蒋氏闻言顿时想起突然遭圈禁的萧延旭来。
那个人在永贞帝在位的时候,一直在朝中和萧闵远分庭抗礼,可是就在上个月,萧金钰突然召萧延旭进宫了一趟,然后便以他冒犯圣驾为由头直接圈禁了他,连带着李丰阑也丢了丞相之位。
朝中不是没有人质疑萧金钰是趁机铲除异己,可如今朝内朝外皆是新帝的人,京中兵力又尽数握在永定王手中,如此情形之下,根本就没有人敢跟萧金钰强来。
萧闵远在萧延旭被圈禁之后,连续好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甚至有些心神不安。
她知道萧闵远是担心的,他担心萧金钰会用同样的办法来对付他,更担心萧延旭之后下一个就是他。
丽贵太妃见蒋氏沉默不语的样子,忍不住暗骂了一声榆木疙瘩,面上却是忧心忡忡的说道:“仲薇,我知道你最是贤惠,也对远儿感情极深,我实在是担心远儿会被萧金钰所害,所以才想要与你商量对策。”
“萧金钰是绝对容不下远儿的,说不定这次的事情就是他想要借机陷害远儿,你说远儿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往后可怎么是好?”
蒋氏低声安抚:“母妃别担心,王爷心中有数的。”
“他有什么数,他要是有数还能走到今天?!”
丽贵太妃见说了这么多,蒋氏都还是一副以夫为天的样子,半点都没有领会她话中的意思,不由直白说道:
“仲薇,远儿他虽然聪明,可有的时候却太过畏首畏脚,如今萧金钰容不下他,他又何必卑躬屈膝的去讨好他。那皇帝之位是萧家的,萧家子孙人人都能当,他萧金钰可以,本宫的远儿照样可以,难道你就甘愿永远都只是个襄王妃?”
蒋氏顿时一震:“母妃此话何意?”
丽贵太妃沉声道:“皇位从来都是能者居之,我的远儿哪一点不比萧金钰好,他要不是运气好,就凭他哪能比得过远儿坐上那个位置?”
“我听说西疆那边虽然有称臣的意思,可到底向谁称臣却不一定,仲薇,你父亲成国公不是跟那头的人有些交情,如果他能帮助远儿,又何愁不能成事?”
“母妃……”
蒋氏听到丽贵太妃的话吓了一跳,她没想到丽贵太妃居然存了这种心思。
她忍不住说道:“可是如今朝中全是新帝的人,就京中防卫也尽数都在新帝的人手中,我父亲虽然西疆之王相识,却也只是寻常关系罢了,而且他恐怕不会同意这件事情……”
“那就要看你愿不愿意帮远儿了。”
丽贵太妃紧紧看着蒋氏的眼睛说道:“成国公最是宠爱于你,且你们蒋家未必就真的甘愿止步于此,只要你愿意回府去说服你父亲,他定然会帮远儿。”
“你如果愿意看着远儿如此屈辱,处处受人打压,被萧金钰寻着机会除去,那刚才的那些话当我没说,你如果真的爱远儿,那就应该能想到办法帮他才是。”
见蒋氏依旧迟疑,丽贵太妃沉声道:“仲薇,我知道你一直不得远儿喜欢,可你如果能帮着远儿成就大业,他定然会高看你一眼。我想,你也想跟远儿琴瑟和谐,恩爱到老,不是吗?”
蒋氏心神一震,想起萧闵远对她的冷淡,心中揪紧。
如果她能帮了萧闵远,他会不会真的对她好一些?
“我……”
蒋氏刚想开口说她会回去试着说服成国公,却没想到门前突然传出一道冷冽至极的声音。
“我倒是不知道,母妃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我的事情了!”
丽贵太妃脸色一变。
蒋氏也是连忙起身,看着从外面冷着一张脸走进来的萧闵远,低声道:“王爷……”
萧闵远神色冷淡的看了蒋氏一眼,“谁让你进宫的?!”
“王爷…”
蒋氏脸色惊慌,“我只是听说母妃身子不适,所以进宫来看看母妃…”
“她身子不适?”
萧闵远冷笑出声:“我看她好的很,这宫里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她还有心思来给我找麻烦,我看她不是病了,而是嫌活的腻味了。”
“萧闵远!!”
丽贵太妃听到萧闵远的话,顿时气得脸上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