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这两年脾气越来越大了,算了,我还是去瞧瞧她去,省的又生了闷气。对了老大,你娘爱吃荔枝,让人多备着些,不过果子送去的时候别太冰了,免得吃了伤身,还有之前海上来的珍珠,挑些好的给你娘送去,她喜欢…”
翁信威见着自家老爷子嘴里念念叨叨的,忙不迭跟着母亲离开,忍不住低笑出声。
翁嘉澍和郑氏是少年夫妻,成亲的时候郑氏本就是低嫁,当年翁家被冯家欺压,翁嘉澍在丧父之后被迫离京,郑氏不顾娘家人的反对,带着还年幼的他和父亲一起离开京城,在外颠沛多年,后来几经辗转吃了不少的苦,一直到年过三十,翁家的日子才渐渐好了起来。
翁嘉澍心疼老妻的不离不弃,也心疼她年轻时跟着他吃过的苦,所以对其最是爱重。
年轻的时候老两口的感情就好,如今年岁大了倒是越发黏糊。翁老夫人年龄大了之后脾性也大了起来,老爷子嘴里虽然时常抱怨,生活上却是处处顺着。
翁信威想起两人以前的趣事儿,眼底忍不住露出些笑来,伸手招来下人吩咐下去,让人去准备好冰镇的果子,还有去库房里挑斛上好的珍珠,等着午膳之后再给老太太房里送去。
……
冯乔不知道走后府中的事情,两人出了厅外之后,廖楚修就顺手接过了冯乔手里的人参盒子,一路上冯乔也没跟他说上一句话,等着出了翁家大门,冯乔也不要人扶,踩着小凳“噔噔”的就上了马车。
那动作干脆利落的让得廖楚修眼皮子直跳。
眼见着冯乔没注意车上横梁,险些一脑袋撞了上去,廖楚修连忙伸手挡了一下,一边扶了她一把:“慢着些,小心伤着。”
“多谢世子。”
冯乔冷冷淡淡说了声谢,然后直接就钻进了车里。
廖楚修扯扯嘴角,这是还气着呢?他上了马车进去之后,让罗毅在外驾车,而他则是看着靠在角落里不搭理他的冯乔开口道:“还生着气呢,几时变得这般小家子气了?”
冯乔闻言抿抿嘴,谁小家子气了,有本事也来做一晚上噩梦试试看!
一想到梦里面那跟念经似得无限循环的你好丑,她就恨不能能挠上廖楚修两爪子。
长不成红颜祸水怪她咯?!
眼见着小丫头当真不搭理他,而且还挪着屁股朝着远处移了移,一副我不搭理你不想跟你说话别来烦我的样子,廖楚修眼底染上笑意:“真不理我了?”
冯乔气哼哼:“我哪敢,世子爷回京可是要袭爵的,到时候见面怕还得称您一句侯爷,我哪敢不理您。”
廖楚修看着她难得孩子气的样子,扬唇笑出声来:“可你是侯爷夫人,咱们廖家都夫人说了算。”见小家伙依旧不搭理他,廖楚修伸手就将她拉到了身旁,见她挣扎的厉害越发觉得好笑,侧身抵在她头上温声道:“好了,别气了,下次不闹你了。”
冯乔才不信他,这人前科累累,信他的话猪都能上树了。
廖楚修也不管小家伙别扭,捏了捏她嫩白的耳垂说道:“你来白安之后可有好好逛逛,要不我带你去转转?”
冯乔被捏住耳朵之后脸上顿时飘红,她横了廖楚修一眼,伸手捂着耳朵不自在的朝后挪挪屁股:“你不是说要去贺兰家吗?”
“不急,外公和舅舅他们早间要见营中将领,安排后面的事情,咱们赶在午膳前回去就行。”
廖楚修见冯乔害羞也没再逗她,不过却是强硬的让她坐在他身边。
冯乔挣扎了几下挣脱不开来,再加上掀开的帘子外面热闹起来,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也就忘了要离开的事情,刚开始还被廖楚修抓着手摁在身旁,等着后来廖楚修松开了手她也忘了离开,而是就那么靠着他身边扒着窗口朝外看。
窗外十分热闹,之前战时的冷清此时已经全然不见,茶楼酒肆,街边小摊都支了起来,冯乔双手抓着窗口的木栏,下巴靠在胳膊上,大大眼睛里溢满了流光。
廖楚修斜靠在车上,看着她明明好奇又兴奋,却强压着心绪眼巴巴看着外面的模样,手指有些发痒,恨不能戳戳她肉嘟嘟的小脸。
马车顺着街头朝外走,拐过了正街,又绕过了东营,等着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冯乔才发现他们居然来了城隍庙外面。
虽然不是庙会的时节,可是城隍庙外却依旧十分热闹,或许是因为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城隍庙里祈福烧香的人不少,门里的祈愿树下围满了丢许愿纸的人群,而门外的空地上则是摆了一长排的小吃摊,各自叫卖的声音络绎不绝。
廖楚修掀开帘子下车时,那出色的容貌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再加上昨日回城时在城门口的风光,不少人都认出了他来,脸上露出激动好奇之色。
廖楚修却没太在意周围人的目光,只是回头撩开车帘对着车里面说道:“到了,下来吧。”
冯乔从里面钻了出来,小脑袋朝外看了一眼就撑着廖楚修的手跳下了车来:“怎么到这儿来了,你想祈愿?”说着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笑得眼睛弯了起来:“世子爷如今升官发财什么都不缺,等着回京袭了爵,便是在京里也是少有的,这般富足了还来求,城隍爷会看不过眼的。”
廖楚修看着她滴溜溜灵动的大眼,伸手顺了一把她刚才被风吹的翘起来的呆毛:“我求的城隍爷不会看不过眼,就算看不过眼,多烧几炷香火添点油钱,再不然塑塑金身修修庙宇,总能让他宽容些。”
冯乔翻了个白眼:“你这叫贿赂神仙。”
廖楚修淡淡道:“神仙成仙前也是凡人,是人都爱财爱名,否则修这么多庙宇布教传道做什么?他们不好伸手要,我只能主动的送到跟前,我这么体贴用心,他们怎么好意思不给回报,好好保佑我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