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中,快马加鞭赶来的黎公径直走入宫殿当中,以其身份,甚至都不需要通报便可直接踏入皇宫,见到皇位上的嬴秦,黎公单膝着地施了一礼后对着嬴秦开门见山沉声道,“陛下,函谷关若只靠二十万燕北军和十万屯田兵,恐怕难以坚守!”
“何出此言,这大衍国一百万士卒可有什么特殊厉害的地方?”嬴秦闻言,也是肃然,以其对黎公的了解,这位老将断然不会说出此等无根据的事。
“陛下,你应该还没忘记燕国乐毅此人吧!”
闻言,嬴秦手中的书简直接掉落在地,双眼瞪大,一脸不信的盯着黎公,甚至眼神当中都出现了一点惶恐与意外,“黎公,你说的是那个乐毅吗?!”
黎公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正是有燕之飞翼之称的乐毅!以津一战,以三万燕国新军大败十万大衍军士,斩首九万,使大衍国数年难以攻破以津一河,直到燕王更替,自毁城墙,不然,当今天下定然还有燕国一席之地!”
“此人,为何会出战,其入大衍国不是已经隐退,为何此次再次出山,助纣为虐!”嬴秦双拳青筋爆发,见过以津一战的嬴秦自然清楚乐毅此人的能力究竟有多么恐怖,不夸张的说,长温侯的能力,远远比不得乐毅此人!甚至有不少人认为若当时燕国兵力再强盛一点,凭借乐毅的能力,甚至可以反攻大衍国!
“陛下,现在不是追究乐毅为何出山缘由的时候,而是需要立刻向函谷关派援,不然函谷关危急,对于大秦帝国,将是灭顶之灾!”
“可是还有什么军队能够派上用场?西边戎狄此时也发动攻势,蒙家军正在防守,除了函谷关的十万屯田兵,还有二十万屯田兵正在准备当中,锻造局正在拼命赶造军械,而东边上庸那一块地方仍然需要兵力镇守,不然大衍国从汉水一带前来,亦可直入腹地!”
黎公想了想,对着嬴秦抱拳沉声道,“陛下,上庸一块易守难攻,不需要十万兵甲,相比于函谷关,上庸无需精锐的王土军镇守,以三万屯田兵再加以一个善守的将领便足以守城!再加上老夫本身还有三万黎公军!最后,陛下若是让一人出战,凭此一人,可当数十万士卒!”黎公的神色有几分古怪,而听此言的嬴秦面色也是猛地黑了下来,虽然黎公未曾说出此人名号,但是,嬴秦已经知道此人是谁!
“真的需要他吗?”嬴秦闭目,神色有几分不安,黎公点了点头正色道,“此人能力,陛下最清楚不过,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陛下……”
“为了大秦,朕答应了,但是那人答不答应可还是未知之数,黎公,你能将其带回来吗?”
“老夫愿意试试!”黎公得到嬴秦的允可,大步走出宫殿,从咸阳离开直接前往武安县,此地亦是三大老秦人之一,白家人的根基所在!
武安县,白家村当中,一四十岁的男子正与一二十岁的青年对弈,神色淡然。
“爹,长温侯薨,函谷关事态不妙,你为何还不出马相助?”青年看着身前自己的父亲,颇为埋怨,男子摇了摇头,“你爹是戴罪之身,不能轻易离开白家村,你要是想,可以自己去函谷关,爹可听说了,长温侯的义孙不过十二岁年龄就赶上场,你,白大了七八岁!”
“我要是去,还不得被你把腿打断……”青年嘀咕了一声,又落下一子,手谈之余,一名奴仆闯入屋中道,“老爷,烈候拜谒,正在村口候着!”
奴仆话刚说吧,青年猛地起身笑道,“爹,陛下来请你了,我去带烈候进来!”说罢,一溜烟的就往屋外冲去,男子苦笑的摇了摇头,吩咐奴仆准备点酒肉,坐在椅上等着烈候黎公,双眼微闭似乎十分轻松,然而右手却是紧紧握住座下太师椅,久久不放!
不一会儿先前出去的青年便将黎公带入屋中,兴致高昂的坐在边上,黎公看向座上的男子,一抱拳正色道,“白武,出山吧,陛下那边已经答应了,大秦,需要你的能力!”
白武闻言,示意让黎公坐下,奴仆端上酒食,饮了一口酒,不慌不忙道“黎公,首先还是得感谢当年你们几名前辈,让我白武得以幸存,但是,我父被陛下五马分尸的仇,又岂是一下能够揭过的?!”
“我父为先皇立下犬马之劳,攻下大小城池数十座,为何,陛下草草的一句话就断了我父性命,使其在白家宗谱都被除名!”白武神色平常,但双眉却是难以抑制的跳动,显然内火十足,黎公深深一叹,此事关乎当年夺位,白武之父站错了队,还百般阻挠当今陛下,造成极大麻烦,能够留下白武已经是看在诸多老将的情面之上,但在白武看来,就是如此的不公!
“白武,你不知道当年你爹受刑前跟我等几人说你有远超他的天赋,托付我等无论如何也要护下你,你爹对陛下造成极大麻烦,陛下已经是手下留情,见你现在这般模样,你爹在九泉之下如何安心,我辈都是老秦人,也都是武人,为了大秦吃点苦吃点亏又怎么了?你莫非真不打算施展你的才能,成为名留青史的大将军,挽救大秦于危难之间的支柱?!”
“函谷关破,便是我大秦被大衍国攻破之日,此次大衍国派了大将乐毅,亦是数次击败你父的将军,你为其子,不想为其证明点什么吗?!”黎公重重的一拍桌子,对于白武这个算是自己子侄辈的孩子,黎公是恨铁不成钢,有如此才能,却是不去施展抱负,赌气似的不出门,让人看了难受!
白武闻言,斟酌了许久看向黎公,古井不波的目中似乎被人点燃了火焰,“黎公,真的是那个乐毅吗?”
黎公点了点头,白武深吸一口气,起身将一坛酒饮尽,“我要让我爹重回我百家族谱!”
“此事老夫替陛下答应了,若是不成,老夫这项上人头便归你了,函谷关事态紧急,容不得耽误!”黎公一拍桌子,看着白武,“来吧,白武,让大秦人和大衍国的人看看,被你爹称为胜过你先祖杀神白起的练兵之能!!!”
“安,替为父取来那套甲……和那把剑!”青年闻言,面色一喜的跑出屋子,过了半响气喘吁吁的将一个足有半人高的巨大箱子抬到了殿中,倏地打开箱子,露出了里面摆放着的一套纯黑色带着点寒光的铠甲,铠甲并非崭新,上面留下了不少的痕迹,显然是一件征战无数次沙场的老甲,数层铁甲内衬都已经稍有破损,一般而言,此等老甲即便未曾碎裂但也不可再使用,以免因老化而发生意外,但白武就直接将这老甲穿在身上,盔甲一成,白武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势竟然连老将军黎公都觉得些许的畏惧!
“这是什么甲?!”黎公心中激起震惊,在其眼中,白武似乎并非先前的白武,武将的气势大了数十倍不止,披上此甲之后,感觉白武身上还加持着一个人的力量,这个人的身影,如无止境的高山一般高大!而自己堂堂杀了无数人的烈候黎公竟然如同蚂蚁一般渺小!
“莫非是他的甲?!”黎公一脸骇然的看向白武,后者小心的摩挲这件纯黑老甲喃喃道,“此甲便是跟随我先祖白起征战无数的盔甲,在我白家视为传家宝,而此甲唯有心智足够强大的人才能够披上,不然则会被先祖所遗留的气势直接吞噬,而我正能够驾驭此甲,让先祖的力量,加在我的身上!”
“那么那把剑也是如此?”黎公扭头看向箱中摆着的那把普通的铁剑,难以想象,这把斩杀了数百万人性命的铁剑仍然未曾断裂,一股沉重的气势缭绕剑身,持久不散。
天下有十大名剑,其余九把无一不是由天下数一数二的锻造大师以百年难得一见的天外陨石或是地石打造而成,更是付诸了大半心血,尤其是那一柄干将莫邪剑,更是以铸剑师两人性命凝练而成的神剑,唯有武安王的这把剑,乃是普通的锋利宝剑,却是沾染了太多冤魂和血气跻身十大名剑的独一存在!
此剑有名——承冤!
“黎公,既然函谷关告急,我等便出发吧,乐毅,我会让他知道,什么才是,打仗的才能!”白武将剑背在身上,大步走出大殿,其子白安紧随其后,黎公由衷的笑了笑,握紧拳头跟着两人,一起驾马朝咸阳回去。
“等会见到陛下,你可别出什么岔子,再怎么说,我们的陛下已经做到很好了,想神州大陆的七国,被大衍国吞并了足足六国,在那位圣武王率领下,可谓是风头无一,只剩下我们唯一的大秦国,虽然在大衍国的攻势下放弃了大片领土回首函谷关,但神州七国未曾统一便是我们这位陛下的功劳啊!”
在进入咸阳宫殿的时候,黎公还颇为不放心白武,百般的劝告,后者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一步踏入宫殿看向皇座上的那位帝皇,死死盯着!
身后黎公颇为无奈,正欲上前打破这僵局,就见白武重重的单膝跪下一躬,“白武,见过陛下!”
白武他为何会如此做?黎公心中颇为纳闷,看向皇位上的嬴秦,见其并无异样,将疑惑压下去,如同白武一般行礼道,“陛下,老臣斗胆自作主张,让白武之父重回白家族谱!愿陛下恕罪!”
“这都是小事,事关紧要,朕就长话短说,白武,朕封你为上将军,率十五万屯田兵与黎公的三万黎公军共计十八万大军,支援,函谷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