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滴流过,新月神殿与新日神殿已数次从流金火山的山脚下走过。
黑夜转白昼,白昼降黑夜,循环往复,玄坤曾仔细计算过,天夔秘境中某地若要历经一次日月轮回,差不多是外界一年的时间。
如今神庙已历经数次日月更迭,若是放到外界恐怕早已过了数年,但数年间只有寥寥几人赶到神庙,自那后便再无他人汇聚到此地。
流金火山向来是历次晟宴聚集之地,无论收成高低,都会赶到此地。
皓月当空,任和显得忧心忡忡,他焦急的望向神庙的大门,仅仅数年的时间,对魔族之人不过是苍海一鳞,但天夔境中危机四伏,数年还不见人便说明一件事,他们没有那么幸运!
虽然如此说,但迟迟不见天音五子赶来,以五人的修为,再加上多年磨合的合击,就算应对圣人也有一分逃离的胜算,但等了数年后,仍见不到人,任和身为宫音阁之人,终于耐不住性子,他犹豫了片刻,来到玄坤身前,作揖说道:
“曲麟殿主,我家五位先生至今未至,以他们的本领应该不会出现什么不测,但这么干耗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您与我家先生甚是交好,您看这可如何是好?”
玄坤从入定中走出神,缓缓睁开眼,叹了一口气,刚想开口,却见一道幽蓝色幽芒从天边滑过,仅仅一个呼吸的功夫便落在神庙中。
蓝芒散去,东师傲狠与闻人亥信步闲庭的朝众人走来,铁鹞营之人见到东师傲狠后大喜过望,终于找等到了主心骨,齐刷刷的走向前见礼,在东师傲狠的示意下,站在他的身后。
钟雕同样难掩喜色,对身后的五百余人挥了挥手,果断的站到东师傲狠的身后,而那个名为英如的云豪似乎对此早有所料,他扫视了一圈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一番权衡之下,为了不打破这诡异的平衡,带着剩下的六百余人站到了闻人子的身后。
东师傲狠出现后,神庙内的气氛变得极为诡异,闻人子对东师傲狠身侧的闻人亥挑眉示意,可闻人亥却自顾自的摇着纸扇,恍若未闻,他并没有想要走到闻人子身侧的意思,反而无视闻人子的目光,笑眯眯的走到任和身前,说道:
“别等了!你家先生早就死了!”
“这不可能!我家先生神通广大,这秘境之中无人可敌!”
任和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耳朵,以为忧心下产生了幻听,但闻人亥的声音就那般真切的传入其耳中,在他的识海中翻滚不息。
但其他宫音阁之人听问此言后瞬间哗然,纷纷互望一眼,显然并不愿相信闻人亥之言,但是时间已经过去这么就,恐怕……
闻人子眼中厉色一闪,虽然不知道闻人亥在闹哪一出,可如今还有大事要做,不容出现丝何差错,但闻人亥显然看热闹不嫌事大,故而他急忙出面对闻人亥训斥道:
“在此胡诌什么!赶紧回来!”
“兄长大人,别做戏!你难道不知道天音五子已经死了?这不正是你与曲麟正的一笔交易么!曲麟正以杀掉天音五子为条件,换来与你共享真魔未来的康庄大道!”
闻人亥冷笑不止,眼中露出一丝狡诈,虽然是在回闻人子的话,但显然是对神庙内的四千余人说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目光瞬间锁定在闻人子和玄坤的身上。
闻人子双目微眯,并未言语,闻人丑等人不解的看向闻人亥,在府中,闻人亥对闻人子向来言听计从,从未逾越,实在想不明白他今早怎会这般大胆。
而且闻人亥不仅当着众人驳了闻人子的面子,竟然将筹谋多年的计划中公之于众,若不是愚蠢至极,那就是聪明绝顶,若不是活的不耐烦了,那就是闻人亥另有一番泼天的图谋。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么!快快回来,为兄还能保你一命!”闻人寅神色显得有些慌张,急忙对闻人亥传音说道。
但闻人亥对此也恍若未闻,摇着纸伞,看起来颇为自在。
“曲麟殿主,他说的可是真的?”任和对玄坤问道。
闻人亥的为人,在场之人无不了解,故而任和并不愿相信闻人亥所言,他更希望玄坤能给他一个准确的答复。
“自是真的,他曲麟正与我家兄长大人已经做戏多年,明面之上相互敌对,暗地里互通有无,他二人所发生的争斗不过在演给诸位一出戏罢了,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搏得圣主大人的信任,从而接近圣主大人,到时候再挟天子以令诸侯,谁敢不从,我说的是也不是啊,兄长大人!”
闻人亥看向玄坤与闻人子身后的两方势力后,收起纸扇,目光变得极为阴诡,他所言字字诛心,三言两句便激起众人的猜忌。
“原来你一直都在,等了这么多年,就是等这一个契机吧!”玄坤不慌不乱,含笑说道。
“曲麟殿主说什么,本公子可是一句都听不懂!”闻人亥眼中隐隐有些得意,矢口否认。
“找死!”
闻人子暴虐的声音传入闻人亥的耳中,他抬头见一顶流星锤从天而降,挟着暴虐的杀意锤向他的头顶。
闻人亥大惊失色,还未来得及出手,却见一道蓝色幽光从头顶闪过,轰在流星锤上,擦出一道刺目的火花,蓝芒一闪,现出一柄凤翅镏金镗,两柄神兵交锋,虚空隐隐震颤,激起两道劲风,横扫四面八方。
东师傲狠站在半空,在瑟瑟寒风中傲然而立,端着凤翅镏金镗挡住流星锤,看着闻人子,桀骜的说道:
“闻人家主,何必这急着致人于死地,亥公子的故事还没讲完呢!不如我们听完再说?!”
闻人子目中怒气难掩,单手一扬,将流星锤收回,不再和东师傲狠再做颤抖,一个转身便回到子桑折枝身侧。
闻人子虽然自问不惧东师傲狠,但如今各方势力云集,他不得不慎重考虑,即便加上子桑坊的势力也难以抵挡举天共诛,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唯有等!
任和见局势不对,不得不对闻人亥之言再做思虑。
临行前,宫音宫便明令禁止宫音阁之人与林缘殿发生冲突,这些年玄坤也与宫音阁之人甚是较好,即便是身患痼疾的五先生也是经玄坤救治才得以痊愈,宫音阁上下对玄坤无不信服。
闻人亥虽然为人轻浮,但是区区三言两语便惹来闻人子的滔天杀意,此间事必然大有蹊跷,虽然任和很不情愿相信是玄坤杀了自家先生,但在是非曲直面前,他深知一厢情愿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任和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对玄坤问道:“曲麟殿主,您说句话!”
玄坤还未说话,闻人亥趁热打铁站出身来,对任和说道:“他能给你什么答复,本公子给你答复吧!”
闻人亥扫了玄坤一眼,手中乌光闪动,现出一口寸许大的棺椁,他将棺椁抛出,手中掐诀,一道乌芒打入棺椁中,只见棺椁上的灵纹被点亮,棺盖竟自行打开。
重重雾气从棺椁中传出,在闻人亥的身前交织化作一张乌黑大口。
大口不断抽搐,吐出一根猩红的舌头,吐出一道乌光,落在任和身前,任和如临大敌,赶尽飞身后退,祭出一柄长刀,谨慎的看向闻人亥。
“慌什么!这就是给你的答复!”
闻人亥白眼一番,嘴角露出一丝得意,他大袖一挥,一道劲风将乌光吹散,现出五具尸骸,正是天音五子!
众人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名震不夜天城的天音五子竟然殁了,实现想不明白是何人才有这等神通,但是众人脑中回想起一个画面,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玄坤,纷纷露出骇然与忌惮的神色。
闻人亥微微点了点头,目的已经达到,差的便是一把火,他摇开纸扇,游走于众人身前,摆出正义凛然的悲愤模样,说道:
“诸位可要看清了,这是不是天音五子的尸身!曲麟正与我家兄长大人早已珠胎暗结,行这等狼狈为奸之事,本公子早就唾弃闻人府的一番作为,如今之之所以违逆兄长,乃是为了真魔朗朗乾坤,即便是冒着身死,本公子也要护住圣主大人的周全。”
闻人亥对追风躬身作了一辑,俯身时眼中闪过一丝狡诈,再起身时满脸悲愤,挥扇将一道法诀打入棺椁内,只见乌光大口吐出一道雾气,化做一张镜面。
镜面呈现出一番打斗的场景,虽然有些模糊,但仍能看出是玄坤与天音五子斗法的场景,而最后一幕赫然是天音五子惨死殒命的景象。
宫音阁之人无不悲愤,任和目眦欲裂的看向玄坤,他指着玄坤的鼻子大声斥道:“曲麟正!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宫音阁与你势不两立!”
随着任和一声大喝,宫音阁之人纷纷站在其身后,一双双愤怒的眼睛汇聚在玄坤身上,一言不合就要倾巢而战。
真魔宫之人同样生出戒备之心,急忙将追风层层护住,与玄坤渐渐拉开距离,追风无奈只能跟着部众向后退去,担忧的看向玄坤。
玄坤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站在众人的焦点中,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