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沈修和苏茶锦踏上了前往巴川的路。清楚来的目的，苏茶锦和沈修直奔主题，径直来到了案发现场。因为案子还没完结的原因，案发现场依旧封闭，这也意味着，现场被保护的很好。
拿上装备，沈修和苏茶锦各自在现场进行搜证。
脚印的确有问题，苏茶锦顺着脚印来到门口，门口出现的人是谁？是江吴吗？如果是江吴...苏茶锦觉得后背有一些发冷，她打开门，顺着一圈提取，没有指纹。
‘红色的是血迹...这儿也是血迹...’
“不对！”
苏茶锦突然出声，这处红色不太一样，一点点的痕迹，只有小拇指指甲那么大小的红色。提取了这处的痕迹，再将现场分布的血迹重新拍照重新判断位置点，苏茶锦将这发给了外卖，对于数据，经验固然重要，但是机器更为精准，在这一刻比起经验机器能够发挥的作用更大。
再将案发现场搜索一遍，沈修和苏茶锦这才休息了下来，沈修看过时间，转头偏向一旁正在收拾的苏茶锦。
“现在回去吗？”
“我还想再去见个人。”
“谁？”
“李玲，余晚晚的同学，余晚晚上次提到了她，我觉得这个人在这个案子中也许知道些什么。”
“行，那我们再去一趟学校。”
巴川中学
苏茶锦看着面前的女孩，一个有些散落低垂的马尾，脸上是因为营养不良而有些蜡黄的皮肤，宽大的校服套住了整个人。苏茶锦能够看出面前的女孩有些紧张，尤其在得知苏茶锦他们是因为余晚晚一案找到的她之后，整个人都有些坐立不安。
“你和余晚晚关系怎么样？”
“就普通同学。”
“余晚晚说之前你约她出去过？结果她到地方之后出现的人是范晨桥，有这回事吗？”
“我，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对面的女孩有些慌乱地低下了头，肩膀微微耸起，苏茶锦看得出来，她在撒谎。
“同学，你要清楚，你们的通话记录，聊天内容我们警方都能调出来。撒谎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只有配合我们。”
适当的时候，配合唱黑脸的沈修上场了，一脸严肃语气低沉，双眸有些凌冽望着女孩。李玲吞了吞唾沫，再次开口声音有些颤抖。
“我是约过余晚晚，是范晨桥叫我帮他把余晚晚约出来。那时候我和余晚晚正好因为生物实验被分到了一组，我借口实验报告有些问题约她出来讨论。
约了她之后我就一直待在家里，我不知道...不知道网上说范晨桥那个她，是不是那一次...”
李玲的声音越到后面越小，说到最后，声音带了一丝哽咽。
苏茶锦皱了皱眉，和沈修对视一眼，思索片刻，语气带着一丝安抚这才再次开了口。
“你和范晨桥是什么关系？”
“也是普通同学，在这之前我们基本上没说过话的。”
“那他找你帮忙，你就答应了？”
“我，我不敢不答应。范晨桥他爸是我们县里面当官的，他在学校经常欺负人。
我真的不知道他会对余晚晚做那种事，我，我以为余晚晚愿意和他在一起的。”
“以为？余晚晚说她之前一直在拒绝范晨桥，你们即使不熟，但是作为同班同学不应该不清楚吧？”
“余晚晚很会装，我——我真的没想到，我没想过害她，我只是...”
“装？”
终于从李玲的话里，苏茶锦察觉到了一些线索。
“你和余晚晚关系不好吧，你不喜欢她。”
前面是疑问的语气，后面半句话却是肯定。
“余晚晚长得好看，喜欢她的人很多。女生很多都愿意和她一起玩，她们有一个小团体，里面的女生都只能是好看的，像我这种，她们不愿意和我玩。我也没想要和她们一起，但是，她们老嘲笑我们，嘲笑我们又穷又丑。在男生面前一副样儿，背地里对着我们又是另一副样。我讨厌她，虚伪恶心。
但是我真的没想过让她受这种事，我真的没想到范晨桥他...”
李玲一个人在说，说着说着忍不住抽泣起来，苏茶锦和沈修却在那一刻心中冒出一些酸楚。他们都没想到查到现在，还有校园霸凌的可能，而余晚晚又做了什么？
“余晚晚和她的小团体打过你吗？”
“没有。他们只是喜欢在背地里讨论我们的长相，穿着。”
“既然是背地里，那你怎么知道的？”
“有一起被他们嘲笑的女生听到过。”
也许一开始有过讨论，而发展到后面便是以讹传讹，苏茶锦其实在第一眼看到李玲时便能够想象到。长得好看的人总是具有先天的优势，对于异性是吸引，对于同性更多的则是排斥。发展到后面，只要余晚晚她们在说话，在李玲心里也许就已经笃定，他们一定是在嘲笑自己。
李玲和余晚晚也许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余晚晚自身长相的优越感导致她无所谓对她人的评头论足，而这成为了李玲嫉妒和怨愤的由来，就像蝴蝶效应一般，小小的恶意最终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和李玲交谈完，苏茶锦和沈修没有急着离开，他们将余晚晚的‘小团体’和李玲的‘小团体’的学生再次挨个叫了出来。
没有人会刻意去培养一个杀人犯，所有的转折都发生在日常的当下。对校园霸凌的轻视，只会造成更多像余晚晚这样的悲剧，甚至是在数年后，等到这些孩子流入社会，造成更大的整个社会的悲剧和恐慌。无差别杀人者，反社会人格杀人者，他们都可能曾经是这些校园霸凌中的孩子。
终于把同学挨着问完了，苏茶锦和沈修的推断也大致清晰了。和苏茶锦预估的没错，余晚晚的小团体‘没有恶意’地去嘲笑李玲，只是有过几次对她穿着打扮的吐槽，然而她们并不知道这对李玲来说是一种伤害。李玲小团体对于余晚晚她们也不可避免带着厌恶的情绪，不管是否是讨论她们，只要看见余晚晚她们聚在一起小声说话，她们就觉得是在嘲笑自己。
苏茶锦和沈修很严肃地向学校反映了这个问题，给县教育局也打过电话，在确定会有心理医生专门上学校来对这些同学进行心理疏导后，沈修和苏茶锦才放心赶回市局。
刚回到市局，苏茶锦就将带回来的证据拿去检验，沈修叫阿彪去将江吴带来。他和苏茶锦已经确定案发现场当时很可能存在第三者，江吴的嫌疑最大，苏茶锦的检验一旦确定和江吴有关，那么江吴就具有杀人嫌疑。
而沈修，他需要再次去会一会余晚晚了。
审讯室
看着面前审讯自己的人不再是那个女警官而换成了沈修，余晚晚有些不自然地低下了头。
“我和苏警官刚刚才从巴川回来，见了你的同学，李玲。”
提到李玲，余晚晚这才抬起了头，望着沈修，想听沈修接下去说的话。
“李玲承认了之前是范晨桥让他约你出来的。”
沈修的话刚一说完，余晚晚整个人瞬间变得愤怒狂躁起来。
“是她！她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
检验室
苏茶锦的检验很快，分析成分：主要是硝化纤维，还有丙酮、醋酸乙酯、乳酸乙酯。
这些东西是指甲油的组成成分，苏茶锦回忆了余晚晚和江吴的手，他们两个都是高中生，手上并没有涂指甲油。那么这意味着当时在场的第三人不是江吴，还有一个整个案子他们都不知道的存在。
红色指甲油，这个人很可能是个女人。
这个案子也许他们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隐藏在背后的，神秘的第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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