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袁国新等了一个下午,郭雅倩的电话都没有打来,期间电话倒是打进来几个,其中一个是丁传青,打电话来告诉袁国新可以去长沙古玩城的办公室领取口罩,不知道谁给我们古玩城捐赠了一批口罩。
这事情袁国新当然知道,差点就脱口而出说就是老子捐的了,仔细一想,这口罩应该说是丁传青捐的才对,毕竟这两万块钱是他付的。想了想,对丁传青说,我临时有点事情回乡下老家了,你让肖芳帮我领一下吧!丁传青说肖芳没有跟你一起吗?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在一起呢?
丁传青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口气明显很惊喜,就跟接到中奖电话的时候反问道我真的中奖了吗一样。
袁国新心想这丁传青给自己打这个电话,让自己去领口罩是假,打探军情应该是真。袁国新早就听肖芳说过,说这个丁传青喜欢自己。因为丁传青每天给肖芳嘘寒问暖的,甚至连肖芳哪几天不能喝冰水他都能推算出来,还发微信友情提示,让肖芳很是反感,女孩子这种事情总不希望被别人惦记,再说老娘自己的事情自己搞不清,还要你个大男人来友情提示?
反感归反感,丁传青还是一如既往隔三差五还给肖芳发给红包礼物,顺便说一起吃个饭唱歌歌啥的,有好吃的好玩的肖芳当然不会拒绝,她有着当代女青年的优良风格,红包照领不误,吃饭唱歌啥的照吃照唱不误,不但肖芳来,还带着古玩城城的其他经营户一起,吃完喝完玩完大家高高兴兴的回家,下次有吃的喝的玩我们再高高兴兴的来。
哦,差点忘记了,当代女青年的优良风格为三要:要吃要玩要回家,当然后来还加了三不:不给牵手,不给亲吻,不给那啥!
丁传青也不气妥,照请不误,这也是在情理之中,肖芳是古玩城一支名花,追求她的人肯定从南门口排到猴子石大桥去了,能用一顿饭把肖芳约出来,已经是给了丁传青天大的面子了。
当然,丁传青肯定也知道肖芳是喜欢袁国新的,不过这没有关系,因为袁国新已婚,首先政*审就通不过,而且袁国新还多次公开拒绝肖芳,自己还是有希望的,甚至,丁传青还想法设法的跟袁国新套近乎,想从袁国新身上学到一些让肖芳心动的方法。
袁国新突然想,昨天丁传青那么慷慨的给自己两万元,是不是也是因为肖芳在场,想在肖芳面前表现一下他的慷慨与有钱?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跟丁传青倒是同病相怜了,为了同一个女人,这么卖力的表演,但试想一下,男人的一生,不都是为了女人在表演吗?
但袁国新马上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丁传青给自己打这个电话是为了打探肖芳有没有跟自己在一起,那也是就是说此刻的肖芳并不在古玩城。
难道肖芳也关门了?这小妮子去哪里了呢?
袁国新仔细回想才想起,尽管肖芳已经在古玩城开店也有两年多的时间了,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见过有她的亲人来找过她,甚至连同学姐妹都没有,也从来没有听肖芳说起过。
当然,前文我们也说过,古玩这个行当,都做着明里和暗里的生意,明里是生意,暗里是勾当,甚至有很多古玩店,就是贪*官用来洗钱的。
难道肖芳的店,也是贪*官用来洗钱的?那肖芳跟贪*官又是什么关系?该不会是贪*官的小三吧?电视剧里经常演。
一想到这里,袁国新忍不住的惆怅起来,他拿着手机迟疑了一会,还是手机通讯录里找到了工作栏,从里面翻出了“收古玩李老头”的电话,当然这个电话号码就是肖芳的,为什么存这么个名字,我想各位男读者都懂。
奇怪的是,肖芳的电话关机了,袁国新又找到肖芳的微信,当然微信的备注并不是肖芳,也不是“收古玩的李老头”,而是“姑外婆侄女”,袁国新在打字栏里打出了“肖芳,你在哪里?怎么关门了?”但是想了想,感觉还是不妥,于是通通删除掉,仅仅给肖芳发过去一个笑脸的表情。
一分钟,微信没回,五分钟,微信没回,袁国新终于忍不住了,冒着被程艳茹查证的危险,打了“肖芳你怎么没开门?”几个字发了过去,但依旧没有回音。
一直等到晚上,肖芳都没有回信息,郭雅倩也没有打电话来。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老婆程艳茹在身边的时候,电话微信响个不停,自己也要跟程艳茹解释不停,这好不容易老婆不在身边了,这手机就跟个哑巴似的,让袁国新多次怀疑它是不是坏掉了。
袁国新实在无聊至极,终于被达叔古天*乐甄子*丹他们的广告所打动,下了个正版传奇玩了玩,尽管广告里说正版不要充值,其实那都是假的,不充值这么多明星的广告费谁来出?
但袁国新玩游戏,就是不充值,连个最基础的VIP1自己都不充,因为袁国新觉得,需要充钱的游戏就不是游戏,那是砸钱,当然,最主要的是,自己微信里没钱,就算有点零钱,也是受程艳茹监控的,要是被程艳茹查出来自己玩游戏充值,估计自己又要去买个榴莲来讨好程艳茹,剩下的榴莲皮让自己跪了。
钱果然是个好东西,没有充钱的角色,怎么都干不过充了钱的,袁国新玩了大半个下午,被人干死了无数次,自己一个都干不过,顿觉无聊,于是又卸载了游戏,这时候手机刚好没电了,袁国新就把手机放在那里充电,自己到房间里去陪爷爷。
当然,陪爷爷的还有很多人,听到老爷子快不行的消息,附近的乡亲们都来看望,叽叽喳喳的一直没有停,爷爷出生在上个世纪二十年代初,附近邻居纷纷表示惋惜,有人甚至说再过一两年就好了,就能每个月领到百岁老人津贴了,让袁国新哭笑不得,好像人这辈子就是为了领正府补助一样,再说我爷爷还没死呢,你怎么知道他领不到百岁老人津贴呢?
好不容易到了凌晨,邻居们陆陆续续的走了,勤快的保姆在老爷子的病床旁给袁国新搭建了一个临时的床铺,让袁国新多陪陪爷爷,尽尽孝。
爷爷已经昏迷了,所谓的陪,也就只能干坐着,也不知道是手机原因还是农村的电压太低,那手机就跟充电不进似的,好不容易冲进去给百分之几,随便翻几下就没电,袁国新也懒得管,就放那里充电。
熬了个把小时,袁国新实在熬不住了,就躺在了床上,人就是这么个奇怪的动物,站着特别想睡觉,躺下来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袁国新又从床上站了起来,跑到祠堂,将父亲的那个灵位牌拿到房间来,里里外外的看了几遍,特别是刻在灵位牌后面的那些字,仔仔细细的看,并用手抚摸着这些字,这些字,凹凸感很强,应该是父亲用手一个一个的雕刻出来的,袁国新的脑海里,似乎浮现了父亲拿着灵位牌镌刻的模样,一个人在自己的灵位牌上刻字,该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袁国新不断的用手抚摸着这灵位牌,似乎抚摸的就是自己父亲慈祥的脸。
很多年,袁国新一直憎恨自己的父母,为什么离开?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把自己丢给爷爷让别人嘲笑自己是个没父母的孩子?
但是现在,袁国新似乎能够理解自己的父亲,父亲一定是去干一件轰轰烈烈的事情去了,而且,这肯定是一件大事,是什么样的大事能让一个父母放弃抚养自己的孩子呢?
父亲不是用写,而是用刻,很显然父亲是怕时间久了,这些字被磨灭掉,也就是说,在自己才一百天的时候,父亲就知道自己看到这牌匾之时已经为人之父的三十多年后。
父亲将那些话写在灵位牌上,算是遗言了,那这究竟是怎么样一件大事需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干呢?这件事情估计也只有爷爷知道了,但是这么多年了,爷爷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袁国新转身看了看爷爷,爷爷吊着点滴,吸着氧气,面色惨白,一副大限将至的样子,嘴巴张开微微的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显然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面部微微扭曲,袁国新能从爷爷的表情中,看到痛苦。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自己有个秘密想说,但是一直没有说,等自己想说的时候,却已经说不出话来。
爷爷的痛苦,又何尝不是袁国新的痛苦呢!人世间的另外一个痛苦莫过于你想从某人嘴里得到一个秘密,这人一直不肯说,当他肯说的时候,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父亲和母亲是1988年离家的,已经三十多年了,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父亲的行为还能理解,可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会刚坐完月子就愿意跟父亲一起去干所谓的大事呢?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漂亮不漂亮?外公外婆还在世吗?自己有没有阿姨舅舅之类的?袁国新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还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梦,各种妖魔鬼怪重复上阵,让他睡得很不踏实。
不知道什么时候,冥冥中听到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袁国新一惊,连忙坐了起来,朝旁边看去,果然,是爷爷醒来了。
袁国新一个翻身从床铺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爷爷的床头,摸着爷爷的头,叫了一声爷爷,袁正雄微微的张开眼睛,已经有些混沌不清的眼珠子使劲的转了转,缓缓的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才将目光停在了袁国新的脸上,脸动了一下似乎在笑,嘴巴努力的动了动,但是没有发出声音来。
“爷爷,您快告诉我,我父亲到底是去干什么事情了?我的妈妈呢?他们为什么丢下我?他们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回来?”袁国新有些急促,机关枪一般的问道,他知道,爷爷所剩的时间肯定不多了,每个人的一生都会有一些秘密,有些秘密,只有到了临死的时候他们才会说出来。
爷爷的头抖了一下,嘴巴张了张,还是没有发出声音来,袁国新看到爷爷的嘴唇很干,赶紧倒来水,往爷爷的嘴巴里灌了一点点,过了很久,才听到爷爷的嘴里好不容易才吐出一个字来:“刀!”
刀?袁国新一愣?脑袋凑近爷爷,赶紧将耳朵竖了起来,脑袋里不断的思索与这个字有关的事情来。
“刀!”袁正雄重复了一下,声音变得很小,似乎这一个字,就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又过了许久,老爷子又说话了,这次他吐出来两个字,“磨刀!”
“磨刀?”这下袁国新就更加的不懂了,但爷爷说完这两个字,就似乎很累,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口里喘着气,没有再说出半个字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保姆已经站在了身后,袁国新连忙对她做了一个切菜的动作,机灵的保姆快速跑到厨房,拿了一把菜刀过来在老爷子的面前晃了一下,又做出了一个磨刀的动作,但是爷爷微微的睁开了眼睛,却又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眼睛慢慢的合上了,嘴巴里出气的气息也越来越弱。
袁国新赶紧让保姆给爷爷泡了一杯人参水,慢慢的从爷爷的嘴唇里灌了进去,然后不停的在爷爷的身体上揉捏,掐人中,捏手掌,希望爷爷能够回光返照般的告诉自己这个秘密。
爷爷依旧没有说话,袁国新一直拉着爷爷的手,因为他知道,也许爷爷就要走了,而自己,就是爷爷唯一的亲人了,就让他拉着自己的手离开这个世界吧,也算是自己尽最后的孝道。
不知道多久,袁国新感觉握着爷爷的手都有些酸麻,但就在他将注意力放到手上的时候,他惊奇的发现,爷爷的食指在自己的手掌上缓缓的动着,似乎在写字。
袁国新连忙将自己的手掌摊开,没错,老爷子正在自己的手掌上写字,一趣÷阁一划的写得很艰难,袁国新的心慢慢的跟着爷爷的手走,发现这是一个很难的字,到最后的时候,爷爷明显的写了一个走之底,但是袁国新还是辨别不出来这是什么字。
“刀?”袁国新学着爷爷的口型,有些不懂的说出了这么一个字,爷爷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眼睛直直的盯着袁国新刚才小睡也就是保姆临时给他搭建的床上。
袁国新顺着爷爷的目光朝床上一看,原来爷爷眼睛盯着的是自己刚才从祠堂里拿过来父亲的灵位牌,于是赶紧过去将父亲的灵位牌拿了过来,放到爷爷的眼前,几乎没有思维的重复了一句爷爷刚才说的话:“磨刀?”
想不到袁正雄竟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似乎满意的点了点头,眼睛慈祥的盯着袁国新看了片刻,缓缓的合上,不一会,放在袁国新手心里的手,慢慢的垂了下去,病床旁的仪器,也跟着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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