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帝暗想自己也不是多闷的一个人,怎么听着自家儿子这般叽叽喳喳,心里就那么惶恐呢?
惶恐……
景和帝一惊,自己怎会用这样的词?
真是……
帝后在慈安宫用过午膳后,便领着唐煜之回椒房宫去了。
临走前,还顺走了太后宫里好些玩具和吃食,都是唐煜之格外喜欢的,太后那是乐颠颠地将内侍们一齐将这些吃的玩的都给自家大孙子送过去。
许是玩闹了许久,一回到椒房宫,唐煜之便累得睡觉去了。少了儿子吵闹,景和帝也总算可以与萧凝挽好好说会子话。
他从袖里掏出一个精致小刀来,瞧模样便知那东西有些年生了。
“当年想着知音难觅,还想要多多打听,与你做个知交,岂料你走得早,再过去寻去地时候已然没了人影,打听也是打听不到人的。”景和帝想着那时的景象,不由笑意漫上脸颊,“总归咱们是有缘有份的,那兰陵的小郎君竟是成了我的皇后。”
他笑看着她,眸光里似有星光点点。
萧凝挽望着眼那小刀,眸光很是温柔,“要是能被陛下寻到,臣妾那时也不敢偷跑去盛会上了。”
“无名氏”的席位坐的都是不想让外人知晓自己身份的,士族盛会也向来重视“无名氏”人隐姓埋名的意思,自然不会轻易叫别人知晓了。
更何况,那时她是做的郎君打扮,还隔着小间纱帘,便是熟识的人也难以认出的。
“知晓那人是你,挽儿你知晓我有多高兴吗?”景和帝揽着她,面上颇有意气风发的意味。
卢氏在渠湖见着他自表身份的时候,他第一时间还是有些惊喜的。
毕竟那么些年了,旧时欣赏的人,时隔多年又见到了,自然是有些不同,只是后来见着卢氏的样子,却如何也喜欢不起来。
他起初以为是时间隔得久了,对昔日引为知己的人已然心境不同,却没料到,卢氏却是假借了挽儿的身份。
说来也是,当年人多纷杂,卢慧颖又怎会想到,当年那个人竟进了宫做了后妃。
瞧着景和帝毫不掩饰的高兴,萧凝挽心情也不免好了许多。
有人记着你从前做过的事,并且很是欣赏,这样的感觉萧凝挽也不会不喜欢。
她前世知晓这事还是那时身子不行了,卢慧颖特地来“告知”她的。
许是那时萧柟大权在握,卢惠颖瞧见了也忌惮她两分罢,竟还想着要拿此事来刺激刺激她,好叫她走得快些。
不过,对于那时的她来说,这些旧知不旧知的已然不重要了,便是卢慧颖没有使人来说这一遭,她亦是快活不成了的,怨恨痛惜这些有优势很么用处。
只是还是不免会惊奇,那人竟是当今陛下。
难怪当时在盛会上能将大儒们说得面红耳赤,丝毫不让呢。
不过,想过了也就过了,哪里还有别的想法。
相反,本来这事她早已知晓了,可此时瞧着景和帝的面容和那高兴劲来,心里才像是后知后觉一般也开始回忆起昔日的景象来。
竟惊觉真有几分缘分在里头。
萧凝挽便靠着他,嘴角噙有笑意。
前世今生,她们本来便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若不是萧长忠恨毒了她父亲,她与景和帝,怎么也不会有今日。
夜间里,两人早早便安歇了。
许是心里高兴了,景和帝竟也如狼似虎起来。
到底是年轻气盛,萧凝挽便也由着他高兴,自己虽累着些,到底也不是坏事。
床榻间景和帝总不见白天里头的冷峻模样,压在她身上就直勾勾地看着她。
“陛下怎么这般看着臣妾?”萧凝挽轻笑,与景和帝相处这么久了,到底也不羞怯什么的,大大方方便问他。
景和帝嘴角弧度深了些,“我瞧挽儿总是怎么瞧也瞧不尽,多看几眼。”
萧凝挽挑眉,得,陛下这兴头上来了。
瞧罢瞧罢,也不是哪里没有瞧过。
于是又是好一番折腾,萧凝挽本还觉着自己身子骨好呢,可景和帝这番动作下来,她也是累得不行。
好不容易这一波完了事了,偏偏景和帝不知想到了什么,双手撑在她腰肢边上,直勾勾看着她不说话。嘴唇紧紧抿着。
“陛下怎么了?”萧凝挽倒知晓她不是生气了,只是这模样瞧着也叫她怪难受的。
景和帝略略皱了皱眉头,嘴瘪了瘪,“我叫你挽儿,可你一直都叫我陛下!”语气里可谓很是愤怒了。
萧凝挽却听出几分委屈了,不由便笑了出来。
“你还笑。”景和帝戳了戳她的脸,很是不满。
“行行行,那臣妾不笑了。”她抿唇,嘴角却是弯弯的。
景和帝却更炸了。
“你还自称臣妾!”他更是不高兴了。
萧凝挽挑眉,陛下可难得床榻间有不高兴的时候,只好哄他,“那自称什么?唤什么?”
说着,她眼珠子转了转,“夫君?九郎?”
因着才累过,她说话总是有些微微的娇意,说这话时语气上扬,笑着的模样,丹凤眼里尽是潋滟,她本来就生得好看,这番来这一下,叫景和帝心都停了片刻。
旋即高兴得眼睛都亮了。
“再喊一声。”语气里有些隐忍的激动和意动。
瞧着他眼神亮晶晶的模样,倒像是之前的唐煜之似的,萧凝挽笑了笑,娇娇软软喊他九郎。
她瞧着,他似乎总是更喜欢他这般叫。
于是,唐九郎呼吸都急促了些,一俯身将她又吃干抹尽了。
萧凝挽痛并快乐着,没忍住溢出了些声音出来,唐九郎这厮更是激动了。
朦朦胧胧间只听见景和帝一声一声地喊她“卿卿”。
原本她喊他九郎的时候是大大方方的,不曾脸红害羞的,可乍一听见这声“卿卿”,还是不由脸颊绯红。
这一夜啊,椒房宫就没安生过。
于是乎,帝后罕见地都起晚了。
醒来时,室内已是大亮,景和帝醒了却没急着起来,揽着她的腰肢不松手,瞧着她睁眼了,便坏坏地喊她“卿卿”。
这大清早的,萧凝挽真是羞都要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