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是钱二姑娘？”德太妃有些失望，还不如不下来走这一圈呢。
那女子笑容微僵。
“太妃娘娘息怒，这是我钱家大姑娘，乃是妾室生的，不太懂规矩，让您见笑了，二姑娘乃是臣妇的嫡出女儿。”钱夫人笑着从贵妇中出来，缓缓向德太妃见了个礼。
原来这不是二姑娘？德太妃松了口气。
看向钱芸芸的目光冷了些，“方才本宫询问谁是钱姑娘，你倒是应得快，不知把你那位嫡出妹妹置于何地？”
这样的场合，原是只有嫡女才会带出来的，这钱家倒好，庶女带着来了不说，还敢在嫡出前头冒头，想来不是个安分的庶女。
旁边贵妇中有轻轻的嗤笑声传出，直叫钱芸芸害臊到了极点。
“太妃娘娘恕罪，臣女不是有意……”她还想辩解，旁边钱夫人连忙厉声呵斥：“还狡辩！你这孩子，平日子是你父亲太惯着你了，叫你连规矩都忘了，还不快些向太妃娘娘道歉！”
钱芸芸刚酝酿好的泪水儿还未迸发出来，就被这呵斥给生生憋回去了。她垂着脑袋，不用看也知道旁边人怎么取笑她的，此刻是憋屈得脸色惨白惨白的。
“还得多多教养着，”德太妃一瞧钱芸芸的模样，便知晓她打的什么算盘，瞧那眼泪水儿都快挤出来了，像是她欺负了她似的，看着着实堵心，“郡夫人要多费心了。”她看向钱夫人。
对方忙笑道：“应该的应该的，都是臣妇教女不严，叫太妃娘娘烦心了。”
哼，看你还如何在你父亲面前颠倒是非！如今可是有太妃娘娘亲口说了，要我亲自教导你。
平日里被钱芸芸的母亲给了好些气受，夫君又是个偏宠小妾的，钱夫人是生生压下了怒火，如今总算可以发作了。
“对了，还未见着你家二姑娘，是叫芊芊是罢？”德太妃侧着眼看她身后，只见一妙龄女子款款走出，恭恭敬敬见了礼，“太妃娘娘安好。”
德太妃细细瞧了瞧，嗯，不错。
虽也是盛装出席，但那白白净净的小脸上并未过多涂抹，瞧着便是灵秀的模样，这才是这个时候的女孩子该有的样子，不像另外一个钱姑娘，真是恨不得叫人知晓她打扮得有多娇艳。
德太妃一眼便喜欢上了钱芸芸，端详了半晌，很是满意地颔首。
“你花卉认得不错。”
钱夫人顿时眼睛一亮，这是，瞧上了她家芊芊？
“太妃过誉了。”钱芊芊小脸微红，但也是落落大方的模样，并不矫揉造作。
德太妃可是与太后娘娘来往最深的一个嫔妃，家世好不说，膝下还有卫王这个与陛下交好的亲王，谁见了德太妃，不得恭恭敬敬的？如今德太妃亲自夸赞，这是多大的福气。
钱夫人恨铁不成钢看了女儿一眼，忙对着德太妃笑道：“芊芊打小便爱侍弄这些花儿草儿的，去岁女子花艺，还得了个头奖，都是雕虫小技，实在难等大雅之堂。”
贵妇们听了这言论，不由心里暗骂钱夫人：平日里瞧着不声不响，如今见德太妃有了找儿媳的苗头，倒是极会说话了，什么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女子花艺那是世家贵女都得习一些的，你家女儿得了头奖，你便这般“隐晦”地说了，生怕不知道德太妃知晓你家宝贝女儿多么优秀吗？
贵妇们心里这般思忖着，却还是不由羡慕嫉妒。
她们可是都听说了，今儿太后娘娘办这赏菊宴，便是为了卫王等人寻儿媳的。
“花艺是一门雅致的学问。”德太妃更满意了。
她家那混球整日便顾着扇子，没个正形，还是要找个会过日子的王妃，好将他拉回正道。
见完了人，德太妃便迈着悠闲的脚步回了上头。
底下贵妇忙上前来围住钱家母女。
“钱郡夫人，德太妃怕是瞧上你家二姑娘了，这二姑娘果真是个有福的。”
“是呢，卫王可是陛下看重的亲王，二姑娘若真嫁去王府，那可是真真的富贵无双了！”
如今还未娶正妻的王爷郡王中，便以卫王最为尊贵，那可真是一个香饽饽，没想到这卫王妃之位这么快便要被钱家拿走了吗？
众人连忙巴结，不管如何，这钱家都极有可能是未来卫王的娘家，她们可要多亲近亲近，这可是皇亲国戚啊！
钱夫人心里直乐，面上却还是客气道：“太妃娘娘估摸只是瞧着小女合眼缘罢了，卫王妃花落谁家还未知晓，令爱也很是聪颖灵巧……”
站在人群边上的崔紫菱看着被团团围住的钱芊芊，眼里凶光直冒。
卫王殿下是我的，卫王妃之位也是我的，你休想抢了我的位置！
这边，德太妃迫不及待与太后分享她找了个多好的姑娘。
太后笑了笑，“今日贵女极多，你便看定这一位了？”
德太妃轻笑，“我这人啊，向来看眼缘，这钱姑娘不错。”
“行，”卫王早些定了王妃也好，免得她被德太妃吵得耳根子不清净。“不过你可要好好制造些机会，叫卫王与她见上一面，看看是否合得来，正妃之位可不是小事，也要卫王喜欢。”
“好好好。”德太妃满口应了，心下却道：那混小子敢不答应！这可是我这个做娘的亲自挑选的，再挑挑拣拣的，是想做断袖吗？想都不要想！
萧凝挽端端庄庄坐在一边，听了钱芊芊的名字，微微一笑。
前世她与钱芊芊只是点头之交，后来也是各有各的境遇，互不干扰，钱芊芊前世便是卫王妃，与卫王伉俪情深，也是一段佳话。想来她虽重活一世，改变了一些东西，却也有好些会按照原来的轨迹走下去。
另一边，德妃才趁着太后看册子的时候去见了娘家小妹，，回来便见德太妃与太后谈笑风生，她整理好笑容，笑道：“太后娘娘太妃娘娘情谊深厚，羡煞旁人呢。”
原本谈笑的两人便齐齐愣了一愣，气氛略有一丝丝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