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未免太不懂事了些。”皇后身边的润月正在为她按揉小腿。
“真不知她去了东宫究竟是好是坏。”姚皇后很是担忧。
姚家已有了她这位皇后,实在无需太多恩宠了,东宫有位姚家的女儿确实是莫大的好事,可姚清斓却万万不能再到她这个位置,甚至不能做太子的宠妾。
有恩宠是好事,可圣恩太过,百官焉能罢休,于姚家只是百害而无一利,前朝后宫紧紧相连,便是陛下也得衡量这两者的关联。
可姚皇后眼瞧着姚清斓,竟有想争一争太子宠爱的想法。
语里话里都是想让她一个皇后去对付自己儿子的宠爱之人,若她真做了,天下百官会怎么想?陛下会怎么想?
只会觉得她们姚家有两朝为后的野心。
姚家再有恩宠又如何?
到时别说姚清斓自个儿了,就是她这个皇后之位,姚家百年的基业也将毁于一旦。
这不可是危言耸听,大邕是唐家的江山,他们怎能眼见着任由姚家肆意摆弄。
“大姑娘年纪尚小,娘娘时常教导些,总归不会出错。”青琉回了正殿,为她奉茶。
“唉。”姚皇后接了茶,也不喝,眼神有些放空。
……
“良娣,赵昭训身边儿的三等侍女彩芪病亡了。”近日下了些雨,天气微凉,李承徽颇爱往萧凝挽宫里凑凑热闹。
彩芪本是二等侍女,也是赵氏身边的头等侍女,但赵氏从承徽降为了昭训,其侍女最高的品级也就三等侍女罢了,彩芪便也跟着降了级了。
“病亡?”萧凝挽抬眉,看向李氏。
“可不是病亡吗。”李承徽笑了笑,末了又看了眼窗外,凑近萧凝挽说道:“只是碧玉悄悄去问了,那彩芪平日里身体好得紧,也没听闻有什么病痛的,赵氏不过才禁足几天罢了,前几日还吵着说有人要害她,如今一转眼,她最疑心的侍女倒突然病亡了。”
赵氏知晓身后有人推她,那时她身后婢女虽不止一个,但彩芪便是离她最近的,赵氏早有疑心,必不会轻易放过了彩芪,但肯定想着要用彩芪抓出背后的人,总不会叫彩芪早早死了。
“这事儿倒是离奇。”萧凝挽觉着是太子妃做的,为的就是杀人灭口,可却总觉着有什么地方她没想到。
李承徽笑了笑,“赵氏前才怀疑了彩芪,彩芪便没了,背后之人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李承徽那日隔得近,萧凝挽也没刻意避讳着她,好些东西其实她是看了个完全,如今仔细想一想,便也知晓这里面不会少了太子妃的手笔。
萧凝挽眸光一闪,皱了皱眉,想到了什么。
“赵昭训宫里可有其他异样?”
李氏身边的人满东宫的小消息只要不是太过避讳的,几乎都能知道些。
李承徽有些疑惑,萧良娣怎得问起这个?
“旁的倒是没什么,只是赵昭训似乎很是看重一个模样极好的侍女。”
“模样好的侍女?”
阑禾?!
……
晚些时候,萧凝挽自个儿站在蒹葭宫正殿外边儿赏夜景,身后仅楠若跟着。
六月的夜色极好,不难料到明日是个晴好的日子。
萧凝挽望着这样的夜色,不觉想起前世。
那是嘉顺二十二年的十一月十八,乃是太子妃的生辰。
前世赵氏乃是嘉顺帝二十二年五月才有的身孕,一个是赵氏的生辰宴,一个太子妃的生辰宴,无非都是太子妃为了对付当下最为受宠的太子妾罢了。
其实那场灾祸本不是冲着她来的。
她本就在病中,是个不受宠的妾室,搬进了东宫也只得了一个良媛的封号罢了,那日也只是身子好不容易转好,又是太子妃亲自设宴,故而去了莲池。
太子妃与赵氏本来的打算是陷害那时还算受宠的何良娣,她的位子紧挨着何良娣,事发突然,何良娣躲得快,彩芪又悄悄推了赵氏一把,赵氏直直落入了莲池。
那时人员纷杂,赵氏落水,她急忙往前看了一眼,却不料正是这一步错,就让她为太子妃等人背了黑锅。
那时已是冬月,赵承徽的肚子也有六个月了,莲池水凉得紧,若不是救治及时,大皇孙险些就没了,出生后亦是体弱多病。
她因此再不得景和帝待见,身边儿的人也只剩了楠若姑姑。
若不是哥哥屡立战功,护佑着她,她哪儿还有后来。
“姑姑,有些冷,咱们回内殿罢。”她缓缓开口。
楠若抬眼看了看天边的星子,近日虽有些凉意,但今日近暮时天边洒了几抹骄阳,此时还有几分六月的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