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二,金榜贴了出来。
萧柟的名字赫然在榜首,是为状元,萧柟自然没能去看金榜,彼时的他已然换上了锦袍,与同科的探花榜眼一同游街去了。
依例,萧柟被授予秘书省校书郎,是从六品上的官职。在京城实在不够看的,但好歹是从六品,多少人一辈子也达不到的高度。
科举已过,新科进士们或在京或外放为官,皆已走马上任。
科举的余热过去时,已然到了夏末秋初。
七月是葡萄采摘的季节,河东进贡了许多,皇宫里栽种的马乳葡萄也成熟了,齐王府得了宫里送来的三车葡萄,一车是宫里专人生产的,另两车是河东所贡。
葡萄酒美味,原汁原味的葡萄也是味道极香甜的。
莲禾进院里传报消息之时,她还捏着一颗熟透了的葡萄,葡萄皮已然被槿禾剥了去,她只管捏了吃即可。
“孺人,王爷遣人来请您去醉香荷亭。”
萧凝挽顿了顿,放下了那颗饱满的葡萄,“可有说是去做什么?”
“不曾,只叫您快些去。”
萧凝挽默默看了眼盘子里的十几颗剥皮后面色晶莹的葡萄,几不可闻叹了口气。
“这些葡萄先冰镇着,我回来了再吃。”她缓缓起身。
槿禾点头道是,周围两个小婢女便走上前来,一个端着清水,一个端着木案,木案上放了两块折叠得十分规整的白净柔软长帕子。
萧凝挽净了手,捏起帕子擦拭了手,进了内间。楠若为她换了一身紫罗轻衫,挽了一个高髻,略施些粉黛,便将这菱露院的主子打扮得楚楚可人。
醉香荷亭的荷花已然开放得极盛了,远远看去,那嫩绿丛中生出的娇花儿实在令人心旷神怡。
齐王唐尚也正在品尝葡萄,可他是个喜欢自己剥皮尝鲜的勤快人儿,因此也还没吃上多少,石案上青玉盘里还盛着许多葡萄,萧凝挽见了不禁挑了挑眉,唇角上扬。
“来了,光禄寺今年产出的葡萄酒,本王各取了一盏,你且来尝尝。”
萧凝挽刚走近醉香荷亭,齐王便招呼她到跟前。
她面对着齐王坐下,只见荷亭边上站了好些婢女,皆端了一樽琉璃盏,只是那盏中的酒水的颜色有深有浅。
齐王略一招呼,一婢女便端着一樽酒盏上前,槿禾取了婢女所端雕花木案上的琉璃杯,各倒了一杯放于两人身前。
“宫中每年酿酒无数,可好喝的便只有那么几样,今日闲来无事,你陪本王喝些。”
齐王自上次与她喝了酒后,便仿佛找到了酒友一般,宫中的葡萄酒才送来,他便叫人端了些来了醉香荷亭,邀她来共饮。
萧凝挽望着几个婢女端的酒,劲头上来了,也不去计较齐王打扰她吃葡萄了,两人便悠悠闲闲闻着荷香、尝着美酒,好不畅意。
申时正,两人还在细细品尝呢,便有婢女前来通报,道赵李二位夫人来了。
赵氏和李氏本来也是各自得了些齐王遣人送去的酒酿。
还未来得及高兴,便得知齐王竟单独邀了萧凝挽去醉香荷亭饮酒,李夫人黯然神伤了好一会,赵夫人则嫉妒得快要发疯,荷香院的杯盏都碎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