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欺负,可能是不反抗,是懦弱的表现,也可能是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林福儿才多大,对上李如兰、对上人贩子,她一个几岁大的娃娃,能保持平常心、没有被吓破胆变的畏畏缩缩,已经是难得的事了。
玄墨暗道,以前他不认识林福儿,也不知道林福儿的遭遇。
以后,他会教林福儿习武,会用心仔细教,让丫头拥有未来哪怕遇到更厉害的敌人,也有反击之力、完全掌控自己的人。
马蹄踢踏,车轮骨碌碌。
时间就如不断推动的年轮,一转一岁年……
嘉兰学府南侧最邻近嘉兰河的望江台上,一位束着发的绿衣少女,手中的软剑犹如通了灵智的蛇,在她手中舞动着,灵动异常。
数步外,一位白衣男子坐在干净的毡垫上,指尖随着少女的剑舞,拨动着琴弦。
这两人不是旁人,正是十年后的林福儿和玄墨。
十年前,玄墨带着林福儿从郴州府返回嘉兰学府后,不再隐藏自己的才华,很快成了嘉兰学府众多学子当中出类拔萃的优秀学子。
他的才华,让嘉兰学府包括冯东学那些反对林福儿留下的先生,也都赞叹赏识。
因为这,两年后,林福儿在他的单独教导下,轻易赢了教书先生们特别林福儿去留的赌,原本冯东学等人还留了后招,可林福儿不仅赢了比试,府院长于承儒全力保她,就连嘉兰学府最优秀的学子玄墨,也全力替林福儿说话。
玄墨那时候可是嘉兰学府众多先生的心头宝。
嘉兰学府已经多少年没出过进士、没出过状元了?!玄墨的才华学识,在他们看来,就是考个状元也极有可能的,他们还想借玄墨高中来提高嘉兰学府的知名度呢!
玄墨说了,既然当初说了,林福儿获胜就留下,现在林福儿赢了嘉兰学府、就必须买账,否则,他玄墨也不会留在一个连诚信都没有的学府里。
这话,把冯东学那些人噎的哑口无言。
而林福儿也顺利留了下来,不过林福儿主动提议,从课堂上退了下来,那个以为马上要接受林福儿这个学子的先生,听闻后当真是如获大赦。
于承儒以玄墨学习为借口,在嘉兰学府专门化了个院子,供玄墨居住。
林福儿从最初的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玄墨院里,到最后,干脆搬了过去。
这年头,男女有别,随着林福儿的长大,也正的惹来了许多闲言碎日渐,可是林福儿两耳不闻闲话,像小时候遇到不开心的事的时候一样,依然该干嘛还干嘛。
林福儿稳,玄墨更稳。
闲话在学府流传了足足大半年,可两个当事人根本就不搭理。
后来的院试上,冯书宝在考场上打人,被当场赶了出来,且被下了禁令,终身取消了他的参考资格。
那件事影响非常恶劣,外面人骂嘉兰学府,嘉兰学府内部骂冯东学,还没退学的冯书宝生生被骂的没脸再出现在学府里。
没人知道,冯书宝之所以在考场打人,完全是有人挑唆的缘故。
而那个挑唆、且后来挨了打的人,是玄墨安排进去的。
当年林福儿返乡途中,遭遇歹人,那件事颇为曲折,玄墨追查了数月,才理清其中来龙去脉,原来真正对林福儿出手的,真的是冯东学。
冯东学对林福儿动手的目的有两个,其一替他家孙子出气,其二,想借机彻底将林福儿赶出嘉兰学府,从而保住他认为的、嘉兰学府的名声。
他也不愧颇有学识的教书先生,他辗转让人买通了青阳镇食铺的小马,再派人化名何平与之配合,将林福儿骗出嘉兰学府,在马车里点药,让林福儿昏睡,将其丢在半道上。
又同时通知了江湖上正在觅寻弟子的帮派,由江湖人出面,带走林福儿。
五岁大的孩子,一旦送到那种地方,严酷的训练几乎坚持不下来,坚持不下来死了,那就是以后的事,与他无关。
每一个环节,冯东学都没有亲自出手。
就像林福儿入学后,整个学府绝大部分人都在排挤林福儿,冯东学见了林福儿却并没有将起驱赶,这一切早就在他的计算当中。
冯东学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自认处理的天衣无缝的计划,却被玄墨查了出来。
冯东学也不会想到,那一次,冯书宝没有说话,他考场打人真的不是他挑事,他只是反击,可惜,冯书宝平日里风评太差,他的话就连他祖父都不相信。
愣生生被冤枉的失去了参考资格。
玄墨做的那些,不过是替林福儿报仇而已。
一曲终了,令人眼花缭乱的武技也停了下来,刚一停下,林福儿就跑到玄墨身边,从旁边的矮桌上,端起一杯茶,兜头饮下。
玄墨见此,眉头微微蹙了蹙,但神色间却并没有不高兴,有的只是无奈。
琴、棋、书、画,包括茶艺、武术,甚至连基本的医理、毒理,玄墨也教过林福儿,喝茶是有样儿的,可这丫头,总会时不时的不听话上几回。
玄墨已经拿她没办法了。
“玄墨哥哥,今年的乡试,你还不参加吗?”六年前,玄墨参加院试,得了第一名,当时整个嘉兰学府都沸腾了。
当时给玄墨批阅试卷的先生,甚至断言,三年后的乡试,玄墨必然高中。
可惜三年前,眼瞅着考试时间快到了,玄墨却突然病了,那时候把林福儿吓了一跳,之后才发现,玄墨哪里是生病,根本就是装的。
要不是那时候只有九岁的林福儿,吓坏了,在玄墨病床前,哭的泪人一样,玄墨实在看不下去,没忍住偷偷告诉她实情,林福儿肯定看不出来玄墨在装病。
也是,连学府请来的大夫,诊脉都没看出来,林福儿前世与医道无缘,今生只跟着玄墨认了几种草药,又哪里看的出来。
半个月后,便是乡试的时间,若是要参加,也该准备了,可林福儿瞧着,玄墨好像不知道这回事一样,根本没有参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