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叱回到车马行的时候,发现车马行的气氛稍稍有些不对劲,表面上看起来大家还是该干嘛干嘛,四周显然增加了防备的人数。
李叱就知道一定出了什么事,所以脚步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些。
等到了车马行的后院,李叱就看到师父也在这,正在给躺在床上的伤者检查,李叱到近前才看出来,伤者居然是岳华年的那个忠诚的手下裘轻车。
“我们在城外发现的,晕倒在路边沟里了。”
庄无敌的一名手下对李叱说道:“当家的说得把他带回来,不然的话他撑不住多久,身上的伤太多了,按理说这样的伤早就撑不住了才对,可他却硬是撑到了城外。”
李叱点了点头,他注意到裘轻车的脚上没有鞋,脚底都是血糊糊的,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才会把脚走成这样,而且他身上还有那么重的伤势。
“大人!”
就在这时候,裘轻车猛然间惊醒,眼睛里瞬间就充满了血丝。
众人连忙把他按住,过了一会儿后裘轻车才反应过来,他茫然的看向四周,从恐惧到迷茫再到绝望然后是似乎看到了一点点希望。
“你们......”
余九龄道:“在城外把你捡回来的,你先躺好歇着,伤口还没有处理完。”
裘轻车道:“多谢你们,但我还得走,大人现在生死不明,我得去救他。”
李叱伸手按住裘轻车的肩膀说道:“岳大人的事,我们管了,你伤势太重留在这休息,等把岳大人救出来之后我安排你们俩一起离开。”
他看了一眼庄无敌,庄无敌从李叱的眼神就看出来有事要做,而且李叱已经想到了救人的办法。
李叱道:“今夜子时,我和庄大哥出去做事,九儿你现在出去一趟,找几个人,请他们务必在子时之后到冀州府衙门东侧接应我们。”
余九龄问:“找谁?”
李叱在他耳边说了几个人的名字,余九龄应了一声,然后立刻就转身跑了出去。
李叱看向庄无敌说道:“现在去睡觉吧,养足精神,子时之后我们俩的事比较难做,庄大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冲动,听我的可以吗?”
庄无敌嗯了一声,转身走了。
临近子时的时候,李叱在院子里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装备,他看了一眼也已经准备好的庄无敌,两个人都是一身夜行衣,如今的李叱已经不必再穿那身七分袖七分裤,但是那身衣服没有扔掉,他打算夏天的时候再用,夏季款的夜行衣。
“尽量不要露面,不要说话,不要恋战。”
李叱连说了三个不要。
庄无敌只是点了点头。
他们俩把黑色纱巾拉上去蒙住口鼻,然后同时掠出了大院,两个人顺着屋顶的起伏前行,速度奇快。
刚到子时,大街上的打更人才过去,李叱和庄无敌已经到了冀州府衙门的后院门外,李叱上前轻轻敲了敲门,立刻有人从里边把门打开。
李叱轻声说了一句青衣列阵,那人点头,然后带着他们穿过后院直奔冀州府衙门牢房所在。
牢房里,井颜戾的几个手下脸色轻蔑,这牢房里的几个当值狱卒都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这让井颜戾的人格外的瞧不起,在他们看来,这些做狱卒的做衙役的,只是一群看门狗而已。
浑身是伤的岳华年靠坐在牢房里,他睡不着,且不说心里有事,就说身上如此重的伤,疼也会疼的人睡不着。
他想死,可是却不能死,他很清楚,如果他不死的话,裘轻车他们几个一定还会来救自己。
虽然没有绑着他,可他却像是一具这样钉在墙上的尸体,他四肢俱断,下巴也被摘掉,想死而不能。
井颜戾的一个手下走过来看了看,见岳华年还睁着眼睛,哼了一声后说道:“别急,看得出来你想求死,再等等吧,等你的同党到了,把你们一块送走。”
岳华年艰难的侧头看了看那个说话的人,虽然他脸上都是血迹脏污,看起来应该极狼狈,可是他的眼神却依然高贵干净,他说不了话,但他的眼神比任何锋利的话还要锋利。
牢房外边,井颜戾看了一眼门口的手下问道:“冀州府的人呢?怎么就你们几个在这守着?”
手下人回答道:“衙门的人看不惯我们,之前又闹了起来,他们就赌气撤走了,说是把大牢都让给我们了。”
井颜戾道:“倒也无妨,一群废物,留在这也没什么用处,你们把外边守好,有事立刻示警。”
手下人应了一声。
井颜戾进了大牢里边,看了一眼那几个趴在那睡觉的狱卒,看着就心烦,上去一脚踹在其中一人身上,那狱卒猛的摔倒在地,起身怒视着井颜戾,井颜戾也看着他。
“你们要睡就滚回去睡,别在这碍事。”
几个狱卒互相看了看,有人说了一句走就走,然后几个人就都走了。
井颜戾骂道:“王爷手下如果都是这种废物,大事怎么能成?!”
话音刚落,又有两个狱卒进来,两人都拎着食盒,低着头走路,头上的官帽压的极低。
井颜戾立刻就觉得不对劲,伸手拦住:“停下!”
前边的那个狱卒没有丝毫犹豫,猛的把食盒甩向他脸上,井颜戾闪身避开,那狱卒没有把刀,而是双拳连环猛攻,出拳速度快的让人根本就看不清楚。
砰砰砰砰砰......
井颜戾双臂架在身前,只一息时间,硬生生架住了那狱卒一息之内猛攻过来的二十三拳。
一息,二十三拳。
井颜戾的甩了甩胳膊,两臂剧痛。
那狱卒一抬头,井颜戾摘下来官帽甩过去,井颜戾侧头避开,狱卒的下一轮攻势又到了。
井颜戾不敢大意,脑海里却瞬间想起来之前在平昌县城里发现的那些尸体,很多人都是被一拳毙命。
“岳贼同党!”
井颜戾立刻喊了一声。
他手下人抽刀从侧面攻了过去,前边的狱卒正是李叱,他一拳打在刀身上,那把长刀直接就飞了出去,拳劲之大,长刀戳进另外一个人身上后透体而出。
李叱再一拳打在那人太阳穴上,一拳,太阳穴直接瘪进去一个大坑,另外一边的太阳穴却瞬间鼓了起来。
被击中的人横着摔倒在地,脑袋又重重撞在地上。
又一名杀手过来一刀斩落,刀子还没有落下,李叱一拳打在那人胸口,砰地一声,胸口塌陷,后背鼓起,人向后飞了出去,落地之前就死了。再一拳轰在第二人的脖子上,颈骨直接打断,人连反应都没有就摔倒在地。
井颜戾哼了一声,从腰畔把长刀抽出来,一刀劈落,李叱闪身避开后低呼了一声:“交给你。”
他一闪开,身后的庄无敌一刀落下。
井颜戾长刀架起,刀撞刀身,那一声脆响,震的人耳朵里都一阵阵发麻。
井颜戾与庄无敌战在一处,李叱双拳开路,没有任何多余的招式,一拳一个,那些原本还凶神恶煞一般的杀手,在李叱双拳之下犹如草人一般,毫无招架之功。
李叱连杀四五人后冲到牢房门口,他双手抓住牢门上的锁链发力一拉,那么粗大的锁链,直接被拉断了。
嘣的一声,锁链断开,李叱拽着牢门往外一甩,牢门直接给拽掉了,木屑纷飞。
李叱迈步进了牢房:“大人,我来救......”
话还没说完,李叱猛然后退。
从屋顶上有一道黑影飘身落下,剑锋朝下,李叱如果不躲的话,这如毒蛇吐信一般的长剑就能贯穿李叱的头颅。
那人头朝下落下来,剑尖点在地上,剑身微微弯曲,人又翻身回来,还没有完全落地,长剑再次攻了出来。
那剑势犹如江水连绵,快如星河泄落。
李叱不断后撤,那剑在李叱身前不断的闪烁,剑芒炸开,漫天银光。
李叱矮身,长剑扫过,背后的木栏都被扫断,牢房的木栏每一根都有腿粗,这剑锋扫过,却如同切开了豆腐似的那么轻易。
李叱眼神一凛,这人的武艺是李叱到现在为止见过的最强对手。
他后撤的时候看了一眼,那人一身黑衣,但身材娇小,不像是个男人,也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很大。
女剑手再次一剑刺过来,李叱侧身避让,一挥手抓住木栏往外一抡......女剑手立刻后撤,长剑在身前不断的横扫,片刻后,李叱发现手里的木桩只剩下一小截,被人家的长剑斩的地上都是木头块。
女剑手飘身落在岳华年的牢房里,看着门外的李叱,沉默片刻,她招了招手,意思是你进来。
李叱也招了招手,示意你出来。
女剑手哼了一声,抖动长剑再次杀了出来,李叱忽然一低头从剑身下边钻了过去,冲进牢房里迅速的把岳华年抱起来,那个女剑手一剑落空,李叱扛起来岳华年,一脚扫断木栏,木头纷飞中女剑手不得不后撤。
李叱扛着岳华年冲出牢门,然后就一怔。
庄无敌哈着腰喘息着,在他身上有一道长长的刀口,血流不止。
井颜戾距离在半丈之外,长刀遥遥指着庄无敌。
李叱心里一惊。
庄无敌的武艺他很了解,居然不敌?
就在这时候,外边忽然传来一阵很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就是一大群衙役出现在牢门口,总捕姜然带着人堵在那,伸手指了指牢房里的人大声喊了一声。
“逆贼,居然敢劫狱,给我放箭!”
那些捕快似乎也没打算管谁是谁,密集的羽箭朝着人群射了过来,整个牢房里的人都是被攻击的目标,谁也别想避开。
姜然大声喊道:“给我瞄准了射,一个都不要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