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近七旬,但老太君还是步履稳健,肖珊和纳兰二爷之所以,如此紧张兮兮的跟过來,就是生怕,这位即将迈入古稀之年的老人,在情绪上过的严肃。
“你爹胃不好,闷气憋久了,会有阵痛,去,我屋里那有一副温胃的中药,他不喜苦,多放点红糖。”听到这话的暴发户,先是一愣,随后笑呵呵的‘哎’了一声,转身就往大院折去。
还是有些不放心自家儿子的毛糙,扯着嗓子隔着很远,又谆谆叮嘱一番后,老太君才宽慰的转过身去,脚下的步伐也不再那么急促,而搀扶着她老的肖珊,听到这一番安排后,内心也不再那般慌张。
“造化弄人啊,本來般柳家与纳兰家的那些矛盾,因为中磊和芝蓉这丫头的结合,已经被抹平,谁知又出了这等事情,出就出了,谁让那个柳山不知轻重,一味的为柳家产业保驾护航,可动手拿人的偏偏是中磊这孩子,这两家的关系啊,又到临界点了。
稍有个风吹草动,又得整个剑拔弩张,以前装糊涂,是觉得两家沒有原则上的冲突,可这一次,都触及到了对方的底线,这些年,我夹在纳兰和柳家之间,左右都不是,娘家人打电话,哭诉了一番,说真的,真让我动火的,不是他们的唠唠叨叨,而是因为这事,扯到了芝蓉那丫头。”听到这话的肖珊,欲言又止的沉思了许久,笑着开劝道:
“儿孙自有儿孙福,妈,您老也别想那么多。”听到这话的老太君,停下身子扭过头望向身边的肖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伸手抚摸着肖珊的秀发,喃喃道:
“就知道瞒不过你,不愧是我纳兰家的媳妇。”
“您也不看,我是谁出來的。”边说,肖珊边顺着老太君的手臂低下了头。
“我这风风火火的一趟,不知能不能让芝蓉那丫头,心里好受点,回去,你也得配合我去演个双簧啊,这么好的姑娘,进了纳兰家的门,哪能还让她走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听到这话的肖珊,泯然一笑,重重的点了点头。
大晚上的,老太君火燎似得出了酒店,与其同住一个楼层的柳芝蓉,岂能不知晓,她与其她姑娘不同,本就警觉姓强,对于任何风吹草动很是敏感,再加上自家的事情,母亲的一连几个电话,都让这妮子,想到了老太君如此急匆匆的是往哪走。
不善于感情倾诉和表达的柳芝蓉,对于老太君的火燎,很是感动,虽然在情商上,她完全不如章怡,陈淑媛那般敏感,但能成为一名顶尖的‘佣兵’,心思细腻则是她的优势,她知晓,老太君之所以这般‘不遗余力’,多半是她老,生怕自己心有隔阂,当然,也不乏这起事件的‘上纲上线’,可无论从哪个角度來分析,也正是因为自己的存在,增大了份量。
独自一人出了酒店,少有朋友圈的柳芝蓉,也就算与章怡能沟通几分,大多时候,她都是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站在前往纳兰家,必经的小道上,当她看到肖姨搀扶着老太君,一路走走停停,表情很是义愤之际,她心里已经琢磨到了两位老人,肯定在这件事上有了‘分歧’,就如同,自己在与肖胜电话时,他的那份‘大义凛然’,让人‘心寒’又无力反驳似得。
“姑奶,肖姨。”在称呼上,柳芝蓉还是不似其她女人那般‘直面’。
“丫头,还沒睡呢。”收起了那份‘义愤’,在面对芝蓉时,老太君仿佛换了一个人似得,表情很是和蔼,更多了几分‘亏欠’,不怎么善于表达的竹叶青,在看到无论是肖珊还是自家姑奶,在看到自己后,表情都是这般窘迫后,随即‘嗯’了一声,喃喃道:
“我跟中磊通过电话了,就这件事而言,错不在他,我能理解他的苦衷。”这要比,老太君和肖珊印象中的柳芝蓉,更加的从容,眼前这个略显自闭的丫头,最怕她沉默不语,只要说出來,就说明,心里真的沒有大的隔阂了。
但隔阂沒有,留在心里的芥蒂,还是会让她在重新面对肖胜之时,显得不似以往那般释怀,客观存在的事实,是旁人无法改变的,她们做老人的,也只能旁敲侧击。
夜的漫长,绞杀着思念的彷徨,独自伫立在窗前的竹叶青,望着那漆黑的外景,久久沒有挪动身子。
她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更贪婪着宽广的胸膛,紧握着手中的手机,她不知晓自家母亲这通电话的背后,到底隐藏了多少心酸。
‘回去,还是留下,’这样的声响,此起彼伏的萦绕在脑海里,也许应该洒脱的放手,特别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的存在,只会让这场寿宴,变得略显尴尬,可她又不甘,她又想亲耳听到他的解释。
明明知晓,对方会以什么样的借口‘搪塞’自己,但姓子执拗的柳芝蓉,还是想亲耳听到,他的正面解释。
就在柳芝蓉彷徨无措之际,紧关的房门被敲响,回过头的竹叶青,倾听到了章怡的敲门声,不管对方的到來,出于何意,但姑奶和肖姨的心意,她已经真真切切的领悟到了。
打开房门,隆起肚子的章怡,笑容甜美的站在门前,竹叶青让开身位,随手打开了大灯,麻利的为章怡拉出了凳子。
“虽然你屋里关着灯,但我想你一定沒睡,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能从老太君以及婆婆脸上纠结的表情中,嗅出她们对你的紧张,能惊动老太君,三更半夜放下她重孙女回去,我想应该与柳家,还有肖胜有着切身关联。”柳芝蓉沉默了,沉默许久,才喃喃道:
“姐,我这算是爱吗,更多的则是依赖和习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