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再仔细看那阵法的时候,才发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知道自己被阴了一把。
原来这并不是纯粹的颠倒八门阵!
这阵法本按八方,连同中央戍己,共是九队,其形正方,但是后来突然又一变,抽去首尾二队为二角,以遏外救,只留下七队人马,变为圆阵,将自己给迷惑住了,再加上这张连岳不通兵法,就这么一阵乱捅娄子,等到自己现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居然已经被金安这家伙给坑进去了。
凭借武力优势,冷冰冰的张连岳依旧妄想硬破出去。
金安那边大概还有接近七百人,而他的手下,是四百人左右。
差距并不算太大,如果没有发挥失常的话,他估摸着自己还能够带队冲出阵列。
迎面而来的几十骑,排成三排冲过来,顺着阵法的变化,看起来附加了更多的威力。
而周围的人马也是朝着两边压迫过来,将他身后的那四百多人挤压成了几条线。
他冷笑一声,手里面的长刀柄化作海浪,一浪又一浪地爆发出来,迎面的骑兵很快就倒下了两人,几乎只是一个照面。
“你们拦不住我的……”他在心中想到。
周围都是一片武器碰撞的声音,压迫过来的阵型和他后面的人也已经交锋起来。
他抬起长刀柄,抽中一人的下巴,那家伙的牙都被磕掉了,含着满口的血摔下马背,捂着嘴说不出话来,只能够在那边哼哼唧唧。
几十骑,对于这里总共参战的人来说,算是一股很恐怖的力量了,这样全副武装的几十骑,在战争中足以屠杀掉一个村子。
可是张连岳却是胜似闲庭信步。
以他为锋,后面的部队紧紧跟上,就像是一把刀一样插了进去,几十骑尽管死命阻拦,但是很快就被他们冲散并且一个又一个倒下。
演兵对决,不需要以生死见分晓,而现在这些骑兵的表现,其实可以判定“死亡”了。
张连岳这个人,和张大小姐并不一样。
他表面上冷冰冰的,看起来特别的讨人厌,但其实心里面火热得很,像现在这样,便是意气风发了,而张大小姐,是真的冷。
远处的司兵眼见局势如此,已经不能够指望自己还能够想出什么计策光明正大地破开金安的部署,唯有依靠张连岳了,他也不再下任何的命令。
到时候就算是把金安的阵法撞破,胜得不光彩,好歹也不会太过难看,只是他心里面清楚——自己这一局,还是输给了金安。
莫说懂得兵法的司兵,就是围观的普通民众,也看出了这一点,太明显了。
在观战的同时,无数人交头接耳,他们为张连岳的强悍实力而喝彩,但是同时也为这一近乎作弊的人物又近乎作弊的所作所为而叹息不止,心想这一次可能金安要栽了,毕竟那个家伙还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但是很多时候,总是会有点事与愿违。
几十骑被打败,张连岳挺着遍布饕餮纹的长刀柄往前冲,想要一鼓作气,却猛然皱起了眉头。
因为在这几十骑之后,等待着自己的,是微笑着的金安。
……
……
张连岳从前和金安并没有多少的接触,不过在今日之后,他才忽然发觉自己居然对这个家伙,尤其是这个家伙的微笑感觉到很愤怒与反感。
但要说真的愤怒,倒是金安反而有资格。
他金安是实打实的动用脑子布下部署,和司兵进行演兵对决,即使以他的实力自己都加入进去,有点太可耻了,可是一直到之前的那一刻,他都并没有出手。
而张连岳一上来就是噼里啪啦地动用蛮力,简直就是作弊。
不过金安不愤怒,因为他将会终结这一切,让演兵回归最初的公平。
“早闻张家家主实力通天,未曾切磋过,今日有幸见面并且上天给予了机会,正想领教一下。”金安温文尔雅地说道。
张连岳冷冷地盯着他,也不多加废话,便策马奔驰了过去。
他和金安无仇无怨,他也不管这一战的结果对南吴的命运有多大的影响,他只是尽自己所能,做到最好而已。
见到张连岳这样,金安笑了笑,对着周围的几个人吩咐道:“待会儿我不会再下命令了,就根据计划好的进行,明白了吗?”
“是!”几名带队的将领自然是以他马首是瞻。
说时迟,那时快,大风呼啸着,挟带着恐怖的武器,逼面而来,张连岳的动作,没有丝毫的留手。
金安号称南吴年轻一代第一人,实力非凡,可是张连岳是成名已久的上一辈人物,公认的南吴最强大的一批人,仅仅在金忧作之下,比关直霄和金忧在都要强上许多,金安毕竟年轻,很多人认为,就算他再有为,也不会是张连岳的对手,张连岳自己也是这么自信地认为。
金安的流云苍甲仿佛焕发出某种细腻的光辉。
他的手中只是一根很普通的铁棒,而此时此刻,他直直地朝着张连岳逼过来的长刀柄抽打过去。
“铿!”
火星四射,摩擦所产生的热量几乎叫周围的虚空都一阵颤抖。
张连岳知道金家的运气法非常强大,这一次交锋,他感觉到,金安果然言出必行,并没有动用任何气息。
他张家的运气法也是不俗,这一场战斗,之前是因为没有值得他动用的人物,而现在,他也不屑于动用。
他的自信完全传承于他的技艺,和金安交手之下,这名号称南吴年轻一代第一人的青年,真的在他的手中讨不到多少好处。
不过,他也找不到迅速击败对方的办法。
他们两个人在一边打得火热,看得人一阵眼花缭乱,远方的人潮中,传来像是海浪一般的叫好声,此起彼伏,人们都看得热血沸腾了。
而就在他们之外,金安部署的阵法不断转换,张连岳带进来的那几百人陷入进了重围之中,即使是左冲右突,还是被分割包围,同时不断有人失去战斗力“死亡”。
司兵在高处攥着手,手心里全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