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那十万大军行进到淮阴界内的时候,这一震惊天下的消息才传遍了八方,令千千万万的人感觉到骇然莫名,这一影响,甚至传扬到了周围的那些国度、民族之内。
北唐、南吴,这一这片土地上最最强大的两个国度、十几年的兄弟、朋友,就要反目成仇,大战一场了!
这实在是骇人听闻。
这片土地大概是沉寂太久了,于是从去年春天里开始,便开始酝酿同时进行着,到最后来一场浩大的灾难。
南吴尽头,旌旗招展,关家陈兵十万在淮河南岸,绵延好几里,黑压压的甲士在天地一线之处,与那一条线融合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与此同时,看起来,北唐的动作有点缓慢,很符合那种猝不及防的姿态,他们聚集起了三万周围地界的府兵,实力参差不齐,大旗都各不相同,由各地的折冲都尉统领着,紧急集合在淮河北岸。
号称南吴噩梦的北唐镇南骑也是迟迟不见踪影,并不知道他们的动向究竟如何。
定南军还在行进的路上,不知道在南吴渡河的时候,能不能够赶到。
北疆军依旧还在哗变,不听新皇李择南的号令,虽然他们依旧在尽职尽责地防守着北疆,却不遵从任何的调动。
谁都看得出来,只要南吴作出下一步的动作,毫无准备的北唐将会一败涂地,而关家率领的十万大军,将会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
不过,在爆发战争之前,于所有人胆战心惊的关注中心之隐秘之处,还有一些事情正在发生着。
谁都知道,南吴圣将金忧作就在淮阴。
在南吴使节庆贺北唐新皇登基之后,关偃月和关纤云在回金陵的路上,路过淮阴,便拜见了这一位当今南吴除了吴皇以外最最值得尊敬的大人物。
而同样也是关家子弟,关家三爷关正兴与号称南吴十公子之一的关建如在率领部队路过淮阴之际,也是要拜见一下圣将大人,以表示对这一位前辈人物的尊敬。
关偃月瘦瘦高高,关纤云轻巧倾城,他们来到淮阴的时候,都坐着马车,有着一种尊贵与文雅共存的气质,不过,关家三爷与关建如却不一样。
他们一身戎装,骑着披着铁甲的战马,带有着浓重的军旅气质,盔甲声声,身后戈戟如林,数不清的亲卫军鱼贯而入淮阴城。
如果不是他们的关家大旗招展,会令许多人都以为是北唐人攻进了城内。
他们的军旅气息隐约之中令人感觉到了严肃与压抑,那种感觉令人很不舒服,特别是不少安逸了许多年的人本来就对战争抱有着消极态度。
毕竟,这一场战争,就将会是这一群人挑起的。
送走了关偃月与关纤云,并且感觉那一段时光挺不错的时家家主脸上充满了焦虑与惶恐。
尽管关正兴和关建如是来拜见圣将的,对他们时家自然没有任何的恶意,但是这二位,可以说隐约给人一种来势汹汹的感觉,同关偃月父女二人完全不一样。
这样一支部队绵延着,从淮阴城主街道的这一头一直渐渐延伸到了时家。
时家家主只能够硬着头皮前去迎接。
关正兴与关建如父子二人很相像,他们都很高大,只是不同的是二人脸上的神情。
关正兴的脸色很淡漠,那是一种在刀与血之间浸染了许多年的淡漠,他的淡漠并没有很特别的威压,可是却在隐约之间给予了别人某种危险的感觉。
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那种危险与死亡有关系。
而关建如却并不一样。
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那种笑意似乎有些轻蔑,却并非绝对的明显。
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很强大的年轻人,那种强大更多的是在于内心,于是便会成为自负。
不过他有自负的资本,他是南吴十公子之一。
他容颜俊逸,身材颀长,却并没有那种翩翩美公子的姿态,反而有着军中的那种肃杀气息。
那种气息让他成为了美男子之中的一个另类。
时家家主带着数位管事下了台阶,掠过石狮子,便看到了那坐在披甲战马背上的两位。
那两位一动不动,俯视着他们。
并没有特意的轻视,因为他们的身份摆在那里,那是很自然的现象。
但是总是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不舒适感觉以及不安全感。
“见过关三爷、建如公子。”
虽然年纪比起这两位还要大上好几分,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权势是可以凌驾于所有之上的,于他们的面前,即使是才十几岁的关建如的面前,时家家主都要表达自己的卑微与恭谨。
这种差异感,的确令人有点难受,但是处在这样的境地之下,不论如何,你都只能够选择忍受。
关正兴淡漠地看了时家家主一眼,又淡漠地点了点头。
关建如笑了笑,说不出来他的笑容到底应该算是什么,可能他想要显得自己对时家家主尊重一点,只不过他做得并不太好。
在淮阴翻云覆雨的时家家主在这两位面前什么都不是,他略微有些悻悻然,随后便恭恭敬敬地让道,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关正兴和关建如终于是下了战马。
他们父子两个一前一后地将手里的长枪扔给后面的亲卫,随后又解下腰畔的长刀,却依旧披着盔甲,当先跨入了时家的大门。
迎面便是桃花飘香。
时家很喜欢桃花,他们在院子里栽种了形形色色的桃花,在前一段时间,关纤云常常在桃花瓣瓣飘零间亭亭而立,从而在淮阴城内传出了一片佳话。
而今天,满带着肃杀军旅气息的两个人就这么踏进了桃树桃花间。
有些违和,却也有着一种另类的美感。
美女与野兽。
哦不,仙气与杀气。
就在那两位踏进时家庭院内的一刹那,便纷纷一怔。
那名他们要拜见的不可一世的老人,就这样背负着双手,安安静静地站立在那里,仰起头来,望着桃树树梢。
他什么都没有做,却隐约隐藏着一种骇人的“势”。
在他的旁边不远处的台阶上,坐着一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年轻人,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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