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时北京所辖的地方称为顺天府,顺天府所辖各州县设有二十四卫。
大明崇祯四年十月十三,天刚亮,遵化城外遵化卫,下辖的宽河千户所,新任千户刘启正在吃早饭。
这个和汉景帝同名的军官,可没人家那个皇帝命。
他在家里排老七,人家都喊他刘七,他爹是宽河千户所的百户。
按道理一个千户所,设正千户一名,正五品。
千户所下辖十个百户所,每所112人。
每个军丁授田50亩,由官府供给耕牛、农具和种子,并按份征粮。
按规定,卫军实行屯田制度,军丁二分守城,八分屯种。明代卫所官军都是世袭,也就是世世代代的职业军人。
卫所的武官去世后,依次由子孙袭其职。
在刘七记事的时候起,他家在的这个百户所,就一直是两户人家。
他爹是正百户,他二叔家是副百户,卫所兵一个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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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家有个能唬人的军职,凑一凑,也能有三件破旧的棉甲,一把鸟铳,一个手牌,两支长枪,一把腰刀。
也算是有些武力,才护住了二十亩地,亲兄弟每家十亩。
别的田,都被遵化的大乡绅白家侵占光了。
靠着这点田地,侥幸还能过活,就这两个光杆司令,没有卫所兵,也就没什么杂七杂八的派活。
两家人日子虽然艰苦,但还能互相扶持着过下去。
刘七上面六个哥哥姐姐,最后活下来的连他就三个,二哥四姐和他自己。
这年头的能活到成年都不易,一场不起眼的发烧,就能要了小命。
原本还算平静的日子,在崇祯二年年底的已巳之变中,化为灰烬。
当时只有14岁的刘七,对那一段恐怖的记忆是碎片式的。
不敢想,也不愿意想。
只有午夜梦回时,如雷的铁蹄声、鞑子的呼啸声、父兄叔伯们的乞饶、搏命的嘶吼,姐嫂们的惨叫,仿佛还萦绕在耳边。
血!到处都是血!
两家十几口人,最后就活了他和二叔家的三哥,被像栓狗一样,用绳牵着,浑浑噩噩的被带到关外。
记忆中只有寒冷、饥饿和恐惧,以及刻骨的仇恨。
半路上,一直把不多的粮食,还匀一半给自己的三哥,没跟上队伍,被一刀砍死在路边。
这个世界就剩下刘七一个人,他也想死,想拼死弄死一个鞑子。
他一直很自责,一切发生的时候,为什么不敢上去拼命。
完全被吓懵了,呆立在那里看着,就这么看着。
一个陌生的大叔,好心的把他拖到一起走。
跟着数万被俘的京畿百姓,背着鞑子们掠夺的财物,一路向北,又向东,爬山过岭。
一想到,要被带到遥远的草原,被鞑子当成人形牲畜用到死,每天夜里,被俘虏的百姓营地里,全是无声的哭嚎。
可不敢哭出声,弄出声响的都死了。
刘七永(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