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很凉。
历中行一入水就感觉到了冽冽秋意。水泊总是季节变换的前哨,日落后尤为明显。安抚了金猊一句,吸气闭眼,翻身潜下去。
眼前漆黑,周身被凉意浸没,脑海反而涌出温暖记忆。
不要让人欺负你。这是担忧,更是信任,信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除非自愿,没人能强迫他。
历中行向下探,指尖触到池底的瓷砖。
自古以来,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他保持方向,摸索着向前。
其实想得很简单,这样的情况,倘若姚江本人来,会怎么做?
既然主动请缨来了,就要如其亲至。如果不能,他不会开这个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历中行浮上去换了口气。空气比池水暖和,皮肤露出水面的短暂瞬间,宛如被鸭绒拂过。没睁眼,调头回到池底。
这次临行前,在航站楼值完机,顺嘴问姚江,从体制内出来,怎么会跨这么大一步,弃农从商?姚江难得觉得他问了个傻问题,摸了下他的后脑勺:当然是图赚钱,那时候运营啤特果基地的现金流不够,姚淮处处受到掣肘,琐事缠身,放不开手脚。就想以后她需要多少钱,都能拿得出来。
你不是喝水,是喝仙气长大的吧?这么无私。历中行调侃他。
姚江说,中行,你不明白吗,无私其实是大私。
他说一直记得20岁,自己那一届毕业典礼上校长的一段致辞:
这是个日新月异的时代,我不反对你们用所学的东西追求名利,但你们要记得,自己是本行业最顶尖的一批人才。有些事,你们不做,可能就没人能做得更好,甚至没人去做了。前人讲学,志气欲望之辨很严,必须不是从自己躯壳动念,而念头真切,才是真志气。希望你们今后徙南溟、越天池,还记得今天的骄傲,还记得为他人、为社会,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
他说,小半辈子了,我只是放不下这份骄傲,而能让我骄傲的事太少。
划拨的动作带动水体,一枚轻而硬的金属物碰了碰历中行的手背。他赶紧往那个方向轻轻抓了一把,第一下抓空了,然后才握住。心绪无波,调头往回游。
身体一出水就异常沉滞,他拖着钝重的腿登了两级梯子,小腿肌肉倏地收紧。
郭金猊在多轮目光的洗礼中等了二十几分钟,不住地看时间,一见他返回马上迎到池边,就听历中行“嘶”地一声,把戒指交给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了?!”郭金猊三下五除二将他拽上来,历中行脸色有些发白,抿紧唇,坐到池边弯腰去掰右脚脚掌。心想自己命里可能跟水有点犯冲。
“有点冷,没热身抽筋了。”缓过来点,他抹了把脸,皱眉问,“赵局人呢?”
郭金猊歉疚地咬了咬下唇,觉得没把人给他拉住自己也有责(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