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人有合自然也有不合的,听着顾明夷这般踩赵国公府,也就有其他人跳出来同陛下说着。
“陛下明鉴,这赵国公府必然有隐情,便如这右司谏便是也是赵国公府里出来的人。今日在朝堂上便像是定要了顾大人的命,想来也是蹊跷。”
这群人也不打算拉顾明夷一把,只是着急着要把赵国公拖下水。
兴安帝左右看着人也不说话,这个时候他没看一眼顾明夷却把目光转到孔濯身上,方才看着这人在朝堂上的模样,果然不凡。
短短几句不卑不亢的拉着局势。
正殿里争吵依旧不断,只是这般多算计着的朝官定也没人料想得到,正殿最左边如常的屏风后头还藏着一位正大光明来偷听的小姑娘。
崔姝玥便在旁边听着,从屏风后边远远瞧着孔濯站在那里。她听着朝堂争论几番不下,也不明白怎么好好说着顾明夷的事直接跳到赵国公府。
崔姝玥轻轻捏着裙摆,着急看着还没有定数的朝堂。可她却不害怕,也不觉得今日会失败。
她看着孔濯不急不缓,看着这个人便有如此神奇的能力,能叫崔姝玥在这样想时刻也觉得安心。
其实她来也带着自己的目的。
她知道今日的朝堂不免是一场硬仗。崔姝玥也担心着孔濯如若遭此事牵连着,她必定出去同爹爹说明。
就让朝堂觉得是她崔姝玥胡闹一场,不想伤到孔濯丝毫。
可事实看来,她的担心完全多余,孔濯实在太过聪明,一词一句都让人抓不住把柄。
小姑娘就躲在后面,从看戏慢慢到了看人。那双眼睛就只瞧着孔濯的一举一动,觉得朝堂成空。
而事情争执到这样的时候,几方攀咬不下,就到了兴安帝抉择的时候,搜不搜赵国公府仿佛就成了两端争议。
孔濯看着顾明夷,最后一次感叹着这人脑子和嘴的活络,短短半个时辰就让事情争端从他养门生到赵国公府是否图谋不轨。
好在这两件事情都是他要替崔姝玥完成的。一箭双雕也有意思的很。
反正今日顾明夷的事便是解决了,而赵国公府虽今日不能彻查便如同他提前下跌。下一个便就是他们。
兴安帝看着跪在地上的顾明夷,知道这个人便是全然用不的。私养门生是朝堂大忌,却也不是诛九族的大罪,可如今牵扯出来国公府的事情便会在朝堂之上牵连甚广。朝堂之中必当动荡不已。
兴安帝便看着顾明夷同王庆说着:“即刻把人带到大狱里去审了处置。”
又对下面的朝官说着:“今日之事便止于顾明夷。”
听着陛下都如此说,下面的人便也没机会借题发挥,悬着心的官员便也稍稍放下心来擦着额间冷汗,想着出去必得将此事细细查明,不能再留这般祸患。
崔姝玥在后面看完这一场“大戏”才觉得原来当官为帝都是这般累人的事情。好在她有孔濯全然相助。
孔濯也闭嘴不再提,他站在一边看着顾明夷被人带下之时,还大喊着冤枉二字。
如今这临平城里,对顾府不落井下石,都算是看他顾明夷昔日脸面的。顾氏早早准备好的擢升红绸怕是这辈子也用不上了。
朝堂上剩下的时间便是几方争执着该如何处罚顾名夷的事情。
司谏这头就是强言着,极力要求陛下从严处置,杀一人,以儆效尤。
便极力夸大着康先生的事情,要把顾明夷按死。
也有其他超官站出来说着该按法度处理人,这般私养门生的事情,就是降官罚俸,最严重不过是将人赶出临平城,罪不至死的。
也不是这些人要帮着顾明夷说话,只是想着这顾明夷活一日,便是赵国公府上悬着的一把刀,他们乐意见着这样的景象。
兴安帝没在朝会里决定这事的处置,便让王庆喊着退朝,离开大明殿。
孔濯在余下的时间里便没有再站出来说什么,他明白自己不能太露锋芒。下了朝便走向皇极门,想着待会儿得找侍从去向崔姝玥递话,让人安心。想来这个顾明夷也得不了什么好。
没想到走至一半便见着粟满急匆匆的向自己行来。
“怀远将军,长公主有请。”粟满好不容易赶上人,立马传着话。
孔濯点头,想着这般正好,便可由他亲自同崔姝玥说明,也能见一见公主。
粟满把人往皇极殿的偏殿里带。崔姝玥便在里面坐着等人来,不时的望着外头,终于远远看着孔濯的身影,向自己走来。
崔姝玥立马欣喜的起身往前走了两步相迎,看着人便笑着喊着:“衡惟。”
孔濯立马快步过来,看着屋里的侍从,向人行礼喊着:“臣,参见长公主殿下。”
崔姝玥立马把人扶住,同身后的侍从说着让人退下,偏殿里就只余下粟满伺候。
见着人都走了,孔濯才对崔姝玥说着:“姝玥,今日事便算了结,顾明夷定然不可能再在临平城里。”虽然兴安帝没直接下旨,可这般结局是可以预料的,顾明夷不是子死就是赶出临平苟且活命。
“衡惟,今日之事便得多谢你了,若没有你出手,单我一人定难斗过这一群世家包庇的。”崔姝玥谢着,对着人嫣然一笑。
孔濯看着对面的人笑了,便就觉得今日的事情全然值得。不枉他这一场谋划还同顾明夷日日虚与委蛇。
“姝玥自不必同我言谢,我做这些心甘情愿。姝玥不再忧心便好。”孔濯说着,他不想再看着崔姝玥以身涉险,疼红眼睛那可怜样。
总算事情解决,崔姝玥都没想着能这般快,想着朝堂上的孔濯言词灼灼,半点没有在自己面前的温柔样。
崔姝玥便由衷感叹着孔濯真好。
“这个给你。”崔姝玥依旧从自己的宽袖里把东西拿出来,双手捧到孔濯面前。
一个方方的东西被一张锦布包裹的严严实实,孔濯便拿过来放桌案上打开,只见里面好好的放着一块糖糕。
脑子里便全是幼时的模样,孔濯低头笑着,捏起糖糕就放嘴里。
这般甜兮兮的吃食,孔濯已然不似儿时那般喜欢,可尝着一样的味道,抬眼看着眼前是相同的人。
或许此刻他的心头被嘴里更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