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大道,是解放后江南省任省委第一书记取的名字,并一直保留至今。小≥说≧网w≤ww.因为是省委省政府所在地,于是,这条大街自然而然地就成为江南省内,令人敬畏的政治和权力中心。
小车驶上建国大道后,程宏敏锐地现,车明显慢了下来。
路边的一辆警车旁,一个手里拿着对讲机,腰间佩枪的民警,瞪大了眼睛张望过来,也许是看清楚了这辆蓝车是普安市一号车,那位民警又转过了头去。
在这条不足一公里的大街上,来往巡逻的民警倒比行人还要多。高大的梧桐树荫下面,几乎每座小院门口,都站着至少两名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院内则是一栋栋揉和了中西经典建筑风格的小洋楼。
这一切都在无声地告诉着人们,院内主人们的不凡,他们现在是,或者曾经是,能够主宰全省八千万人民命运的大人物。
小车驶到一座两侧站了四名持枪武警战士的大院门前,稳稳地停了下来。一名腰间别着手枪的武警少尉快步走过来,扫了眼车牌,又盯着贴在挡风玻璃上的特别通行证,认真地看了好几眼。
“啪!”那位武警少尉走到车前,敬了个标准的警礼,小车司机十分配合地按下了车窗,让他能够清晰地看到车内的情况。
那少尉没现什么异常的情况,把手一挥,大门前的栏杆很快提了起来,小车随之驶进了院内。
专车在大院内七弯八拐,直到程宏差点迷路的当口,才滑进了一座雅致的小院内。程宏眼尖,现一队腰间别着手枪,手里牵着黑背大狼犬的武警战士,恰好从小院门口经过。
下车后,刘国安书记见一名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正站在小洋楼门前等他。刘国安书记快步上前,抓住了那人的手,亲热地说:“老弟,又给你添麻烦了。”
后来,程宏才知道,这个中年男子叫冯忠友,是牛省长的秘书,省政府办公厅综合处的处长。
“刘书记,你这是说的那里话来,走吧,省长正在书房等你。”冯忠友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刘国安书记迈步跟着冯忠友在前面走,贾达成和程宏很自觉地放慢脚步,并排跟在两人身后,大约相距两步左右。
四个人先后进了客厅,冯忠友停下脚步,一点头,说:“刘书记,请跟我来。”
走出几步后,冯忠友象是刚想起来一般,扭头对贾达成和程宏说:“你们随便坐,等需要的话我来通知你们!”然后头也不回地领着刘国安上了楼。
坐到客厅的沙上,一位穿着工作人员制服的女郎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很有礼貌地说:“两位先生,请喝茶!”
贾达成冲程宏使了个眼色,他抢先站起身,彬彬有礼地说:“谢谢!”
这位女郎怎么看都不象是家里的女主人,程宏有些不太适应,心想,这位牛省长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规矩,他一时间也琢磨不清楚。
毕竟身在客中,程宏也学着贾达成的样子,起身说:“谢谢。”
“不客气,请慢用!”那位女郎转身走了。
贾达成见程宏一脸不解的样子,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就小声解释说:“这种人家,规矩大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你别怕,跟着我做,保证不会出错。”
捧起飘香的茶盏,轻啜了一口,程宏不经意间现客厅的墙上挂了一幅油画。
油画的正面是一位身穿唐装,精神矍铄,不怒而威的老者。画相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就算程宏再孤陋寡闻,也绝对不可能不认识这位威震华夏的老者。
他就是党国的元老之一,自从建国之后,一直处于党国权力核心圈的不倒翁。
至于站在元老身边的那位儒雅青年男子,自不必说了,相貌如此接近,一定是位大名鼎鼎的三公子,牛省长。
贾达成见他埋下头,以为他是担心牛省长不肯出手相助,一时也没啥好说词,只得故作不见。
程宏表面上看似平静,其实心里面已经开始翻江倒海,波涛汹涌,难以抑止。程宏忽然抬起头,饶有兴味地盯着公子的画相,在心里暗暗对自己呐喊道:
“千载难逢的机遇就在眼前,一定不能放过!”
刘国安跟着冯忠友匆匆忙忙到了前面的一个厅,看到了牛省长。
牛省长对下属的态度似乎也亲和力增强了几分,以往一些老下属过来拜访或者汇报工作的时候,表面上倒也客套,只是少了几分热情,今天见了刘国安,脸上居然笑容还挺开。
“来了,赶紧坐吧。”
刘国安见领导笑脸相迎,赶紧也满脸绽放笑容对牛省长说:
“牛省长,我是过来汇报工作的。”
牛省长冲他微微点头:
“哦,你的确是有一段时间没过来,不管是不是有工作需要,经常到省里来走走,总是有必要的。”
牛省长最近明显感觉到自己周边的人气在慢慢降低,平常经常以汇报工作名义向自己讨好卖乖的一些重要部门一把手,最近一段时间好像真空消失一样,经常十天半个月的看不见人影。
这种时候,身为底下市里一方大员的刘国安过来,对他的心理来说,是一种抚慰。
刘国安简单把普安市的一些情况向牛省长汇报后,牛省长的表情并没有出现太多的变化,只是闲聊的口气说:
“省委省政府的领导对于普安市的诸多工作印象并不是很满意,就说上次你们市纪委田书记的事情,看上去田书记是因为背后没有什么得力的人帮忙说话,所以只上任了不到两个月市纪委书记就出事了。
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说明了普安市的官场风气相当的不正,你作为市委书记,做事情一定要往前看,要看到大方向,而不是把眼光拘泥在一件小事,或者是一个人的任用上。”
刘国安听了这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牛省长,现在普安市的张市长做事相当圆滑,本人不出面,却一直让手下人不停的跟我捣乱,有时候工作的确是相当难做啊。”
当着牛省长的面,刘国安也是毫无隐瞒,实话实说。
牛省长对下属此类抱怨显然不知道听过多少回了?他保持领导在下属面前该有的从容和淡定,对刘国安说:
“这很正常,从基层到高层,党和政府部门的一把手领导,不管是在哪个单位里,各方面工作上都有可能存在摩擦,存在矛盾,毕竟人跟人是不同的,你不能指望着那些搭班子当市长所有的理念都盲从于你这个书记嘛。”
刘国安感觉牛省长在开导自己的时候,似乎也有几分含沙射影他本人的意思,嘴里立即附和道:
“其实,有时候领导之间的矛盾也不过是为了把工作做的更好,市长作为政府这边工作压力比较大的领导,负责的具体事务比较多,按理说,书记平常更应该多体谅些才对。”
牛省长听了这话,眼神里颇有内容的看了刘国安一眼后,冲他轻轻的摇头说:
“不管怎么说,既然是到了领导人的位置上,心里就必须对一些可能生的矛盾冲突有些心理准备,我倒是认为,枪打出头鸟,只要你有本事把出头的人给压下去,别的人自然没胆子再跳出来。”
刘国安若有所思,对牛省长掏心掏肺:
“牛省长,听您这么一说,我心里倒是当真有所悟,只不过现在市委想要推荐提拔人选,常委会上总是过不了,这样的局面对我这个市委书记的威信多少有些影响。”
牛省长听了这话,冲他笑道:
“这些都是小事,我跟你说到现在,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关键问题不在于一件事能不能办成,一个人能不能顺利提拔。
一把手最重要的是对局面的控制,不管这个人是不是你的圈子内的人不是很重要,关键是他必须听你的话,执行你的指示,这就够了。”
刘国安恍然大悟。
他当即心里对牛省长多了几分膜拜,暗说,“到底是一级领导一级水平,牛省长身为省政府的一把手,政治眼光和政治格局比自己不知道高了多少倍?”
他连声对牛省长道谢:
“多谢牛省长点拨,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刘国安正午时分从牛省长家里出来,坐在车里透过车窗往外看,省城的春天已经初具规模,中午近二十度的气温已经让大街上红男绿女大半甩掉冬衣,露出五颜六色春装。
路上的梧桐树高高耸立,展现新绿的枝叶随处可见,俏皮的不时随风摇摆,那份高高在上无忧无虑的惬意和自由画面让刘国安心里有种轻松的感觉。
冬天已经过去了,春天还会远吗?
程宏和贾达成看到刘国安轻松的样子,认为事情基本成了,而程宏却在想,虽然牛省长没有接见自己,但是只要能够把自己提起来,自己就可以有机会有理由巴结这个大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