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那边的战斗已经告一段落了。”
权轻侯这边,七十天余欢的意识似乎已经恢复过来,正在用神念传音与权轻侯进行简单的交流。
“看来我还是蛮厉害的,此次卫国双璧先后阵亡,不管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可都有我的功劳在里面哟,侯爷~”
权轻侯的双手按在巨蛇的蛇首之上,还在不遗余力地利用“净化”之意与七十天余欢体内的毒素做斗争。
“啊——”巨蛇张开嘴,将唐江生的傀儡缓缓吐了出来,“侯爷,这东西就拜托你了。虽然圣女大人曾告诫我,要是发现这傀儡有任何可疑之处直接就毁了它,但是果然还是做不到啊,毕竟是海辰和食月的先生。”
“你快别说话了,简直吵得我脑壳疼。”权轻侯不耐烦地叨叨起来,嫌恶地看了一眼傀儡,眼神中掠过一闪而逝的凶光,“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帮你拿着这满是涎水和毒液的东西吧?快支开!否则我直接给你拆了!”
巨蛇挪动了一下大脑袋,小心翼翼地在权轻侯身上蹭了蹭,自豪地说到:“当代虞主之左膀右臂,虞山对外外交使团团长,虞山暗卫掌卫,我居然是其引灯人!哈哈哈,真是痛快!我看谁以后还敢小看我!”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能不能先变回人形态来,你这个样子,别人看见还以为你要吃了我哩。”权轻侯微微叹了口气,爱怜地拍了拍巨蛇的脑袋。
“做不到的,现在的我,已经......”七十天余欢欲言又止,刚刚骄傲自满的气势就像是凭空装出来似的。
蛇身似乎在微微颤抖......
权轻侯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毕竟是以“净化”之意入巅峰,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医疗班出身,但若论起整个虞山的医疗水准,权轻侯还是出类拔萃的。
“其实仔细想一想,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混了这么多年才是七十天的二当家,修为又低,整天不务正业,就知道和无天争勇斗狠。”权轻侯不知为何忽然改变了态度,对七十天余欢的言语变得非常犀利刻薄,“再说了,无天不语可是因为没有按期接到杨平,阴差阳错地促成了我那师弟和虞主的良缘佳配。就这一点,都够它吹一辈子的了。你比不了。”
巨蛇的蛇头用力撞了一下权轻侯,似乎是有点生气的样子:“喂!你是故意这么气我的吧!是这样没错吧!我都要走了......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不能!我跟一条......”
“侯爷!小心身后!”正当权轻侯还要再说的时候,巨蛇身躯忽然闪电般扭动起来,将权轻侯盘在正中!
“一乘兽武·鬼虎!”“吼!!!”
没有预兆,没有戒备,就在忻吴还沉浸在去哪儿寻找更加强大的对手时,就在三傻还在和无天不语点头哈腰请求虞山收留时,就在权轻侯和七十天余欢吵嘴时,不知从何而来的一式鬼虎,已经将利爪,伸向了一人一蛇的要害!
“飒!”盘住身躯全力防御的巨蛇此时根本不是鬼虎的对手,虎爪轻易便破开了巨蛇的壁垒,将巨蛇的半截身躯给撕成了碎片!
“余欢!百里阡陌!你......!”蛇躯中心,权轻侯怒不可遏,赤红的血丝布满双眼,浑身上下散布着摄人的气息!
“哈哈哈!轻侯,这具傀儡你不要,我可就却之不恭了!”百里阡陌伸手轻挥,鬼虎顺势一口叼起旁边唐江生的傀儡,“轻侯,虽然我立刻就想杀了你,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山水有相逢,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这些的百里阡陌毫不逗留,直接抽身离开了战场!在其离开后不到三息时间,一道黑影如影随形般冲进战场。
“他呢?”
没有指明主语,但在场所有的人和妖都知道这道黑影问的是谁。
无天不语指了一个方向。黑影微微点头,随后立刻便想继续追击。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早点到!”权轻侯抱着已经了无生机的蛇首,失控般质问黑影,“圣女呢!三代呢!你们三妖的战力冠绝虞山,为何还能放任百里阡陌四处行凶?为什么!”
黑影身形一顿,看了眼权轻侯的方向,又看了看地上只剩半截的蛇身,冷若冰霜地说到:“没能救得了它的,是你;没能注意到偷袭的,也是你;没能保护好它的,还是你。你没有资格,诘问本尊。”
一语言毕,黑影不再浪费时间,向着百里阡陌离开的方向飞速追去。
“老师,我要去追百里阡陌!”尽管只有一只手臂,但忻吴的战斗意识仍旧没有熄灭。黑影的四句话,虽然是说给权轻侯听得,可同时也敲打在他忻吴的心头之上。
不仅是权轻侯,就连忻吴和无天不语,皆是没有感知到百里阡陌的阴狠偷袭,谁都不知道百里阡陌究竟埋伏了多久,亦或是纯粹路过,便如秋风扫落叶般随随便便收割着看上眼的生命。
只有七十天余欢,凭借着化妖之后对危险本能的察觉,才能在千钧一发之际,用自己的身躯替权轻侯挡下致命一击。
“为师跟你一起去。这百里阡陌阴险狡诈,云汉霄未必一定就是他的对手。”无天不语看了眼一声不吭的权轻侯,深知此刻说什么他都是听不进去的,只好选择优先追击百里阡陌,“你们三个,保护好侯爷!若是出了丁点儿差池,我拿你是问!”
“是!保证完成任务!”狗剩队长诚惶诚恐地回答与其可怖的外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其他两名队员则是将头别了过去,直想表达“我不认识这家伙”。
“不想死就别去招惹权轻侯。”说完这最后的嘱咐,无天不语便和忻吴一起升空,向着云汉霄的方向追去。
目送着无天不语和忻吴远去,留下来的三人开始琢磨起自己究竟应该何去何从。
“队长,你想清楚了?我们真的要在虞山落草?”石柱偷偷摸摸地靠近狗剩,战战兢兢地问到。
可狗剩在回答石柱之前,先是直接往其屁股上踹了一脚,随后才坚定地说到:“你离我远点儿!这就我们仨,有啥不能光明正大地说?还有,你懂什么叫落草不?他钱家又不是官兵,而我们只是钱家临时雇佣的猎队罢了。又不是入虞山做强盗,一点落草的边儿都沾不上!”
“但是队长,就算要投靠虞山,也得寻个靠谱的上司才行吧。我看那无天不语,是想把我们安排在这权轻侯的麾下。”石柱指了指在不远处抱着蛇首一言不发的权轻侯,眉头紧皱,“如此情绪化的上司,还不如没有哩,跟队长你比都差远了。”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我咂摸着你在我手下干的不开心还是咋地?”秃头队长骂骂咧咧地踹着石柱,似乎有点发泄不满的味道,“你看看人家铁蛋,就没你这么能絮叨。你就不能多学学?是吧铁蛋......铁蛋?”
秃头队长没有听到铁蛋立刻回答的声音,于是四下张望,寻找着铁蛋的身影。可谁知一个不留神,铁蛋居然走到了权轻侯的身边,和权轻侯聊了起来。
“铁蛋!会死的!快回来!”秃头队长和石柱吓得面如白纸,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
“喝吗?”铁蛋从乾坤袋里捞出一个葫芦,打开瓶盖咕噜咕噜喝了起来,“嗝~队长每次去酒肆,都会给我和石柱沽三、四两,明明这种东西我和石柱都不中意。”
权轻侯不为所动。
“队长,权轻侯这是‘你尽管说,我要是理你算我输’的意思吗?”“嗯。我看像。”
“我记得有一次,队长中意的百花楼的头牌被赎走了,他也是像你这样,一个人坐着发呆,什么话也不说。那时我和石柱只有凝魂修为,生怕他会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比如杀人越货什么的。”
权轻侯身体微微一颤。
“没想到铁蛋那么久以前的事还记得这么清楚,真是令人怀念啊。咦?队长你不舒服吗?干嘛双手抱头?”
“没有。我就在琢磨有啥好主意能给你俩闹个失忆什么的。”
“后来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把队长给我沽的酒分给他喝了两口。队长那酒量,真是感人肺腑。才两口下肚,直接就倒了。不过这样也好,省的我和石柱操心。”
“队长,铁蛋这是‘你特么快给我喝醉少没事儿给我添麻烦’的意思?”“嗯。你说是就是。”
权轻侯听到此处,伸手接过了铁蛋手里的酒葫芦,但却没有立刻喝起来。
“你不怕我杀了你?”权轻侯森然问到。
铁蛋闻言,一把夺过权轻侯手里的酒葫芦,昂头又喝了几口:“刚刚我在这附件的树林中发现了一对八斩刀,上面的气息和你这亡友的一息一致。那刀我没动。”
“为何?”权轻侯又把酒葫芦给夺了回来。
“因为那对八斩刀在地上插了个十字,就跟墓碑一样。你这亡友是故意把战场选在这里的,这场战斗甫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活下来。”铁蛋一字一句地回答,既没有煽情,也没有刻意冷清。
“求仁得仁吗?”权轻侯晃动着酒葫芦,似乎在听里面还剩多少酒水,又似乎只是在单纯地把玩而已,“你觉得,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做?”
“很简单。喝酒,葬友,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