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了定国候门口。
前面的苏若水与江清歌也正在下车,江有才在门口来回踱步,应该是苏若水已经派小厮通报过,今日江浸月在伯爵府宴席上的那件事情。
前面是定国候府的两辆马车,李宗煜的车反而被圈在了外围,江浸月先下了马车,故意快步的走到了前面。
江有才见了江浸月,瞬间火冒三丈,直愣愣的冲了过来。
“瞧瞧你今日做的好事!简直把我的脸,侯府的脸丢尽了!你这个孽障!早先有孕在身的时候,我就不该放了你!”
说着,就要来拉扯江浸月,大声的训斥。
“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给我跪去祠堂,来人,把藤条给我拿上来!”
“父亲大人当日放过浸月是为了什么?”
江浸月料想到江有才要暴走,但是没想到他会如此气愤,可想而知苏若水的人如何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的汇报今日伯爵府的事情。
“你说什么?”
江有才一愣,没想到江浸月会忽然问这么一句。
江浸月柔弱的往回抽了抽手,声泪俱下。
“父亲当日想要把浸月沉笼,浸月苦苦哀求父亲大人都没有心软,为何突然间改变了主意把浸月送去了乡下?”
得,刚刚那冰袋白敷了。
江浸月抬眼,眼中摇晃着无数的泪光,如同雷雨下的娇花,几乎是瑟瑟发抖。
“老夫人慈善,从未让薛妈妈刘妈妈露过一点的口风,浸月也是今日从大夫人那里才得知,原来浸月与孩子的这条命,竟然还不如...还不如...”
江浸月话说的巧妙,关键时刻顿了下来,轻轻拭泪,这脏水泼的很是顺手。
江有才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苏若水,眼中暗恨!
这个蠢东西!她都跟江浸月说了什么?
苏若水看了半晌的戏,火烧眉毛了才如梦初醒,立马指着江浸月说道。
“江浸月你血口喷人!你听我说什么了?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你的命是侯府爵位换的?”
江浸月立马就抬起了头,泪水涟涟,满脸的不可置信。
“什么?我的命竟然是老夫人用爵位换的?”
“...你...那你刚刚说...”
苏若水瞬间怒火攻心几欲昏厥,指着江浸月就要冲上来撕打她。
江清歌站在一边,眼疾手快的拉住了苏若水,皱着眉头对着苏若水说道。
“母亲,你莫要再气糊涂了!”
这一句话瞬间就把苏若水惊醒,苏若水立刻就哭了起来,柔弱的抽泣。
“江郎...你这女儿真是好本事啊,把自己的母亲逼迫到如此的境地,我刚刚气急是胡言乱语了,江郎...”
江浸月素白着一张小脸,整个人站在门口显的特别单薄,不理苏若水的哭求,只转过头,露出那种悲伤又可怜的表情。
“父亲大人,女儿如此敬您爱您,即使是在乡下也每日烧香拜佛祈求佛主保佑我父身体康泰,原来...原来...”
啧啧,苏女士,开弓哪有回头箭?人总要为自己说出来的话负责呀。
江有才气的胸口剧烈起伏,指着苏若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江清歌皱着眉头,看了眼江浸月,随即跪在了地上。
“父亲,母亲陪您接近二十载,她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都是女儿的错,今日本想着妹妹整日闷在家中,日后若是做了十二王妃,总要结交京城的姐妹圈子,这才邀请了妹妹去伯爵府家,父亲您要怪就怪我吧...都是女儿的不是,都是清歌这个做姐姐的不是,才惹出了这么多的祸事,让妹妹与母亲起了冲突...”
江浸月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江清歌,不得不说,江清歌的段位比苏若水要高出不止一点,这话说的,又是说明了今日的冲突都是因为去伯爵府引起的,又是提醒了江有才,他今日发难江浸月的初衷是什么。
江有才心里明白的很,江浸月一旦是丢了李宗煜的婚事保障,那就是个毫无利用价值的废物,相比较于能歌善舞气质出众的江清歌,当然江浸月就显的一文不值了起来。
“还哭!你还有脸哭,每次出去你都给我丢脸,还不快进去!”
江有才对着苏若水怒斥了一句,气的甩袖。
江浸月却心下一冷。
江清歌知道李宗煜就在后面,什么也没说,连忙扶着苏若水往里面走,生怕苏若水再不清醒说出什么话拖延时间。
一直到两人走了,江浸月还站在门口。
江有才这才回过了头,沉着脸看着江浸月。
还没等到江有才开口,江浸月忽的冷笑了一下,小声的说了一句。
“父亲的心,果然是偏的。”
其实也早就明白了,一旦她江浸月失势,那江有才只会把她连着老夫人踩进泥坑里。
“你说什么?”
一直以来,江浸月给江有才的印象都是怯弱胆小,单薄可怜的形象,从来没有今日这般,这么直白的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所以江有才一愣。
江浸月抿了抿嘴,脸上笑的乖巧温顺,问出来的话却让江有才心惊肉跳。
“父亲大人,您当初决定做定国候府上门女婿的时候,可有一丝一毫的喜欢过娘亲?还是只是觉得,这定国候府权势通天,您就此踩进凤凰台,飞上了枝头?”
江有才这样不要脸,那江浸月也不怕撕破脸!反正今日在伯爵府的事情全城都知道了,浪荡的这个名声都担上了,忤逆这个词她也无所谓。
或者说,她今日闹开了,也算是侧面助力了李宗煜,坐实了烂臭的名声,然后毁婚约的时候李宗煜也能没什么顾忌,江浸月也就能全身而退。
“你...你...你这个孽畜!你娘这样温顺,怎么会生下你这样的女儿?”
江有才痛心疾首,指着江浸月被气的只剩出气没有进气。
反正捅破了这层恶心的窗户纸,江浸月也不怕闹的更僵。
“娘亲生下我没两年就走了,听说娘亲小时候身体明明挺好的,只不过生产之后突然就亏损了,我算了算时间,那真是父亲您闹着要把大夫人这个姘头接上门的时间,父亲您说,娘亲为什么死的这么凑巧呢?”
“你!你这个畜生,我要...我要...”
江有才一手捂着心口,一边冲上来,那用尽全力的一巴掌将将要落到了江浸月的脸上,后面马车里的李宗煜在这个很合适的时候出了声。
“定国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