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早就换好衣服出去集合了,微生尘不由觉得非常焦急。
等会出去的时候,大家都站好队伍,而他就要在众目睽睽中走进去。
说不定那个看起来脾气不太好的老师还会在所有人面前教育他几句qq
等他做好心理建设,拼命给自己打气之后,才走在后面,做贼似的,一路躲在夏恒的影子里躲躲闪闪出来。
然而出乎微生尘意料的是,那些男生并没有集合,反而聚在门口翘首等待着什么。
等一见到他出来,人群四散开来,集聚的视线流偏到四面八方。
不同于其它体育项目,报名大学游泳课的学生都是会水的,老师简单讲了几句话就解散,让同学们下水了。
微生尘从小就会游泳,水性极好,在浅水区没活动多长时间就半潜半浮着朝深水区游去。
水波漾蓝,粼粼浮动,细白灵活的身子被晃成梦幻的形状,像是一尾活泼的白鱼在水里遨游。
这时候凑上前太过刻意,暗地里激烈交锋争夺配偶的男生仿佛在某种程度上意见达成一致——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默默观看,禁止进行找理由搭讪的行为。
任何人不能破坏规则。
很莫名的,在微生尘周围形成了一个不大的“真空地带”,而身处其中的漂亮鱼儿还浑然不觉,快乐的游在被天敌围起来的水塘里。
“你这个姿势不太对!”
水下的小腿被人抓住了,热而滚烫的大手沿着匀停骨肉攀援上行,在肉感滑腻的大腿上涩情的揉捏一把。
白软的脂肉在指缝之间,险些让人以为是滑顺的水流。
微生尘下意识蹬了一脚,没几秒钟有人从水中冒出头。
黑皮男生伸手用力抹掉脸上滚落的水珠,睁开黑得发亮的眼睛,面容俊美偏邪,皮肤有些糙,看上去又野又凶。
他裸着上半身,身材健壮结实,肌肉线条几乎是大多男生都会羡慕的样子。
大概是在水里潜久了,他喘气声有些粗,胸膛起伏的时候水珠顺着麦色皮肤流淌下来,年轻荷尔蒙的气息萦绕在周边,似乎把冰凉的水池都烫热了,将漂亮小鱼笼罩起来。
男生头上的泳帽角度发偏,露出被打湿的头发,微生尘蹬踹的那一脚应该是落在他头上。
谁让他突然从水底出现,抓着别人小腿不放的?
而且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并不是微生尘认识的人。
一点印象也无。
很不礼貌的接触和搭话。
微生尘不想和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有什么交集,踩着水想从水漂的一头钻过去。
却被黑皮男生拦下。
秀气的眉毛轻轻拧作一团,漂亮小脸上露出略带嫌弃的神态。
“干什么?”
“就想教教你怎么游泳。”
男生浮在水面上,抱着手臂,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姿势太难看了。”
“你看周围多少人都在看你。”
微生尘朝四周看,的确发现不少没来得及躲闪的目光。
才刚对上,那些人就做贼心虚似的装作望向别处。
毫无演技的行为,欲盖弥彰的举措,达到越描越黑的效果。
大概真是自己游泳的姿势太丑了,丑到好多人都在围观,微生尘觉得有些难过。
以前哥哥和爸爸妈妈都夸他游泳姿势既好看又标准,原来都是在哄他开心。
但知道是一方面,被陌生人毫不留情当面指出来又是另一方面。
“当面随便评价陌生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微生尘低着头,从另一边绕过男生游动。
男生展着手臂拦在他面前。
“你不认识我吗?怎么就是陌生人了?”
他似乎有些生气,语气中还夹杂着很难辨别出的委屈。
又一次被挡住路的微生尘盯着那张脸又看了几秒钟,摇摇头。
“不认识你。”
“开学报到的时候,在12号宿舍楼下,你捡了我的校园卡那次。”
仔细回忆了下,微生尘隐约记得好像确实有这码事,他刚捡起来还没等看清楚是谁丢的卡,后边就有一个男生认领走了。
当时男生要他微信想请客吃法作为感谢,但是微生尘觉得这点小事不至于那么隆重,就直接拒绝了。
当时校园卡上一闪而过的名字
“好像记得你是叫周正吗?”
“对!”
男生眼底划过一丝欣喜,手就朝着微生尘的肩膀上揽。
就在他马上就要触及那一片雪白圆润的脂肉时,倏地被横来的另一只手臂拦下来!
“说话总动手动脚干什么?”
夏恒站在微生尘侧后方怒目而视,浓黑的眉毛沉沉压下来,眼底尽是正在酝酿的风暴。
周正用力甩开夏恒的手臂,毫不示弱的回瞪他,像是被夺走猎物的狮子。
空气里充满着浓浓的火药味,噼里啪啦闪着电花,沾了火星子就能燃着。
微生尘夹在中间,头都开始痛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开始浑身发热,冰凉凉的水围在他身边也不行。
以至于微生尘都开始产生幻觉,觉得自己的热度都能把整个泳池烧至沸腾,升华,变成滚烫的水蒸气,连着他本人都升到天上。
“要打出去打去!别在这里烦我!!!”
微生尘性格温和,可这时候却一下子几乎是暴怒起来,说话语气很重,像是在吵架。
他的头发偏长,浓稠如墨的发尾被水打湿,紧贴在雪白的皮肉上,浮在清凉透骨的水里,唇色冻得发乌,艳色靡靡有如水中滋养的精怪。
处于打架边缘的两个男生一时噤声,垂下脑袋像是犯了错误的大狗。
可微生尘还是气的头痛,伸出一脚踹在周正身上,反倒自己没太站稳,晃动了几下。
“离我远点!”
他半阖住眼睛,捷羽轻颤,雪白莹润的小脸在蔚蓝色的水中像颗迷落的珍珠,脆弱薄恹,仿佛下一秒就会化成泡沫融化、弥散。
等微生尘再恢复意识,他已经躺在更衣室的长形软椅上,头枕着叠的整整齐齐的毛巾,身上也妥帖的包裹着厚实的毛毯。
他躺着的姿势不太舒服,刚挪挪身子换个舒服的位置,就被旁边一直观察的夏恒看见了。
男生小心翼翼地托着手中纤细单薄的后背,帮着微生尘坐起来,动作力度放得极轻,生怕捏碎了一样。
担心微生尘坐着累,夏恒让他上半身的重量靠在自己身上,手臂扶着柔弱无力的腰。
“我怎么了?”
浑身透湿的小漂亮酸软无力地靠在男生肩上,眸子潋滟迷蒙,似乎对自己的处境困惑至极。
此时的微生尘像只刚出生的懵懂小兽,独自生活在丛林里,什么也不明白,全然依赖着别人才能生存下去。
“刚才你突然沉在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要不是严老师发现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回想起来夏恒还有些后怕,他和周正刚背过身,就听见身后“扑通”一声,溅起一大片水花。
严时还是那副严肃的神态,潜在水里把白细单薄的人扛在肩上,冷冷地和他对视一眼,暗藏嘲弄。
但向来心高气傲的夏恒不觉得任何冒犯,他只是浑身发寒,脑海里全是之前微生尘闭着眼睛悄无声息沉在水底的情景。
像是死掉的天使,葬在孕育万物的淡水中。
其它学生还在上课,更衣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夏恒把微生尘搂在怀里,眼睫挂泪,力气有些大,但又极力克制,像是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
“你轻点,我还有些难受。”
松开手之后,夏恒才发现微生尘的样子有些不自然,面色泛着不健康的潮红,唇色发紫。
夏恒从贴紧的皮肤中感知到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度,可微生尘还是闭着眼睛,呢喃念着冷。
微生尘觉得头顶正烧着两把火,热得出奇。
与之前变出兔耳朵相似,但这次的症状来势更加汹汹。
“我没事先走了,要是扶哥来找,就说我去老地方了。”
他勉强撑起力气,推开夏恒,一落地打个趔趄,身子侧歪,才发现自己脚有多软,腿像两根煮过劲的面条。
他手软绵绵没劲,但夏恒却一下子被推出去挺远,没什么动作,就是怔怔站在那里,怀里空阔阔的。
即使不愿意承认,但他心里清楚,自己在微生尘心里的地位跟扶稷没法比。
只要扶稷悄悄跟他说几句话,他就能好几天避着自己,明明在一个宿舍里住着,却从早到晚不见人影。
让他传达消息,还用“老地方”这种暧昧不清的话语,他像是闯进来的外人。
微生尘没注意到夏恒的不寻常,扶着墙壁慢慢往外走。
扶稷之前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套小户型,让微生尘和他一起在外面住,但微生尘觉得副本主线在校内,出去住很不方便,因此还住在学校。
那套房子就作为他们平时商量比较私密的事情的“根据地”。
他没顾上请假,强挣扎着朝外面走,从门边的缝隙能看到外面围着很多人。
微生尘不敢出去,他怕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冒出来什么,现在系统一直出错,偏离日常剧情线,最基本的人身安全都没办法保证。
长长的兔耳倏地窜出来,垂在莹白的小脸边上。
可症状还在持续,微生尘觉得自己的尾椎骨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他已经没力气再找什么地方了,裹着浴巾蹲坐在角落里,蜷缩着贴近冷硬的墙面。
祈祷不会有人来这里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学弟?你怎么了?”
可偏生事与愿违,女生突然从拐角走出来,蹲到和微生尘视线平齐的高度,惊讶的语气中带着关怀。
勉力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里,微生尘认不出人影。
也幸亏他认识的女生不多,从音色和称呼大致能判断出对方身份。
“凌学姐”
柔软的掌心贴上他的额头,女生收回手,说话声中满是担忧。
“有些发热学弟应该是生病了,我带你去医务室吧。”
“谢谢,不过不用了,就是刚上完体育课又热又累的,坐在这里休息一会。”
微生尘撑着自己站起来,还靠着墙,长腿搭在一起,装作随意的样子。
凌潇潇似乎不太相信他说的话,伸出摸摸微生尘头顶的大耳朵。
“可你确定是刚上完体育课?这个耳朵是怎么回事?”
敏感的耳廓突然被触及,一股战栗从头皮一直传到脚底,微生尘差点就坚持不下去,要软倒在地。
好在还是凭借意志力勉强挺过去了。
他强忍着尾椎骨难以忽视的酥麻感,挺翘的肉团抵在墙壁上变了形状,绞尽脑汁的想借口。
“啊学姐说这个耳朵呀?”
他状似无意的抬起一边耳朵,软哒哒的像是块绒布。
“这个是假耳朵,cos时做装饰用的。”
“真的吗?”
作为动漫社社长的凌潇潇显然很感兴趣,小手不停摆弄着兔耳朵,把它的毛蹂躏得乱七八糟。
“是。”
微生尘很心虚的说。
“所以你改变主意啦?我就说参加迎新晚会的表演节目很有趣的!”
“是。”
微生尘很屈辱的说。
凌潇潇兴奋得脸红扑扑的,捏着兔耳朵不撒手。
“你这耳朵能摘下来借我戴戴吗?它的质感真的超级好!可以把链接推给我吗?”
“”
“你怎么不回话呀?”
微生尘在想怎么才能保住他的耳朵。
而且他的尾椎骨的洪荒之力已经控制不住了啊w(Д)w
现在微生尘的脑子里全是长江三峡泄洪的那个壮观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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