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这年头都是双亲相看好是否门当户对,然后请媒婆去说媒,若是成了,两名新人便可结亲,虽然也会问当事人是否愿意,不过大多数还是看家长的意见。
若是双亲定好的亲事子女反对,是要被按上不孝的罪名的。虽然本朝以不兴举孝廉了,可背上不孝罪名的人想去科考那是困难重重。
婚后外子忙外面,内子忙着相夫教子,很少有人会问对方喜不喜欢什么的。
对于霍将离来说,她和狗娃的亲事也是林大夫一手安排的,她从没想过什么情情爱爱,也不懂什么样的感情算是情爱。
她只知道要把狗娃养大,让狗娃能开心,让她读书,而这一切和林大夫的嘱托没有关系,她是心甘情愿的。
林羽泽想了想,硬着头皮说:“反正我、我是挺喜欢你的。”说完脸一红。
像霍将离这样颜值性格都好的妹子,那在现代绝对是绝好的女友,虽然不能说话算是小小的遗憾,但是瑕不掩瑜啊。
霍将离这下是左右为难,摇头不行,点头也不行了。
看霍将离僵在那里,两人的气氛开始变的尴尬,林羽泽眼睛一眯,也豁出去了,无耻的说:
“那就算你默认了。”
霍将离:“......”
豁出去的林羽泽算是彻底不要面子了,伸手一把搂住霍将离说:
“以后你就安心当我媳妇儿,我不会去再纳什么小妾了。”
霍将离还是低着头,只是红透的耳朵已经泄露了主人的心思。
“我、我会对你好的......”林羽泽深感自己撩妹技能为负,只会说土味情话。
林羽泽看了一眼她,还是低着头,有点急了:
“行不行?行就点个头。”
等了好半晌,林羽泽都怀疑是不成了的时候,霍将离的头终于微不可查的点了点。
“呼——”
林羽泽望天,差点没被这口气憋死。
车上堆的东西太重,马车走得很慢,看来今天是到不了承乐县了。两人在路过的镇上休息,林羽泽又可以名正言顺的抱着霍将离睡了。
霍将离也没再抗拒林羽泽的接近。
第二天早上两人也没耽搁,驱车前往县城。
承乐县的街道比小镇上大多了,买卖东西的小贩也更多,驱车去米行换了银两,林羽泽还特意避开城东那家薛氏米行,去了另一间粮铺。
把米和药材都换了银子,林羽泽问:
“走,去买几身新衣服。”
在店里左挑右选了半天,霍将离一直劝她不必浪费钱,拗不过林羽泽非要买,最后看中一条绣着花鸟的淡蓝色百褶裙。
付了钱后,林羽泽又拉着霍将离进了胭脂铺子。
“客官要买些什么?”店家看林羽泽穿着官员的常服,出手绝对不会小气。
“胭脂水粉什么的都拿出来看看。”
胖胖的店掌柜眼睛都快笑没了,把好货都拿了出来。
“这是面脂,马上就要冬至了,到时候天燥,抹点这个保管舒服,里面还放了丁香和好几味中药,不止味道好闻,手脚开裂了也能治。”
“这是红花膏,县上的内子妇人们洗脸最爱用它......”
最后林羽泽面脂,红花膏,胭脂水粉都买了一套。
人生苦短,唯有剁手......
看霍将离一脸的不赞同,林羽泽看了看手中的盒子,感觉自己才是那个败家娘们儿。
霍将离长得不丑,可是这皮肤比村里那些内子还要粗糙些,为了拯救两人的脸,林羽泽义无反顾的付了钱,这个月的俸禄全花完了。
要不是钱不够,林羽泽真打算再买一套给自己,天天骑马,脸都吹干了,先凑合着用吧。又买了些零碎的生活用品,两人就返程了。
接下来的日子,林羽泽用实力诠释了什么叫做“得寸进尺”。牵个手,搂个腰什么的霍将离已经麻木了,时不时还被调戏两句。
月光被纸窗挡住,只有朦胧的光线洒在霍将离的脸上,白日里的霍将离常常抿着嘴,像是在忍受着什么,沉默且拒人千里。
沉睡中的霍将离放松了五官,闭着的凤眼没有了白日的锐意,显出一丝慵懒来,丁香花的芬芳夹杂着皂香萦绕在林羽泽的鼻尖。
一寸寸的往前挪,直到唇间触到另一片柔软,温热的鼻息洒在林羽泽脸上,停留了片刻,林羽泽收回脑袋,满意的闭眼睡觉。
她刚好没看见,霍将离颤动的睫毛。
霍将离并没有睡着,她发现自己竟然渴望着这样的亲密,这样的想法让她感到惧怕。
霍将离一宿未眠,满脑子都是狗娃说的喜欢。
林羽泽再次回到军营时,张喜凤笑嘻嘻的过来问:
“老大,最近可有喜事临门”
“喜事?”
张喜凤看她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奇怪道:
“咦?没有官媒寻你吗?”
“原来是你小子弄得鬼,我说怎么会有人来说要给我做小妾。”
“嘻嘻,这不是看您手头紧嘛,那薛小姐家里可是有钱的主,我还特意托芙儿帮你在薛小姐那说了些好话呢。”
林羽泽:“......”
“芙儿是谁?”
张喜凤得意的说:“就是前会儿我和你说的永乐酒楼老板家的内子。”
“你不会是看上人家的钱了吧?”
“老大,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是欣赏芙儿的才情。”
所以就是看上钱和颜了呗。
“你不是说那姑娘看不上你吗?”
“是芙儿的母亲,非要我有个正经功名才愿意把芙儿嫁给我。”
张喜凤说完,还秀了秀自己胳膊上的肌肉,自信的说:“等我中个武秀才、武举人,就去提亲。”
林羽泽拍拍她的肩膀,说:“祝你好运。”
“老大,那薛家的内子你打算什么时候收进门?”
“我给拒绝了。”
张喜凤瞪圆了眼:“啊?”
林羽泽没再理她,丢给她一个背影。
林羽泽没想到的是,下午回到河东村,又遇见了吴媒婆。
“这是?”林羽泽问。
“林大人,老婆子冒昧了,只是受人所托,想向你要个准话。”
“你说。”
“薛老板说了,只要您愿意,可以把商行给薛小姐做嫁妆。”
迎娶白富美,当上店老板的好事突然砸在头上,林羽泽很无奈。
若是没有霍将离的存在,没准她就答应了,银子的事情让她很烦恼,明年上头肯定又要派人来考核,她现在却是一穷二白。
答应是不可能答应的,林羽泽给吴媒婆一些辛苦费,再次回绝了这件事。
李嘉福看着远处和吴媒婆说话的林羽泽,眉头紧皱,一脸愤愤不平。离姐儿对狗娃姐那么好,狗娃姐不仅打她,还想着再娶一门!
待那媒婆走后,李嘉福几步冲到林羽泽的面前,拦住了想要上马的林羽泽,质问道:
“狗娃姐,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林羽泽无语了,最近是不是不宜出门?
“我是怎样的人?我怎么不知道。”
李嘉福:“你、你始乱终弃!”没怎么读过书的李嘉福好歹想出个词。
“哦?有吗?”
“你、你还经常打离姐儿!”
林羽泽:“......”那都是意外。
“那也是我自己的家事。”林羽泽不喜欢别人过分“关心”自己的事情。
李嘉福脸气的通红,霍将离以前给她和她母亲都治过伤看过病,她不仅感激霍将离,也暗暗的喜欢她,可惜霍将离已经嫁了人。
林羽泽大她两岁,李嘉福一点都不喜欢这个阴沉模样的狗娃。若不是因为霍将离,她绝不会和狗娃打交道。
“你既然不喜欢离姐儿,离姐儿也不喜欢你,不如你们和离算了!”李嘉福把憋在心里多年的话一骨碌说出来。
“你与其这样欺负她,不如让她嫁给喜欢她的人!”
林羽泽眯起眼睛打量这个乳臭未干的少女,这是和她明目张胆的抢媳妇啊?
“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我?”
“你这样对她,她又怎么会喜欢你!”
“不,我觉得她就喜欢我这样的。”
“你!离姐儿什么都不与你说,肯定就是不喜欢!”
林羽泽怀疑眼前这货好像知道些什么自己不知道东西。
“你爱怎么说怎么说,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李嘉福终究是年纪尚浅,经不得别人激她。
“前年村里收成不好,要不是我时常打些猎物来送来你家,都不知道离姐儿会瘦成什么样子,你就只顾着读你的书。”
“你走之后,你家那伙亲戚天天逼着离姐儿让地,要不是我找了只狗崽给离姐儿养着看家护院,都不知道她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还有柱子烧了房子,离姐儿却不对你说,而是自己去解决,可见一点都不信任你。”
李嘉福昂着头,似乎觉得霍将离确实是不喜欢林羽泽的,若是林羽泽愿意放霍将离走,自己会有机会吗?
林羽泽的脸色迅速阴沉下来,她本来自信满满,霍将离只是不好意思表达,可是这些事她真的一件都不知道!霍将离到底把她当做了什么?
还有柱子!原来是她搞的鬼!
李嘉福看林羽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有些害怕的后退了两步,害怕林羽泽像打离姐儿那样揍她。
林羽泽翻身上马,没理李嘉福,而是径直往保长家去了。李嘉福终于意识道自己似乎闯了祸,急忙跑去找霍将离。
赵玉芳今早开始,眼皮就不停的跳,当她开门发现脸色阴沉的林羽泽时,心凉了半截。
“林大人,怎么——”
林羽泽直接打断她的话:“柱子呢?”
赵玉芳腿一软差点没跪下,颤抖着说:“在、在家呢。”
林羽泽坐下来,说:“让她出来,我有话问她。”
柱子从小没少欺负狗娃,只要是村子里和狗娃走得近的小孩,都会被柱子威逼利诱走,这些账林羽泽本来懒得算了,毕竟受欺负的是狗娃不是她,可惜,有些人就是改不了吃屎。
柱子面如白纸的从厢房走出来,心里害怕,却不甘心在狗娃面前露怯。
林羽泽把一只脚往桌上一放,冲着柱子努嘴,说:“你家门前的地也不用石板铺一下。”
皂靴下厚厚的白色鞋底沾满了泥土。
柱子还楞在那里,立即明白了意思的赵玉芳忙说:
“柱子,快帮林大人把鞋擦了。”
赵玉芳意识到,如果林羽泽只是想报复柱子而不是送去官府处置,那柱子就还有活路!
可惜柱子不知道她母亲的良苦用心,年轻气盛的她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梗着脖子道:
“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充了军的罪犯运气好活着回——”
“啪!”柱子被一巴掌打翻在地,赵玉芳手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
林羽泽看着就算被打也依旧昂着下巴的柱子,记忆中狗娃每次被欺负,柱子就是用这样不屑的眼光看着她。
林羽泽冷笑道:“看来你是真不想活了,下辈子投个好胎。”说完,站起来便打算走。
赵玉芳彻底跪下,抓住林羽泽的外袍,哭到:“大人!柱子她不懂事!求求您绕过她这回吧!”
林羽泽没回话,她看到了焦急赶来的霍将离。
柱子看见霍将离后,整个儿激动起来,爬起来指着霍将离咆哮起来:
“就是你这个贱人,勾引我母亲,害得我娘总躲在房子里哭!我就是死了都不会放过你!”说完,柱子还想冲上来打人。
赵玉芳脸上瞬间白的发青,吓得打人的力气都没了,冲过去按住柱子,失态的喊:
“都疯了!你和你娘都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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