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班主任见里头还没有人开门,觉得有点不对劲。
“柳妙?!”
他加重了声音:“你在不在里面?”
“怎么还没人?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陪同的教导主任,脸『色』凝重。
班主任是个急脾气,见状也紧张的不行。他转身找了宿管,把寝室备用钥匙给拿来,将宿舍门直接给打开。
门开。
寝室里的床全部都是整整齐齐的,压根没有谁回来住的痕迹。
柳妙根本不在这里。
当天,他们找遍了学校,家里,却都没有人能找到柳妙。
时乐沮丧:“薄闻时,我太菜了,我又让她给跑了。”
薄闻时把他揽在怀里,拍了拍背,安抚道:“不怪你,是她太狡猾了。再说,你也不是万能的。”
他自觉时乐从下山后,为地府,为别人已经做的足够多了。
总不可能,还要求着他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坏人,全部都将对方除个干净。
那样,他的乐乐就不是什么小妖怪,而是个无所不能的超人了。
时乐一点儿都没被哄好,他蔫吧着小圆脸,趴在薄闻时怀里,绞尽脑汁想着接下来要怎么找柳妙。
也或者是薄蕤。
“乐乐,你兜里揣什么了?这么硌。”薄闻时把他抱起来,准备回房间的时候,感觉他兜里有什么东西
“一支笔。”
时乐没精打采道:“你待会帮我放到书房吧,这支笔是东岳大帝的,它总烫我。”
薄闻时“嗯”了声。
东岳大帝,这个名字,正是他打算找机会跟罗澧聊聊的。
“乖,什么都别想了,我把笔放到书房,待会来给你洗澡。”
“好。”
时乐嘴上这么回着,可被放到床上,却立马趴着枕头,开始用手机搜索“灯”“燃魂灯”“随心剑”。
他心里头虽然觉得挫败,但情绪上的挫败不能影响他的行动。
薄蕤必须死。
他颓败归颓败,人却不能松懈。
薄闻时将他兜里包着的笔给拿到手里,低头亲亲他的头发:“等我一会儿。”
时乐看都没有看他,只摆摆手:“去吧去吧,我一个人玩会儿手机,”
薄闻时起身,看了眼两眼,最后还是去了书房。
一进书房,薄闻时就将门给反锁。
他垂眸,看着安静躺在他掌心里的这支笔,强烈的熟悉感,在接触到这支笔的瞬间,就将他淹没。
薄闻时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几步走到书桌前,将黑『色』的『毛』笔,攥于指间。
没有用一滴墨,他却于白纸之上,写下了字迹清晰的几个字。
“吾归矣。”
最后一笔落下,镇魂笔的笔尖都泛着颤,仿佛在欣喜若狂。
这三个字,薄闻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写,只是本能唆使着他做出这样的动作。
书房里一片安静。
薄闻时坐下来,把白纸上的字,拍给了罗澧看。
罗澧没回他。
薄闻时一个人坐在书房,待了好一会儿,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灯,事故。”
卧室里,时乐变着法的搜索着关于燃魂灯的信息。
可能是冥冥之中他跟东岳大帝有那么点缘分,这么一通搜索,还真让他找出了点东西。
燃魂灯,灯如其名,足以燃烧魂魄,将魂魄烧到魂飞烟灭。但想要使用燃魂灯,也不是把这玩意儿找到了,对着别人烧就行,这灯,还需要一个启明仪式。
燃魂灯通过启明仪式被点亮,就再不会熄灭,所以,搜索内容还可以搜“不熄灭的灯,有没有什么灯能一直亮着”。
时乐不但用手机搜,还拿了床头的平板,一块儿用。
“这启明仪式怎么这么怪啊。”
时乐看着屏幕内容,眉头皱了起来:“东岳大帝听上去是个好人,他的灯……”
他的灯,需要用点灯人的心头血来浇注灯芯。不止是点灯人的心头血,还需要点灯人的骨肉至亲。
换句话来说,点一盏灯,死一家人。
至于目的。
点灯人把自己想要害的人,名字写在纸上,随着灯火的燃起,将纸烧了。
如果灯亮,那么,在点灯人一家死绝后,纸上名字的主人,从肉身到魂魄,全部都会烧干净。
时乐看的咂舌。
这灯放在东岳大帝手上,是除恶的神器。放在普通人手里,明显就是个邪器啊!
平板上跳出来的信息很多,时乐认真筛选着,把广告什么的屏蔽掉,专心搜索谁见过不会熄灭的灯。
正搜索着,一篇作文出现在他眼里。
作文题目《叔叔和他的》,作文内容,提到了不熄灭的灯。
叔叔是个巡夜员,每天夜里,都会提着一盏灯,从街的这头,走到街的那头。
我问妈妈:“叔叔夜里不睡觉,不会困吗?”
妈妈说:“巡夜员跟他的灯,是属于夜晚的。他困啊,可他要保护我们的小镇,所以夜里不能睡。”
我们小镇的夜晚,是由叔叔守护的,在叔叔之前,巡夜员是叔叔的父亲,他们家里每一代都是巡夜员。
叔叔巡夜的灯,他告诉我,也是父亲传下来的。
那灯很奇怪,原来的灯芯不亮了,叔叔在旧灯芯旁边多加了簇新的灯芯。
叔叔说,做人如做灯,就算置身于黑暗,也要让自己亮亮堂堂。
可后来,叔叔不在了。
有个年轻的姐姐,报警说叔叔欺负她,叔叔被抓走了。警察说,叔叔犯了罪,要被枪毙。
我不信。
叔叔他不会犯罪的,那个姐姐说叔叔欺负她的夜里,我明明看到叔叔跟着小镇上的另外几个伯伯在一起。
可伯伯们说,他们那晚没见过叔叔。
妈妈说,我眼花了。伯伯们说,我太小了,在说胡话。
我不明白大家为什么要撒谎,他们真的撒谎了。
叔叔死了,小镇再也没有巡夜员了。
妈妈带我搬家,临走前,我又跑到了街头。
我好像看到了叔叔,叔叔提着他的灯,回来了。
这篇作文是写在纸上的,被人拍下来,传到了灵异吧里。
作文的字迹虽然是稚嫩的小孩子手笔,可结尾说的,叔叔提着灯回来了,还是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恶寒感。
叔叔都已经死了,怎么还会提着灯出现。
这个小孩儿,在看到死去的叔叔回来后,又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知道,所以,大家就时不时的对这个开放式结局讨论上两句。
时乐看了眼纸张最早出现的日期,是在十来年前。
出于直觉,他把这个贴吧,这个作文,以及作文上出现的关键字眼,全部都给收藏保存,准备研究一下。
如果他的直觉还能跟上次找镇魂笔一样准,那么,时乐心想,等他把这作文后面的事给翻出来,燃魂灯的下落估计也能随着抖出来。
“乐乐。”
卧室的门被推开,薄闻时走了过来,看他还趴着玩着手机跟平板,皱了皱眉:“我不是说过,不能那样看手机,对眼睛不好。”
时乐头也不抬的嘟囔道:“我眼睛好着的呢。”
薄闻时看他不但不改,反而还把自己的话继续当做耳畔风,一双冷眸顿时沉了下来。
几分钟后。
时乐被没收手机还有平板,且人还被薄闻时给按在腿上教训。
他气的直抗议:“你,你不能这样!我爸爸都不这样收拾我!”
他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怎么还能被打屁股?打屁股是小孩子犯错的挨训方式!
薄闻时挑了挑眉:“你觉得这样教训你,不够成年?”
时乐:“……”
时乐后背一凉,求生欲让他开始叭叭狡辩:“什么成年不成年的,这个不重要。我就觉得我不该挨教训。”
“啪——”
话还没说完,清脆的巴掌声,就落到了他屁股上,不是疼,而是羞耻。
时乐脸红的都要滴出血了,薄闻时根本不是要教训他,这样打他屁股,分明就是小黄漫里的玩法啊!
“你夹藏私货。”
时乐快要被气哭,他委屈到爆炸:“你就是想学漫画。”
薄闻时没有否认。
从浴室到卧室,房间里暧昧的暖灯亮了半夜。
时乐的皮肤嫩,被薄闻时一通欺负,到睡觉的时候,屁股都是红的,碰一下他就敏感的直掉眼泪。
“宝宝。”
薄闻时用餐完毕,还假模假样的对今晚的事做了总结:“下次不能趴在床上长时间玩手机,知道么?”
时乐怒踹了他一脚。
虚伪!
今天他挨欺负才不是因为手机。
时乐怒完,还痛心反省了一下自己:“都怪我长的太招人了。”
他爸爸就不该把他生的这么好,现在尽招老流氓惦记。
薄闻时被他这戏精的小模样给逗乐,凑上去,对着他热乎乎的圆脸蛋咬了口。
“怎么能这么可爱。”
时乐擦擦脸,语气更加沉重:“我也不想这么可爱。”
都是天生的,他只能被迫可爱。
唉。
时乐叭叭补充:“可爱也有可爱的压力,比如,我都没想诱『惑』你,你就总把持不住。怪我,是我太祸水了,你哪天要是肾透支,放心,我肯定不抛弃你,我会给你配最好的补肾『药』。我不会去找隔壁老王的——”
“别说话了。”
薄闻时糟心的看着一言不合就叭叭个不停的小喇叭,堵住他的嘴,眼神复杂:“你不说话的时候最可爱。”
时乐:“……”
呵,狗男人。
我明明说话也可爱!
薄闻时为了防止自己耳边再响起仿佛说相声般的叭叭声,直接威胁道:“宝宝,从现在开始,你说一句话,我们就再做一次,说两句,做两次,以此类推。”
时乐:“?”
可以。
你的宝贝要睡觉了,晚安!
薄闻时见怀里人眼睛一闭,终于消停,也松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