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好看的风景,不开心。
吃到好吃的食物,不开心。
听到好听的音乐,不开心。
看到好玩的事情,没感觉。
看到惹人发笑的事情,没感觉。
一个月的时间,两面宿傩带着她去了各种地方,尝试了各种人类该尝试的东西,她的情绪就没什么起伏,别说开心了,后面连生气这种一开始还会有的情绪,都在渐渐消失。
两面宿傩出奇的烦躁,一度失去耐心。
他认为自己可以习惯她了,事实上不是,她还是那样一个惹人不快的小鬼。
每当这个时候,他只要回想一下,散发着香甜的少女就在身边,那些烦躁就会被强制压下来。
你能为了一个食物有多努力。
两面宿傩也没想到,他居然能忍一个月,每天闻着勾、引人的香味,把她带在身边去各种地方。
为了让她开心,然后遵守约定,和他打一架,最后被他理所当然的吃掉。
但他没有想到,成海千森不会开心。
任何人类看在眼里会开心的东西,看在她眼里,都没什么感觉。
……不。
两面宿傩皱起眉头,她也有罕见觉得开心的时候。
和女性式神在一起的时候,她的脸上会罕见的有一些笑容。
但也只是浮于表面。
两面宿傩扯开嘴角,这也够了。
他抓住成海千森手腕,拉着她往前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手里拿着一串三色丸子,还没咬一口就被强行拉着离开摊位,少女眉尖皱了皱,对他这种行为感到不满。
“我肚子饿了。”
她跟在他后面,拿着三色丸子的手被他攥住手腕,挣脱不开。
“到了再吃。”
两面宿傩头也不回。
他们走在闹市,为了不引人注意,引起恐慌,两面宿傩穿了一身白色浴衣,收进了两只手,除了脸上依旧覆盖着咒纹外,这身行头,和一个普通男人没什么不同了。
成海千森撇了撇嘴,饿着肚子赶路,真有他的,于是她久违的升起一丝不悦。
艳俗的脂粉味钻进鼻尖,从没见过这等花红柳绿的少女,惊愕着眨了眨眼,换了一只手拿着的三色丸子也忘了吃。
“这是哪儿。”
两面宿傩愉悦着,声音里压着不加掩饰的笑,“花柳街。”
街道上形形色色的美丽女子,装着简单,头发或绾或批,她们随意站着,有的依靠在门前抽着烟杆,有的笑盈盈招揽着顾客,更有不少人把目光放到了两面宿傩身上。
即便他生来带着与世间格格不入的尊贵与威慑,叫人望而却步,也叫人念念不忘。
毕竟实话实说,两面宿傩确实长着一张讨女人喜欢的脸。
成海千森暗自下了这样的定论。
两面宿傩拽着她一路往里走,对那些招手的女人仿若未闻,胭脂气扑在她身上,女人的笑脸让成海千森看的眼睛都不够了。
突然,她停了下来。
两面宿傩不耐烦的回过头,“快走。”
她不是喜欢女人吗,他这就带她去最里间那家酒肆看女人。
成海千森不走了,她的眼睛直直盯着一条黝黑的小巷,里面传来女人欢笑闷哼的声音。
她好奇,“这是在干什么。”
两面宿傩嗤笑一声,“连这都不知道吗,大小姐。”
她没在意两面宿傩这种讥讽的态度,她听着女人又快乐又痛苦的笑声,好奇的眼睛都没有眨。
“我是学习阴阳术的,有不知道的事情,很奇怪吗。”
两面宿傩“啧”了一声,他垂目,嘴角扯开意义不明的弧度,戏弄道:“这是会让人开心的东西。”
成海千森惊愕的看了他一眼,湛蓝的眼睛里满是好奇,“还有这种事情吗,那个男人在添她哪里?”
两面宿傩对她这种理所当然的不谙世事的样子逗笑了,果然啊,除了天才外,就是蠢货了。
“添那种地方,会开心吗。”
两面宿傩怎么会知道,他是偶尔见过人类的繁衍方式,但对他来说,杀人吃人比这些快乐多了。所以问他有什么用,两面宿傩猩红的眸里翻涌出骇人的暗潮,那是已经被吵到不耐烦的暴戾,下一秒,他就可以把这条街道全部毁掉。
成海千森感到了杀意,可小巷里的男女,还在继续。
死到临头了,还能继续。
成海千森更好奇了。
那个女人好像在上下起伏着,男人捏着她的手,快乐似神仙,女人明明嘴里说着不要的话,动作却一刻没停。
……
这是在干什么?
“快走。”两面宿傩失去耐心。
成海千森丢掉三色丸子,按住他的手,少女抬着脸,满脸好奇和跃跃欲试,“我们试试?”
两面宿傩眉头皱了起来,目光烦躁,居高临下的盯着她。
神色冰冷且不耐。
他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赶快去见会让她开心的女人不好吗。
可成海千森就是不动,她对两面宿傩要带她去哪里没任何兴趣。
从小长在家族里,除了有几个讨人厌的长辈,所有人都对她非常好。除却她是大小姐的原因外,还因为她是一个罕见的天才,所有人都顺着她宠着她,不论她做什么,她们都会鼓掌惊呼,仿佛她做了什么其他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至于教育,受的当然也是名门贵族的教育,只是她多加了一项祭拜神明的任务。
全家族只让她来,她问其他同龄的女孩子,她们从来不会祭拜神明。很奇怪是不是,修习阴阳术的其他家族,也不会让女儿祭神拜天啊。
她抬脸注视着两面宿傩,湛蓝的眼眸里倒映出他烦躁且不善的脸,里面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快乐了,她听得心痒痒。
“他们在做什么,我们试试。”
不谙世事到这种程度。
两面宿傩垂目盯着她,没看出少女一丝一毫的其他情绪,她不懂,又好奇的想尝试,眼里都是蠢蠢欲动的光。
两面宿傩对除了吃掉她之外的事情都不感兴趣。
他意味深长着笑了一声,气息滚烫,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要试你就自己试,我不会配合你。”
成海千森耳朵发痒,被撩的心脏持续加快跳动,这是一次不曾有过的紧张,她的眼里亮起光,抿着唇角,“嗯嗯”点头,少女的手环住他的脖子,学着小巷子里的女人,把嘴凑了上去。
这种嘴巴贴嘴巴的动作没什么有趣的,她尝试了一下,觉得自己被骗了。
这样没感觉,试试其他的。
刹那间绽开的浓郁芳香钻进体内,几乎要敲毁两面宿傩的理智。
她实在是……太香了。
想马上就吃掉她。
成海千森没体会着快乐,皱着眉头就要离开,却反手被两面宿傩按住腰压向自己,猝不及防间,她撞上男人结实有力的胸膛,和他紧紧贴在一起。下颌被捏住,两面宿傩的目光幽深沉暗,翻涌着暗红色的绝对掌控。
下颌被抬起,掐的生疼,她皱了一下眉,被迫和两面宿傩对视。
“你倒是再试试其他的东西。”
成海千森捏住他的手,试图把他的手掰下来,她不耐烦的说到:“那你找个地方脱了衣服躺下。”
两面宿傩被她这种气急败坏的表情取悦,继而开怀大笑。
有意思,就当是食物死之前最后提出的要求,两面宿傩欣然答应。
之前就说了,为了能吃掉她,他已经忍了一个月。
决定了,今天就把她连人带骨头都吞了,就在她“尝试”的时间里,少女心情愉快,味道也会非常美味。
他们去了山里,空无一人,连只鸟的声音也听不见。
唯独少女的声音悦耳动听,连哭起来都那么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