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1 / 1)

十一月月底的清晨,凌云宗以外的地方都已经开始结霜,凌云宗内部除了落了些叶子以外,就没有其他变化了。

在这样一个普通的冬季早晨,所有早起练剑的弟子都看到,一只带有花辞镜印记的雪白灵狐行色匆匆毛发凌乱地从山脚跑上凌云宗,

哦,静墟师叔这是又偷偷跑下山去,忘记带回自己的宠物了。

花辞镜在寒冷的空气中醒了过来,头昏昏沉沉的,揉了揉太阳穴,好难受啊!

偶然一抬头,看到一室的惨乱,以及她压着的萎靡不振的深蓝色鱼尾巴,陷入了深深的恐慌:我去,我这是酒后暴走了?

“小崽崽,你还好吧?”花辞镜慌张地从那尾巴上挪开,这才发现,那条原本熠熠生辉的鱼尾巴此刻就像是被龙卷风摧残过的草地一样,缺了几块鳞片,尾鳍因为缺水而干得发卷,一点儿也没有曾经的活力。

“花花,你终于清醒了……”

小崽崽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睛,双眼无神,眼窝下的青黑快要漫到脸颊,嘴唇干到起皮,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委屈到哭出来,“花花,我想要水。”

“好好好,师傅带你去温泉池子。”花辞镜手忙脚乱地企图把他抱过去,但是被无溟挣扎着拒绝了。

“我不要热水,想要冷的。”小崽崽默默揉着自己泛着丝丝疼痛的尾巴,委屈,当碰到那几片被薅掉鳞片的位置,更委屈娇气了。

花辞镜看到床上的人鱼委屈成这样,脑海里闪过昨晚自己死命抱着他尾巴薅的场景,心虚得不行,连声说好。

把皱巴巴的袖子挽起来,在屋子中间凝出来大概有四个立方的冰块儿,召出凌霜剑,剑随心动,三下五除二就挖出来一个方方正正的冰池,然后引导空气中的水元素进去,不一会儿就基本填满了。

“无溟啊,你看这样成吗?”花辞镜殷勤地凑近某个一身怨念的鲛,获得了一抹“你说呢”的眼神。

“哈哈……哈,我觉得挺好的。”说完不看小崽崽什么表情,就一手揽背一手托尾把他抱进了刚弄好的水池。

到了水池,那萎靡的尾巴就像是解放了一样,迅速舒展开来,无溟也送了口气,仿佛重新活了回来。

某个衣衫不整,头发蓬乱的女人,正蹲在一边殷勤地用手捧水去浇那尾巴,一边浇一边道歉:“对不起,无溟,我错了,我不该这么晚回来……”

话音未落,就听到指控:“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不会再晚回来。”

“咳咳咳,那什么,我不该去喝酒。”花辞镜一边说一边瞅无溟,她真的快要愧疚死了,“还不应该烂醉如泥地回来,我应该等第二天酒醒了再回来……”

本来无溟还在想,反正花花已经知道错了,要不然就原谅她这一次——什么?第二天再回来,你还想在哪里浪一个晚上!让哪个小妖精照顾你?

给了对方一个看渣女的眼神,水池里的鲛怒气冲冲地沉下去,拒绝和她交流。

花辞镜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那个什么,这个话好像是不太对啊。这个时候,应该怎样不留痕迹地转移话题?她默默地掏出来通讯仪……

“崽啊,今天你就别去上课了,师傅帮你请好假了。”

放下通讯仪,她站在池边,温声细语地说道,“今天我哪里也不去,就在家里陪你!”

水池里没有声音,只有尾巴上下摆动了下,表示他已经知道了。

花辞镜看到小崽崽这个表现,大概已经知道他已经原谅自己了,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决定先去洗个澡,没想到刚一转身就被一双湿漉漉的小手扯住衣角,转头,便看见一双同样湿漉漉的海蓝色眼睛。

“我昨天晚上照顾了你一整晚。”现在我只气一小会儿,多哄我一会儿,等我消气,很快就消气的。

“……”

“你刚刚说要陪我一整天的!”说了一句话没有得到回应的某崽急了,你别走。

“我没有要走,我只是要去洗个澡,你在这里,我一会儿就回来。”花辞镜认真注视着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睛,耐心解释。

那双手恋恋不舍地挪开,重新沉到池底。

花辞镜路过床边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床上的蓝色,心虚地把那几个很有质感的鱼鳞拾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放到储物戒里面,便去洗澡了。

洗完澡刚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掌门拎着一只白色的灵狐气势汹汹地走过来,那狐狸尾巴和耳朵一样垂下去,看起来很花辞镜一样丧气。

“辞镜,你说说你,偷偷跑下山也就罢了,别人没有发现,大家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掌门气的吹胡子瞪眼,“你倒好,几乎次次落下你的狐狸,就差明晃晃地告诉人家,你偷偷下山了!”

花辞镜无话可说,只弱弱讨饶认错:“师兄,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会把狐狸好好带回来的……”

干啥啥不行,认错第一名,说的大概就是花辞镜这样的人。

“我现在说的是你忘记带狐狸的事情吗?现在说的是你偷偷下山的事情!”

“我……”

“什么也别说了,不罚你不足以服众,罚你在潋雾峰禁足2个月!”

“一个月!”

“讨价还价是吧?好,三个月!”

“两个月……”

“四个月!”

“别别别,就三个月!”花辞镜可怜兮兮地扯住掌门的衣袖,“师兄~”

掌门面对从小宠到大的孩子,还是狠不下心来罚狠了,顺着台阶就下去了:“也罢,就三个月,你若是敢偷偷跑下去,你求我也没有用了!”

然后,花辞镜就发现整个潋雾峰被下了一层结界,除了自己,谁都可以随意出入,至于吗?我又不会偷跑!

自从被关在潋雾峰以后,花辞镜只好自己给自己找乐子,总是在搞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研究给小崽崽的小裙裙,搞食物,教小崽崽写简体字……

有一段时间,无溟每一次回来,迎接他的都是奇形怪状的各式衣袍,男款女款都有,到底还是心疼花辞镜被罚,乖乖听话地穿上,随之而来的是她的各式彩虹屁。

有一天,无溟回来的时候,整个潋雾峰静悄悄的,没有看到花辞镜,心里咯噔一下,她不会又偷偷跑下山了吧?

突然他看见从来没有用过的小厨房传来一股黑烟,好了,破案。师傅静悄悄,一定在作妖。

“无溟啊,你回来啦!”脸上沾着黑灰的花辞镜端着一道“死得很狰狞”的类似于清蒸鱼的菜,“快坐下,尝尝我做的菜。”

小崽崽看着这个菜,咽了口口水,佯装淡定地坐好,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儿放到嘴巴里,一时间,又腥又苦又辣又咸的味道充满了他的口腔,艰难地咽了下去,居然还回味甘甜,啊这……

看着无溟变幻不定的脸色,花辞镜小心翼翼地问:“味道还不错吧?”

说完拿着筷子想吃一点儿,却被一双细白的小手拦住了,“师傅,这是你特意为我做的,我一个人吃就好了。”

花辞镜很满意,第一次下厨就获得了徒儿的喜爱,自己果然还是有一定天赋的!

着淡蓝色广袖仙裙的仙子,面带微笑地看着面前一本正经吃鱼的小人儿,眼神闪闪,“也不知道,鲛可以清蒸吗?”

“听说鲛肉吃了可以养颜驻容……”(注:此处只是剧情效果,现实生活中请不要打野生动物的主意!)

自从那天看到小崽崽的尾巴以后,花辞镜就知道无溟是美人鱼,在修真界被称之为“鲛”的神奇生物。

某鲛听到这话后背一凉,然后被那一盘连内脏都没有去除的鱼卡了喉咙,

咳咳咳~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为师只是开了个玩笑而已啦!”花辞镜慌忙地给无溟拍背,又好笑又心疼。

一点儿也不好笑好吗?谢谢!

花辞镜自己不知道,原本一次平平无奇的煮饭让她永远被剥夺了下厨的机会——

一是因为小崽崽自此以后勤学苦练厨艺,成功虏获了她的胃。这么做就是为了杜绝她下厨,真的,那种五味俱全的食物吃一次就足以终身牢记了。

二是因为花辞镜那一句“鲛可以清蒸吗”给小崽崽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总觉得那不靠谱的师傅真的干得出来这种事情!

花辞镜除了干这些让花无溟头大的事情以外,也会老老实实的修炼。

毕竟,据修真界的约定俗成的规矩,修真者要三五不时地出去历练,突破心境,夯实基础,增长见识。

想到那些奇奇怪怪的修炼秘境,乱七八糟的妖魔鬼怪,她心里发怂,只有自己足够强大了,才不会轻易狗带。

潋雾峰常年被云雾笼罩,雾松林又常年苍翠,除了雾蓝花和大殿门前的梧桐会在深冬凋零以外,看不出任何不同。

花辞镜就在凋零的雾蓝花这块空地上,日日练习剑术,凌霜剑寒气逼人,持剑人剑随意动,人随剑动,端的是翩若惊鸿,身影虚虚实实看不真切,

突然,她一剑劈下去,劈开了一支干枯的雾蓝花,剑光寒气四散,那被披成两半的枯花切口平整,在掉落在地上的一瞬间散成了细碎的冰晶,随风吹走了。

那枯花坠落的地方已经有细密的嫩芽钻出来,迎着那细碎的冰晶微微颤动。

练剑的人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把剑收了起来:“已经春天了啊,我的禁闭,终于结束了!”

一回头,花辞镜就看到一个背着挎包的小崽崽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忐忑和喜悦:

“花花,明日是我的结业测试,恰好你明天解禁,可以去看看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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