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福利院。
一群小孩子欢快的在院子里面奔跑。
“小虎,你怎么能抢南方的果冻呢?快把果冻给南方,你的都已经吃完了!”说话的是一个小女孩,带着粉色发卡,朝着一个胖墩墩的小男孩跑过去,小男孩喘了喘,手中的果冻被对方抢过去了,连忙想要护住,“哎哎,是南方自己不吃的,她不吃就浪费了,我拿过来就不浪费粮食了!”
“哼,明明是你的借口!”那个大一点的女孩力气大,抢过来果冻递给了身后穿着一件发旧的格子裙,七八岁的少女手中。
“南方,你好好拿着,可不准再让小虎抢去了。”
南方点了点头,看着手中的一颗黄桃果冻。
小虎有些不甘心,等到个子高一点的女孩离开了,连忙跑到了南方身边,见她护着紧,自己没有抢过来,就撞了她一下。
小虎虽然也是七八岁的样子,但是肉墩墩的,力气大,直接把南方撞到在了地上,她手中的果冻也‘咕噜噜’的滚走了。
一辆黑色的高档商务轿车,停在了福利院铁门门口。
小虎见南方倒在地上,膝盖磕破了,嫣红的血珠流出来,有些害怕了,怕院长妈妈生气,又看到门口有车子停下了,也顾不得去捡果冻,连忙跑开了。
南方慢慢的爬起来,膝盖上传来的疼痛清晰。
她眼珠吧嗒的往下滚了一下。
看着膝盖上被石子儿划破的地方,女孩毕竟还小,忍不住的抽泣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往前走,寻找着滚落在草丛里面的果冻。
从车上,先是下来一个年轻美貌的妇人,接着是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的少年,面容冷峻,约莫看上去十四五岁的样子。
铁门被推开,少年走进去。
一个果冻躺在他脚边的草坪上。
他停下了脚步。
过了几秒,一个穿着格子裙的粉团子走过来,粉团子红着眼眶,眼泪还‘吧嗒’的往下掉,睫毛长长的而柔软,她小声的啜泣了一下,看到了面前站着的少年,惊讶的张了张嘴,似乎是有些害怕,她没有见过几个陌生人。
对于面前的这个美丽妇人跟少年,粉团子的眼泪掉的更多了。
少年皱眉。
看着粉团子哭的越厉害了,他这才开口,似乎是正处于变声期,声音有些沙哑,“你你别哭了,你们这里的院长呢?”
一边的妇人打了电话,对少年说,“我去办公室去找陈院长,你”美丽年轻的妇人也看到了正在小声啜泣的粉团子,温柔的笑着对自己的儿子说,“你等会儿也过来。”
南方抬手擦了擦眼泪,低头的时候看到了少年黑色的运动鞋旁边的黄桃果冻,眼睛亮了一下,止住了哭泣,弯腰小心翼翼的捡起来,她膝盖上有伤,没有站直,反而普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少年这才看到了女孩白皙的腿上,膝盖下方有一道伤口,似乎是被石子儿割破的,他弯腰,从兜里掏出了一块手帕,绑了一下,心里想怪不得这个女孩一直哭。
少年用手帕在她的膝盖上系了一个结,看着她瞪大了眼睛,害怕的样子,却紧紧的护着手中的果冻,长长的睫毛挂着泪珠,他说,“你这个果冻脏了,不能再吃了。”
见她似乎马上要哭的样子,少年无奈的弯腰,将她抱起来,还是带这个女孩去找院长吧。
—
院长办公室里面。
开着风扇。
在头顶‘吱呀’的旋转,在这个盛夏,带来一丝闷热中的短暂凉爽。
陈院长推了推眼镜,说,“你们要收养南方这傅太太,我必须要告诉你,南方她不能说话,我们也去看过医生,医生说,目前的医学能力,无法改变。”
应明姝怔了一下,美丽的脸上露出惊愕,“陈院长,你说什么?”
少年抱着怀中哽咽的女孩走进了办公室,女孩趴在他肩膀上轻轻的抽泣。
陈院长看过来,站起身几步走过来,接过了少年怀中的女孩,哄着,“南方怎么了,怎么能哭了。”
应明姝的目光落在女孩身上,“这就是南方?”
陈院长点头。
“南方,我是应姨姨,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应明姝弯腰,爱惜的摸了摸女孩的柔软的头发。
南方摇着头,看着面前的陌生人。
有些害怕的躲在了陈院长怀里。
应明姝决定收养南方,当即办理了手续,陈院长叮嘱着南方,到新的家里要听话,懂事。
8岁的南方安静乖巧的点着头。
陈院长轻轻的叹了一声,在福利院里面,南方是最乖巧的,因为不会说话,总是被其他一些顽皮的人欺负,尤其是小虎,经常抢南方的零食,也不知道南方去了新家,会不会被欺负了,听说,那位傅太太家里还有一个女儿。
也不知道乖巧的南方过去,得怎么生活。
—
手续很快的就办成,应明姝来到了福利院,当天上午就带着8岁的女孩,去了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您女儿应该是受了某种刺激,导致失声,目前的医疗技术暂时无法满足您女儿的治疗。”
应明姝看着乖巧白嫩的女孩,有些可惜,不过她很快的笑起来,“南方,跟姨姨回家吧。”
南方今年8岁,来到了傅家。
像是在童话中城堡一样的地方,金碧辉煌,这里应该是公主居住的,应明姝亲自给她洗了个澡,换上了粉色的蓬蓬裙,带上了一个精致的草莓发卡,“我们南方真好看。”
南方确实好看。
虽然才8岁,但是眼睛乌黑而明亮,像是承载着星星,柔软的又如同春水一般,皮肤白嫩,发丝漆黑柔软,虽然不会说话,那也是傅家的公主,她应明姝的心肝。
当晚上,应明姝跟先生傅亦铭给南方改了一个名字。
叫竟棠。
从此,8岁的南方来到了傅家,改了一个名字,叫做傅竟棠,从此之后,她的人生有了新的改变。
傅竟棠在傅家的生活很好,傅亦铭跟应明姝对她很关切,只要是女儿傅茵有的东西,她都会有。
傅竟棠也慢慢的成长,她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乖巧恬静,家里的佣人也对这位小姐非常喜欢。
除了傅茵。
傅竟棠跟傅茵同龄,12岁的时候。
那年两人初一,傅茵将傅竟棠的裙子剪坏了,那是应明姝刚刚给傅竟棠买的裙子,她还没有穿,当晚上就被傅茵用剪刀剪坏了。
应明姝动了怒。
美丽的脸上露出明显的不悦,“茵茵,你怎么能这么做?”
傅家是名门,家教自小严格。
应明姝没有想到,女儿竟然会这么做。
12岁的傅茵哭红了双眼,“我才不要跟一个哑巴穿一样的衣服,谁让这个哑巴也穿粉色的!我最喜欢粉色了,为什么妈妈要给她买粉色的!”
应明姝给两人买的东西,都是一样的,谁也不会亏待,茵茵是她的女儿,她自然更是疼爱,她想过茵茵年纪还小,接受不了竟棠,但是也不能做出来把竟棠的裙子给剪坏这样的事情。
她必须要让茵茵学会尊重,不能任性。
“茵茵,把你的裙子拿出来给竟棠,跟竟棠道歉!”
“我不!”傅茵站起身,她受够了那个哑巴了,学校里面,同学都说她的姐姐傅竟棠不会说话,一个哑巴,连带她也遭受嘲笑,明明她才是妈妈的女儿,却要跟这个不是姐姐的人喊姐姐,还要承受一个‘哑巴的妹妹’的头衔。
还要跟这个哑巴穿一样颜色的衣服。
傅茵擦了一下眼泪,委屈的看了一眼应明姝,转身冲上楼,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面,从衣橱找出了那条粉色的裙子,用剪刀剪碎。
楼下客厅。
应明姝跟傅竟棠坐在沙发上。
“竟棠,茵茵不懂事,她是妹妹,竟棠要学会包容,原谅。”
傅竟棠点头,她这几年来学会了手语,但是在傅家人面前,她很少用,因为她们看不懂,所以每次交流,她都会写在随身携带的手本上。
她的字迹娟秀好看。
“姝姨,我不会怪茵茵的。”
傅竟棠确实心里不会怪傅茵。
应明姝满意的点头,握住了竟棠的手,“竟棠,你跟茵茵不一样,茵茵可以任性,你不可以。”
这句话,在傅竟棠在傅家的这几年。
听着应明姝说过很多遍。
小时候,她并不理解。
每次傅茵欺负她,应明姝都会来抚摸着她的头,并且给她买新的东西,应明姝对她很好。
到现在,她12岁,来到了傅家四年。
依旧不能理解。
她写在本子上,“姝姨,为什么?”
她并不会任性,但是她需要一个理由。
“因为,竟棠以后要嫁给廷舟。茵茵是你们的妹妹。”应明姝从小就是按照儿媳妇的最高标准来要求傅竟棠,应明姝在傅竟棠身上花的心思,要比亲生女儿傅茵还要多。
她从把傅竟棠从福利院接过来的那一刻,傅竟棠就已经是她未来的儿媳妇了。
她对傅竟棠的要求也极其的严格,但是竟棠虽然不会说话,但是无论是从长相,成绩,举止礼仪,都完全的符合她的苛刻要求。
12岁的竟棠微微的睁大了眼睛。
看着应明姝。
她才12,对男女之事上不理解。
但是也明白应明姝的这一句话。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傅廷舟的身影,永远是在福利院门口,抱着她的那个穿着黑色短t的冷俊少年。
她长大,要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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