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里的,再次碰到德拉科·马尔福是个意外。那天他刚刚结束四年级的户外实践课程,思考着如何能找个不错的理由继续前往斯内普的办公室,更好的是卧室,消磨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即使此之前他有下节课的准备工作需要完成。他已经越来越习惯称为霍格沃兹教授的生活,并深深喜爱上这种感觉。然后,在他前往禁林交接的途中,无意中听到从矮灌木林后传来的对话。
“你已经没有能力再指挥我们。”一个男孩尖锐的说,“记得吗,你的父亲——也是你最大的靠山,因为愚蠢失去了那位大人的宠爱。他被彻底的抛弃了。我想到下辈子,他都不可能再走出阿兹卡班。”
“闭嘴!高尔!”那个声音就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但听的出,德拉科极力控制住了他的情绪。
“我为什么要闭嘴?”高尔难听的吃吃笑,呼噜呼噜的喘气,“你失去了资本,你和你没用的爸爸都玩完了。”
“注意你的言辞!”凌厉的,德拉科说,“别忘了,我可是很快就要接受那位大人的印记,我会成为新一代的第一位食死徒。”
“但从去年的暑假,直到现在你也没有被标记不是吗?”第三个声音说。哈利认为那是克拉布,只是出奇的柔和。
“是贝拉特里克斯的错,她的疏忽造成了几天的耽搁。”德拉科严厉的强调,“而我不觉得这有什么。”
克拉布发出一声冷笑,“但我更倾向于是那位大人看透了你的本质。”哈利听到他猝了一口哼出声,“别以为我没注意到,虽然你对那个二年级的泥巴种不屑,但你刚刚并没有出手折磨他。你堕落了,德拉科。”
珀金色头发的男孩讽刺的笑,“那是因为这么做会有失我的身份。”
“不,是你在心软。”克拉布用嘲弄的赞美语气说,“你在同情一个泥巴种吗?马尔福家族果然没落了,你们离纯血的耻辱已不遥远。”
“再说一次,注意言辞,给我管好你们的嘴巴。”德拉科警告,“否则我不介意给你们一个教训。”
“给我们教训?”高尔和克拉布肆无忌惮的大笑,“我奉劝你最好认清形势!除你武器!”
“统统石化!”
“昏昏倒地!”
白色和黄色的光束在树丛里飞来飞去,然后是树枝剧烈的摇晃以及重物击落的声音。接着,哈利平稳的念出咒语。
“咒立停,魔杖飞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魔杖没有停留的飞离他们的手心,阻止了一场不可避免的火拼。三个斯莱特林的学生在震惊中看到他们的黑魔法防御术的老师缓慢插入,三支魔杖安稳的落在他手中,于指尖漂亮的旋转出一个杖花。
“我以为我说过,我讨厌看到武器对着的是自己的同伴。”他挑眉,锐利的眼睛带着危险穿透性的注视他们。那三个学生害怕的吞咽,即使德拉科在努力挺直后背,他依然能看出这个男孩的紧张。熟练玩弄着指尖的魔杖,哈利缓慢的开口,“我能问问你们在做什么?”
气氛紧绷繁重的吓人,谁都听得出那话里面藏了怎样的危险。他在学生们眼中读出了恐惧,两个魁梧的胖子甚至惨白了脸,冷汗顺着额际滚落至脖领。
“我、我们——”他们哆哆嗦嗦的说。
“我们只是在进行训练。”德拉科站出来,尽量让声音显得平稳。哈利注意到他的眼睛下面有明显的阴影,皮肤带了发灰的色调。
“训练?”他趣味性的重复。
“是的,教授。”男孩咬着下唇,生硬的说,“黑魔法防御术的训练,为了更好的完成您的作业。”
“嗯——”静静的,哈利考虑着,让目光在他们之间徘徊。很快他作出了选择,“请允许我为我的误解而道歉。”他微笑的说,然后,空气中的氛围在下一秒变得松弛,他将魔杖交还给惴惴不安的高尔和克拉布,还有就像是真的很泰然自若的德拉科。
“很抱歉打扰到您。”倨傲的昂头,铂金色的贵族让一个假笑牵起他的嘴角,“如果没有其他事,请允许我们告退。”
“呃,请稍等。”礼貌地,哈利在他的学生移动前叫住了他们,“我的确有件事需要你们的帮助。”即使对方看上去并不那么情愿,他继续,“看,我在准备下一次的课程,那需要些巴拉曼藤蔓,愿意帮我的忙吗?”他诚挚的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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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候后,在耗费大量体力,忍受了那些长满倒刺,会摇摆舞动的植物,足够多的藤蔓被送到了哈利地窖的办公室。没有责罚,没有扣分,以松一口气的表情,他们迫切想要回到斯莱特林的休息室。然后,哈利又一次打破他们的希望。
“那么,我想我还得再需要个人来帮我进行整理分类,”哈利神采奕奕的说,“我不知道你们中有没有人愿意留下?”他的声音并不很响亮,但温和而沉稳,就像顶楼钟摆被敲响后回荡的余音,在屋子里环绕。而那声音之下是不可言宣的肯定。
斯莱特林的学生确信他们并不想留下,而二选一的情况下必然有人要被牺牲。半小时后——事实上是德拉科无法再容忍更久——年轻的男孩倾斜在被藤蔓包围缠绕的椅子中开口,“如果这是惩罚,我可以接受。”
哈利带着消遣的看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捕获藤蔓,然后处理,感觉就像在经历一场劳动服务。”
哈利耸肩,“我没有看出需要谴责你的必要。”
“你知道我们的确是在斗殴。”不耐烦的,他说,“所以说,处理这些则是对我说谎的惩罚?”
哈利大笑,“不,这些真的只是一个人处理有些费时。”
“但我以为——”
“你以为我让你留下是准备试着教导你什么道理?”哈利截断他,接下去说。
德拉科保持沉默,怀疑的看他,直到几分钟后他重新试着开口,“你知道我准备加入食死徒的队伍?”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哈利平静的说。
德拉科撇嘴,然后低头盯着脚下有趣的地毯,“不,那是因为摆在我面前的只有这一种选择。”缓慢的,他苦涩的说,“对我而言只有那儿的门是宽的,路是大的,周围的人进去的也最多。(注1)”
惊讶的,哈利眨眼,“我以为你对麻瓜的东西不会有兴趣了解。”
“当然。”他丢给他一个愤怒的目光,就像那是一种侮辱。德拉科不屑的哧鼻,“我只是有点好奇那天你的话所以才会查了一下。”停顿后带着厌恶,他说,“我得说,像‘有人打你的右脸,连左脸也转过来由他打’这种鬼话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他冷哼,“不过我倒是一万分的同意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哈利无法抑制的再一次大笑,德拉科凶恶的瞪他。然后直到他们又一次平静下来,一壶冒着热气的茶摆在他们眼前。
“你知道像我们这样的纯血贵族大多从小就被教育要保证血统。”瞪着茶杯,斯莱特林的男孩说,“而我一直并不认为那有什么不对。”
静静的,哈利坐在那里听他继续。
“麻瓜——他们没有魔法,不如我们强大。”就像在陈述,“如我父亲说过的那样,拥有魔法的人总是比没有魔法的人优胜,纯血的魔法家庭会诞生出优于混血的巫师。”犹豫的,他继续,“但现在——”
“但现在你不再那么确定?”好奇的,哈利问。
“看,你是个混血,但你却有比任何人都要强大的魔力。”德拉科解释,小心的看着他,“更甚至,你到了谁都不曾得到过的精灵族的承认。”
“哦,那只是一个侥幸——虽然精灵族长老们从来都认为侥幸中一定存在着必然的联系。”哈利莞尔,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必须说,你的出发的论点古怪而有趣,即使不那么有说服力,不过朝这个方向发展也是蛮好的。另外,我倒是可以为你多提供一个作为支持的论据——汤姆·里德尔也是个混血。”
“谁?”疑惑的,他问。
哈利微笑,“汤姆·里德尔,也就是大家所说的伏地魔。”
德拉科的表情是不可换的,那超出了惊讶,而是惊愕——他甚至忘记了听到那个名字时的退缩和害怕。“你在开玩笑!”他大喊。
“你知道我没有。”哈利带着娱乐的说。
那个男孩张嘴,然后又闭上,最终又再张开,“为什么你会知道?”
哈利耸肩,“只能告诉你我对他的确有超乎寻常的了解。”
明显不相信他的话,德拉科从杯子上面瞅着他。几分钟后,他说,“我有些困扰,你知道,我一直奉我爸爸的话为金科玉律。”
“可以理解,”哈利微笑,“男孩总是将自己的父亲当做偶像去崇拜。你很幸运,你的父亲不仅爱你,而且的确了不起——当然,得除去他是食死徒这一点。相比之下我会比较悲惨,直到我到你这么大,才发现原来幻想中的英雄父亲曾经是个混蛋——庆幸的是他也并不是一直如此。”
放松的,德拉科呼气,“你也认为我父亲了不起?”
哈利点头,“他聪明而且有能力。顺带一提,至今为止我还在为你对我将卢修斯交给了阿兹卡班没有表示出足够的愤慨而感到不可思议。”
“那是因为我明白,”德拉科干巴巴的说,“如果不是在阿兹卡班,他可能得接受更恐怖的磨难。”
“正确的独立思考也是成长的表现,”哈利称赞,“我是不是得说我为你感到骄傲?”
德拉科忍受不了的翻了翻眼。
在这之后,告一段落。而舒适的气氛开始蔓延,强力的对话后他们选择转移到一些更为轻松的话题。那起源于哈利桌上的最新一期魁地奇杂志,由此他们说到了扫帚的改良,各国球队的优劣,英格兰夺冠的希望,以及怎样在不扣分的情况下制造一起完美的犯规。
德拉科惊讶于哈利战术以及技巧上的多样——他每提出的一次战略都能被对方所突破。严格来说,对方在劣势情况下使用的某些卑劣手法让他气愤的同时又喜爱。
“这严重违反了体育精神。”他怒气冲冲的喊。
“我声明我崇尚体育精神,但并不是说所有的队都会这样。而我现在做的只是为你打响一记预防针。”
“纸上谈兵可不能说明什么。”他噘起嘴。
“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一起打场球——如果这是你的希望。”哈利忍不住对此大笑,“现在,我不得不遗憾的说你得回去了。”
德拉科眨眨眼,对着桌面上的钟表不敢相信,“已经快到了宵禁的时间?”
“嗯哼,”他对他露齿而笑,“快乐的情况下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我能再来吗?”男孩有些不安的问,“我是说你的魁地奇的确不错——最少在理论知识方面,没准今后我们能再讨论一下。”
“当然。”哈利大大的微笑,“任何时候都欢迎你。啊,密语是‘开门’。”
“谢谢。”他轻声的说,然后在起身离开时将目光停留在《魁地奇联盟》下的几本杂志上,“你的确喜欢麻瓜。”
“因为我看不出麻瓜和巫师间会有什么不同。”哈利轻声说,“他们教给我的与巫师、精灵一样多。”
德拉科思考了几秒钟,“对此我持保留意见。”他说,“但我会认真考虑这一切。”
哈利微笑的同时手指敲了敲太阳穴,“jepense,doncsuis。”(注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