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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让黎沁的脸色倏然一僵,她不由地将目光缓缓定在向园身上,到底也是久经沙场、身经百战的老狐狸,她确实有点小瞧向园了,以为这小丫头不过就是年轻气盛帮人出出风头,一开始压根就没放在眼里,却没想,她竟然给她来这么一出。
气氛尴尬地僵立着。
底下众人哗然,面面相觑,似有疑虑,又觉这场面太过精彩不忍错过,眼神在黎沁和向园之间来回穿梭。
向园从进入公司开始,埋的地雷是一个接一个,还炸得一个比一个响。这下大家更笃定她也是关系户了,只不过这背后的人是谁,他们不敢瞎猜。
而这位分公司副总,黎沁。她才是真正的职场老狐狸,表面上看起来对谁都好,实际上背地里谁也都算计。
不然,李永标这个明白老实人,不敢跟她杠,他一个公司老总,当得忒他妈憋屈!
有人低着头,悄悄打开手机,在私聊群里发:我真的太喜欢向园了,她怎么那么刚啊!
有人悄悄+1:我也是,我忽然好喜欢她。而且又皮又有趣,你们不觉得她身上有一股有钱人的气质吗?
有人说:女人的世界果然就是这么简单,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向园这个朋友我交定了,黎沁这个老巫婆,真的早就想怼她了!
有人八卦:你们说,黎沁那么护着李驰,是不是李驰手里有她的把柄啊?
有人跟上:他俩睡过是肯定的,不会是跟应茵茵那样的亲密照吧?
底下聊得热火朝天,会议室气氛很安静,黎沁穿着一身西装,大衣挂在肩上,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模样确实精致华丽,只不过脸上针打多了笑起来有点僵硬,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向园:“这事儿,我跟李总都不知道,在这次会议上就这么草率宣布了,向部长,是不是太仓促了?”
向园也靠在椅子上,她笑容非常清亮,不似黎沁的圆滑,全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姿态。
“总部下达文件第一时间是转送到我的邮箱,您不知道,我可以理解,毕竟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您也不是天天都在公司的。”一句话又把人上班不做为给讽刺了,底下人忍不住点头称赞,然而又听向园笑眯眯地看向李总:“不过,您不应该不知道吧?这封邮件的抄送人里,有您的名字呀?”
李永标一头汗,这俩都不好惹,他下意识认为自己是不是漏看邮箱了,既然是总部下达的,不可能只发给向园,黎沁从来不看邮箱,这俩的话,他当然更相信向园了。他咳了声,“我确实收到了,不过这事儿我打算找李驰单独谈谈。”
黎沁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所有人都替向园捏了一把汗,完了完了,老巫婆要发飙了。
向园却微笑着、目光仍是亮亮地看向黎沁,到这步,她见好就收,以退为进:“抱歉,黎总,或许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我做的有点欠妥,没有跟你提前商量,但是,我也看在您的面子上,给过他三次机会,他并没有珍惜,故意激怒同事、威胁领导、破坏部门之内的和谐。”
黎沁随即又勾起一个笑容,“你这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得很旺啊。”说到这,黎沁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陈书,她挑眉:“陈经理,对这事有什么看法?你同意李驰去后勤部吗?”
这挑事的口气太明显,但陈书却始终不说话。
向园抱着胳膊看着她,替她解了围:“陈经理跟这事没有关系,她同意去或者不去,对这件事的结果都没有影响。”
气氛僵持,李永标一个头两个大,出口打圆场:“行了,这事儿先这么说,既然总部文件下了,先按文件执行。”
会议散了,人员陆陆续续散去,黎沁没走,李总也没走,向园刚准备走,被李总一个箭步拦下来,想问问邮件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结果黎沁一直不走,大衣搭在肩上坐在位子上慢慢地品茶,向园知道他想说什么,俏皮地给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自己回去看邮件就知道了。
谁料,这时,黎沁忽然放下面前的杯子,开口了:“我对文件的事情没什么异议,但是,小朋友,你总这么越级做事,很容易得罪人的知道吗?部门员工外调,你第一时间应该告诉的李总或者我,而不是直接通过关系找到总部,如果每个人都这么做事,李总跟我就不用上班了。明白吗?”
李永标这个最怂总裁倒也不这么觉得,西安这边为什么关系户多,因为这边刚成立不久缺人,加上地区偏远,有些个什么总的,都喜欢把自己人往这边放个一两年,再等总部名额下来转正,所以这一两年的人员流动特别大,而且指不定来个什么关系,你都不敢得罪。
这个公司也就李永标这么个佛系老总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换做性格刚一点的,黎沁这种,那估计要闹得鸡犬不宁了。
黎沁:“就算你在总部有靠山,也得稍微收着点,保不齐哪天靠山倒了……还有,职场站队,不是你这么站的,你得看准了,再往下站,你来公司不过两个月,糊里糊涂就站了队,说不定最后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这话是在警告向园,不要得罪杨平山,你的靠山,绝对不如杨平山。
黎沁大概打死也想不到她跟老爷子的关系,所以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警告她,向园忽然觉得有点意思。
“我越不越级这事儿您问问李总就知道了。至于站队这事儿,那我也给您提个醒,”向园不以为意,那目光悠悠地转向黎沁,慢慢吐出一句:“黎总,您可以去问问杨总,这事儿,他知道不知道?”
黎沁脸色煞白。
向园却笑眯眯地,完全就是一条小狐狸,靠在椅子上说:“如果他不知道,您说,这文件是怎么批下来的呢?如果他知道,那怎么又没告诉您呢?站队这事儿,不是怕站错队,而是,你自以为站对了,人家压根没拿你当队友看。”
再说下去,黎沁要抓狂了,向园脚底抹油溜了。
李永标回到办公室,总算明白怎么回事了。
向园对李驰的申请书确实有抄送过一份邮件给他。只不过,那天恰恰好是本月的二旬底,公司各个部门包括所有中层干部的二旬总结和报表全在那天发他的邮箱,很快就被刷下去了,而且向园还是连着自己的那份旬报发。他压根就没往下看,以为是当天向园发了两份旬报。
你说她越级,她确实跟你汇报了,虽然不是当面的,好歹也是邮件汇报还抄送总部了,总部都批了,每一样看上去都挺符合流程的,还真说不着她。
李永标觉得这丫头小聪明太多了,他给自己点了根烟,看来自己是真老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以后得对这丫头多留个心眼。
自那天之后,“向园背后的靠山到底是谁”这个话题,终于成功打破了“徐燕时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被关系户压”千年魔咒,荣登维林科技十大谜团之首。
整个技术部开始倒计时。
距离老大出差回来还有三天。
距离老大再次面临来自关系户的沉重打击还有三天。
李驰走后,整个技术部恢复了平静,只不过高冷话也少了,这两天整日闷闷不乐的,施天佑一盘问,才知道跟陈书吵架了。最没心没肺的大概就是尤智了,在王者里谈了个女朋友,手就跟长在手机上了似的,上厕所都要带着。
向园没心思管这些,现在满脑子想着,要怎么跟徐燕时解释比较合理,才能维护他的自尊心,才能将他那些失意的情绪降到最低。
这两天,徐燕时似乎很忙,两人没开远程,也没学代码。
他偶尔会发一条微信过来,告诉她今天没时间上,让她自己先看书,不懂地勾选起来,等他回来再说。向园叹着气,都不敢回,怕自己忍不住说漏嘴,至今都没想到该怎么跟他说。
索性,这两天都装死,微信也没回,也不上。明令禁止技术部那几个,都不许跟他说,除了施天佑,其他人也都自顾不暇。
等他回来当面再告诉他,应该不会生气吧。
向园忽然想到,在他家吃火锅那晚,要不这次她下厨?请全部门的人吃一顿,好歹她新官上任,怎么都得表示一下?
于是她在技术部小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本周六,谁有空?”
尤智:陪女朋友打游戏。
施天佑:报了个瑜伽班。
高冷:失恋,绝食中。
张骏:所以现在尤智是我们这里唯一有女朋友的了?
高冷:纠正一下,还没失恋,在冷战中,跟你们还是有点区别。
林卿卿:我不一定。
xys:没。
向园:你有事?
xys:嗯,约了老庆。
向园毫不犹豫改时间:“那周五晚上,刚好你回来那天。”
林卿卿:……
尤智:我怎么觉得,只是想问问老大有没有时间?
高冷:绝食了,谢谢。
施天佑:我再报个泰拳班吧,想打人。
张骏:人艰不拆。
向园没耐心:来、不、来?
徐燕时大概不知道,但技术部是所有人清清楚楚地听见会议室里,传来一声“砰”巨响,手机被丢到桌上,向园抱着胳膊人靠在椅子上,一脸要揍人的模样。
所有人大气不敢出,立马拿起手机,一条接一条地发。
“周五多好,周六我正好要陪女朋友。”尤智说。
“男人做事要不拘小节,吃完这顿再绝食也还来得及。”高冷说。
“男人做事情要利落,语言要简练,我最讨厌说话说一大段却表达不出重点的人了,干脆点,兄弟,废那么多话干嘛呢?什么周六要陪女朋友,什么跟女朋友吵架要绝食,都是借口,到我这,就两个字,我来。”施天佑发了最长的一段话。
张骏:“好的。”
于是这事儿就这么敲下了。
向园头天晚上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乱七八糟一堆用品,这房子没怎么来过人,拖鞋碗筷都没几双,等她从超市回来,把东西都配齐,又把这几天堆的所有衣服都洗了,把房间重新整理了一遍,手忙脚乱拾掇完,已经凌晨两点。
向园昏昏睡栽倒在床上,第二天就起迟了,匆匆忙扎好头发,囫囵套上衣服,拎着双鞋子就往门外冲,一股脑扎进电梯里。
路东正低头看手机,电梯门叮咚一响,冷风灌入,先是闻到一阵熟悉的香水味,不经意间抬头,一姑娘边扎着头发边冲进来了,包歪歪斜斜地挎在背后,嘴角还沾着点牙膏沫,一看就是上班要迟到了。
路东很有经验,斯文有礼地跟她主动打了声招呼,问:“迟到了?”
向园裹紧羊绒大衣,脖子上的围巾没围上,长长地挂着,里头是一件及踝驼色毛衫长裙,被大衣轻薄地盖着,只堪堪露一层边,今天难得没穿高跟鞋,一双平底雪地靴。加上她原本就圆瘦的脸,看起来像个漂亮年轻的大学生。
向园仰头盯着电梯上不断下落的数字,心急如焚地跺着脚,何止迟到,现在都几点了!
十点了!
她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表,“准确地来说,是翘班了。”
她挺乐观的,落入困境,也不会抱怨,笑嘻嘻地化解尴尬。
路东就觉得她每天都这么高兴,也不知道高兴些什么,但是确实这丫头,看起来比很多姑娘正能量太多。
于是他笑了笑,把手机揣回兜里,主动说:“我开车送你吧。”
向园这才回头看他,“你不用上班啊?”
路东:“我什么时候去都行。”
一听,是个老板,向园会意,不过还是礼貌地问了句:“我公司在工业园区那边,顺路吗?如果要绕的话,那还是算了,我自己公交过去也方便。”
路东:“顺路,我刚好要去那边办事。”
清晨,曦光薄透,浅浅地压在天空尽头。徐燕时抵达公司的时候正好是十点,他从出租车上下来,直接回了办公室,把黑色的行李大包往自己座位上一丢,准备去李永标办公室销假。不过还没走出去,他察觉到这次回来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整个技术部前所未有的安静。
向园位置空着,桌面干净,是还没上班的状态。
尤智正在打游戏,抬头瞥他一眼,低头,敷衍地:“老大,欢迎回来。”
高冷软趴趴地,有气无力:“加身份证号。”
徐燕时走过去,拍拍他的脸,低头笑着说:“别告诉我这么多天了,你还没缓过来。”
高冷一听可委屈,忽然抱住徐燕时精瘦的腰,脑袋埋在他怀里蹭:“我跟陈书分手了。”
徐燕时本来有点嫌弃,想把人推开,挑着眉,低头扫他一眼,“不至于吧?因为李驰?”
“倒也不是,”高冷说,“陈书说我不成熟,你说我哪不成熟了?算了,她要分就分,我要主动找她,我就不是男人。”
“她没说错,但是分手还是要慎重。”徐燕时说。
高冷一愣,仰头看着他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哟,你个单身狗,还教育起我来了?一周不见,你怎么又帅了。剪头发了?”说完,又跟狗鼻子似的,在他身上忙不迭使劲嗅了嗅,“靠,你喷香水?”
徐燕时不耐烦地把人脑袋掰开,“没喷,同屋的喷,蹭上了。”
徐燕时确实没喷,是毕云涛的香水,被他不小心蹭上了。他大多时候不太喷香水,会觉得有点太过讲究。他抽屉里有放一瓶运动香水,用来遮烟味和酒味的,不过在向园没来之前,那东西买了也就买了,没喷过一次,技术部都是一帮大老爷们,男人之间,脏乱点,倒也无所谓。
他把人从自己腰上推开,“行了,我去找下永标。”随后一个爆栗,敲在一旁尤智的脑袋上,“别玩了,你把这周的周报发给我。”
等他从李永标的办公室出来,原本是打算回办公室,把这周的数据补补,再看下新产品的数据测试。
人都走进电梯了,忽然想起李永标在办公室接的那个电话,电话那头是向园。
“大姨妈?”
“你不是刚来过吗?”
上次徐燕时好像帮她用这个理由请过假了。
“又来了?”
“你大姨妈还真是热情好客啊。”
“你这周期有点紊乱啊,向园同志。”
“这是病啊,得治啊!”李永标苦口婆心地说。
……
徐燕时没回技术部,下楼给向园去买了点早餐奶茶,估计她也没吃早饭,奶茶有点久,徐燕时坐在沙发上等了会儿,等他提着东西出去的时候,公司大楼下,忽然开进一辆有点惹眼的兰博基尼,徐燕时有点眼熟。
徐燕时没走过去,就靠着公司楼下的树眯着眼看了会儿。
果然,那车上,走下来一个熟悉的背影,年轻又充满活力,活蹦乱跳地从车上下来。
那天其实没什么太阳,还挺冷的,冷风刮得他头顶的树叶簌簌作响,天很清亮,略有些刺眼。
他手里拎着奶茶,抱着胳膊,人就那么松松散散地靠着树干,舌尖轻轻顶着后槽牙,看着她。
男人从驾驶座上下来,两人站在车前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向园笑了下,结果一转头,大约是看见他了,笑容一收,装模作样地跟人挥手,一脸是打了辆豪华顺风车的表情。
他没动,向园朝他过来,清瘦的身影,在他面前堪堪站定:“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徐燕时冷淡地收回视线,从树干上起身,往公司大楼走,低头嗯了声。
向园是惊到了,没想到,他这么早回来,本来以为他下午才到的。
“你在这干嘛呢?”
徐燕时忽然,“啪”的一声,把奶茶吸管猛地捅进杯子里,呛她:“看不见吗,渴了。”
说完,又吸了两口,示威似的,表示,他是真的渴了。
这莫名的火气。
向园心道,完蛋!
一准是部长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徐燕时,我觉得有件事必须跟你坦白……”
有一种,出轨的女朋友要跟男朋友坦白的感觉,下一句话,仿佛就是我跟那个兰博基尼在一起了。
谁知道,徐燕时却忽然把汉堡塞她怀里。
向园一愣。
“你说,我保证不打你。”
“……”
这他妈谁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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