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光的掩映下,林中的山石树木影影绰绰的,时不时一阵冷风吹过,拂动林木枝叶轻轻摇晃,瞧着仿佛正有人隐在那暗处窥视。
故菀一行带了十几个人,分成了三班轮流守夜。
齐威戎不放心的叮嘱,“夜里都警醒着些,别睡的太死,守夜人也一定要时刻警醒周围的情况,发现任何异常立刻叫大家起来…”
戈白将自己的披风展开铺在了地上,让故菀躺在上头。
“我没事,早都习惯了的。”故菀说着扫了一眼周围,示意戈白这么多人看着。
戈白却全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执意拉着故菀坐在了披风上,又扶着她的肩示意她躺下,“你的伤还没好,仔细着些。”
齐威戎不知内情,只当戈白心细关心故菀,便也附言道:“白大人说的是,将军您还带着伤,小心些的好。”
故菀无奈,只得躺在了披风上。只是她担心戈白不能适应这种风餐露宿,所以趁着旁人都各自躺下后,让了一半位置给戈白。
戈白也不推拒,将枕头的包袱挪到了故菀身边,二人一同躺在了披风上。随后故菀又将自己的披风盖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齐威戎一直有意无意的护着戈白,夜里同样睡在戈白的另一边。
他察觉到戈白移动位置便睁眼看了看,眼见戈白和故菀躺在了一处,便想着应该是故菀担心戈白身娇体贵受不住凉气,倒是没往别处想,而且有故菀在戈白身边,他倒是安心了许多。
秋日夜寒,林中更是森冷入骨,即便是习武之人却也有些耐不住这寒气。
故菀睡了一会儿便醒了,见戈白依旧保持着睡时的姿势未动,她轻手轻脚的起了身。
火堆已然很旺,守夜人见故菀醒来,将水囊递给了她:“将军喝一口暖暖身子。”
故菀接过喝了一大口,烈酒入喉,没一会儿身上也就暖了起来。她搓了搓胳膊烤了烤火,这才觉得身上的血脉通顺了些。
她担心戈白从来没睡过这种野地,便想也去叫他起来喝一口酒,但刚一转头,却见戈白已经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刚想叫你来着。”故菀将水囊递了过去。
戈白喝了一口后,坐在了故菀的身边。
他两个人这一折腾,一旁的齐威戎也醒了,搓了搓手同样坐了过来,“白大人可还好?”
“没事。”戈白清浅颔首。
齐威戎同样喝了一大口烈酒,倾身烤着火说:“这个季节睡在林子里不如不睡,身子会越睡越冷,即便是身板子硬的也得睡几个时辰便起身活动一下,不然一觉睡到天亮,身子怕是就要僵住了。”
戈白转而问故菀,“故将军可还好?”
故菀浅笑颔首,“这些不算什么。”
戈白目光定定的看了看故菀,他很庆幸这一次陪着她一同前来。若非如此,他日得知故菀独身受这样的苦,心中必是心痛又自责。比起那样,他宁愿与故菀一同受苦。
过了一会儿,守夜人起身轮值换班。
齐威戎道:“离天亮还有些时候,将军和白大人不妨再休息一会儿。”
故菀看向戈白,见戈白清浅颔首,二人这才一同又回去准备小憩一会。
披风之下,戈白与故菀的手握在一起,原本微凉的两只手因为相互交握而慢慢变暖,二人四目相对无言,眼中却都氤氲着温暖的笑意。
许是有戈白在身边,故菀能够格外安心些,不知不觉的便入了梦。
但没过多久,原本同样闭目的戈白却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目冷肃剑眉微蹙,整个人周身仿佛都渐渐凝聚起了沉肃的杀气。
齐威戎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正见戈白一声不响的看着故菀,但是神情冷肃的不似寻常。
齐威戎经历过战场杀戮,瞬间便能感觉到戈白身上的杀意,他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难道戈白一直跟着故菀,实则是朝廷派来对故菀不利的官员,所以他下意识的握紧了腰侧的剑。
但因为戈白故菀太近,齐威戎不敢打草惊蛇,紧张的肌肉紧绷。
而就在齐威戎犹豫该如何应对时,却见故菀也突然睁开了眼睛,与身边的戈白四目相对。
齐威戎张口就想要提醒故菀小心,但刚一张口话还没说出来,却见戈白和故菀二人眼神交换,并且相对颔首。
那一瞬间齐威戎有些发怔,搞不明白他二人这是什么情况。原以为戈白会对故菀不利,但眼下却见二人仿佛在默契的商量着什么。
“将军。”齐威戎想要出口询问。
故菀却忽然微一抬手,示意他不要出声,同时她与戈白二人都相继起身。
齐威戎这时候反应过来,虽暂时不清楚他二人发现了什么,但也看得来必然是有何情况,因而他低声示意守夜人去将其他人也叫了起来。
大家说是睡觉休息,其实都绷着一根弦没有睡熟,很快众人便都起身拿起了兵器提防周围。
齐威戎凑到故菀身边低声问,“将军发现了什么?”
故菀并未言语,戈白则道:“周围有人。让大家撤到暗处。”
齐威戎闻言立刻示意,所有人向一旁后撤,避开了火光处。
故菀缓缓抽出了腰侧的短剑,“我去看看。”
“我与你一起。”戈白立刻道。
经过方才一事,齐威戎已经不似之前那般轻视戈白,他虽然依旧不知戈白深浅,但见方才他第一个警觉,并且周身那肃杀之气,也并不是寻常之人能够有的,所以断定戈白必然不似表面看起来那么弱不经风。
故菀轻一颔首,同时叮齐威戎,“留在原地,小心提防,我们去去就回。”
齐威戎点了点头,“将军小心。”
随即,故菀与戈白二人,同时放轻了脚步向发现声响的地方潜行而去。
齐威戎在后,看到戈白的身形步伐轻盈,速度也不落于故菀,便暗道是自己小瞧了这位京城里来的公子哥。
且转念一想,能得故将军赏识亲近之人,自也不会是泛泛之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