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妇并没有起身，抱着孩子探身拿了两包软华交给张啸天。张啸天掏出钱，少妇找了零。张啸天正想套话时，却见少妇怀的孩子听到陌生人进来，扭开头，好地打量着他们。
张啸天尴尬地笑笑，早听说西部民风彪悍，可是没想到连女人也是如此。面前的少妇也三十岁左右，说出来的话却很大胆。
“大哥，你到是好人，呵呵……你们也是过来谈铁矿生意的吧？炼钢厂的？还是想过来开矿啊？”少妇瞧见张啸天面皮很嫩，对他有了好感，同时把怀孩子的头扳回来，骂道：“臭东西，你还吃不吃了，不吃我给大叔吃了！”
苏伟听后笑起来，拉着张啸天的衣角说：“真没想到，你的人缘好到了这种程度。”他见面前的少妇泼辣，笑道：“大妹子，要不要让我吃一口啊？”
“你可不行，你一看不像好人，哈哈……大哥还是回家吃你老婆的奶水去吧，哈哈……”少妇对苏伟的调侃也不以为意，反而出言讥讽。
苏伟败下阵来，被少妇一句话说得脸红了，摆手道：“大妹子，我可怕了你了！”
少妇怀的孩子此时又含住了妈妈的葡萄，渐渐进入了梦乡。这时候门外走进来两个光头，身材魁梧，皮肤黑黑的，面向有些凶。见到张啸天几人堵在门口，个子稍矮一些的骂道：“干什么的，妈了个b的，是不是过来吃我们小嫂子的豆腐啊，滚开!”说着，伸手来推张啸天。
张啸天灵便地躲开，同时回头对彭翔使眼色，让他不要在意。两个光头来到柜头前，笑道：“小嫂子，又在给你娃子喂奶啊？你看兄弟我也饿了，要不要给我吃两口啊？”
“去你的吧，死鬼，你吃的奶还少啊？你嫂子我的奶可不够你吃的！”
“哈哈，嫂子真会说话，哟……这几个混蛋是不是过来占你便宜来了？要不要我帮你教训他们？”光头指了指张啸天几人。
“不用，不用……他们是来买东西的，郭四，你可不能赶跑了嫂子的生意啊，呵呵……你过来买点什么？”
“我啊……什么也不想买，是想看看嫂子，怪想你的。”
“哟，郭四什么时候这么有良心啦？”少妇大笑起来：“要买什么快说，别打扰了我生意哦！”
“小嫂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给我们兄弟拿两包小熊猫！”
少妇抱着孩子拿了两包小熊猫，光头付了钱，摆手道：“嫂子，不用着了，剩下的钱当给你补充奶水了。”
“哟，真没看出来你郭四还有这好心，我啊可是享受不起，给你吧！”少妇把零钱拍在了他手里。
光头顺势捏了一下少妇肥白的手掌，笑道：“好滑！”
“讨厌，又占你嫂子便宜，小心下次你不起来！哈哈……”
“呵呵，嫂子要是有兴趣，可以试试啊……”光头大笑着和兄弟离开了。
少妇补一句：“我可不想试呢！”
“哈哈……”光头推开门离开了。
贺楚涵听得目瞪口呆，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女人。少妇看出了几个人的疑问，苦笑道：“这边混子太多，不和他们搞好关系是不行的。还好只要顺着他们的脾气，对了他们的味口，他们也不为难我。”
张啸天理解少妇的难处，点头道：“你到是不简单，什么人都能应付得了。”
“为了生活，没办法啊，呵呵……几位老板，你们到底过来干啥的？”
张啸天笑道：“大妹子，这边开矿之后，大家都不种地了吗？”
少妇答道：“还种啥地，现在大家都开矿，也没有地可种了，我家男人去当了矿工，赚得种地可多了！”
张啸天马问道：“那他们开矿占用了你们的耕地，给你们赔偿了吗？”
“给了几万块钱，多了也不给，前几年还有人去闹事，可是最后全被抓了回来，再也没有人敢去了。刚才那两个光头，郭四和郭五，他们是矿的打手，谁不听话打谁！”
“打手？”
“是打手，村里人都怕他们，他们手下有二十多个人呢！”少妇小声说道。
张啸天点点头，渐渐明白了，看来那位卖樱桃的老大爷所说的都是真实的。少妇瞧了瞧张啸天几个人，问道：“你们不是做生意的？那你们是做什么的？”
“我们是报社的记者，听说西华县的铁矿有问题，过来了解情况。”张啸天笑道。
“记者？那你们快走吧，在这边了解不到什么的，去年也有记者过来，被郭四打跑了，后来听说当官的赔了一些钱给那位记者。”
“有这么严重？”张啸天不敢相信地问道。
“哎，现在开矿的都和当官的是朋友，城东有几个大矿是当官的亲戚开的，你说谁敢惹？”少妇苦笑道。
张啸天又问道：“大妹子，西华县这么多小矿，出过事故没有？”
“怎么没出过啊，个月，我家男人的矿死了一个人，赔了十五万。可是人都死了，是赔一百五十万也没有用啊！我家男人说了，等合同到期以后，他也不干了，带着我去城里打工，这活太危险了！”
“这种小矿国家不是不让干嘛，边没有人来检查？”
“国家不让干的事情多了，可是谁听了？我一个妇道人家真是搞不懂，凭啥国家和大老板可以赚钱，我们农民不能赚钱啊？你说这小矿吧，以前是我们农民自己开矿，到也没出过什么事情，可是后来听说什么招商引资，把外地的商人都带过来了，头卖了我们的土地，说是让他们投资开矿。从那时候开始，给点钱能开矿，也没什么人管。我们农民到好，地没有了，不到矿干活又能怎么办？脑子好的，有关系的也自己开矿，没关系的只能拼命干了！”
张啸天听得有些心痛，贺楚涵感觉眼角有些湿润。少妇在无形道出了国家的问题，讲出了社会主义发展的弊端，这是赤裸裸的现实！
张啸天想了想，又问道：“那没有人管你们？”
“也不能说没有人管，你看我们村官道两边的房子不都是新的吗？那是头出钱给盖的，每家只少交点钱行了，听说是为了应付面的检查。”
“城东没这么好了吧？”
“城东矿多，现在基本都没什么人家了，政府也懒得去修，反正那边平时也没什么人去，都快成无人区了，矿连着矿，哪还有人家啊！头有大领导过来，也在县城听听汇报，然后到到我们西边转一圈，回去吃顿饭，拍拍屁股走人了，谁管我们的死活！”
张啸天看了眼苏伟和贺楚涵，又问少妇：“当初征用你们的土地时，边是怎么说的？”
少妇答道：“说是把矿建成以后可以让我们进去工作，还说一次性给我们每户每人补偿两万块钱。当初我们都觉得很好，同意了，可是矿开起来以后，我们才知道当了，我们这些小铁矿，哪个一年不都收入百万！可我们才得到那么少的钱，大部分都给了当官的！”
张啸天把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对贺楚涵说道：“我们出去看看吧。”
“那我们出去吧。”贺楚涵点头道。
少妇对张啸天笑道：“大哥，你们真是记者？”
“嗯，怎么了？”张啸天笑着问道。
“我劝你们还是别在村子里走了，现在他们防记者像防狼似的，要是被发现，没准会被打跑，要不然边可能也安排人抓你们！”
“还有这种事？”
“可不是嘛！你们还是小心点。”
“谢谢你了！”张啸天微微一笑。
“大哥，你们城里男人真帅！”少妇笑呵呵地说道。
张啸天的脸突然红了，摆摆手，慌忙逃了出去。贺楚涵气得咬牙切齿的，出来后说道：“这个女的怎么什么都敢说！”
“生活所逼啊，没办法！”张啸天很理解地说道，指着前边说道：“我们去看看铁矿，都别乱说话，看看走，然后我们到城东转一圈，回去吧，看来我们的判断基本属实，明天去会会马处长！”
“是啊，我看这里的问题有很多！直接进入正常程序调查吧，你看看这些小矿，多半都是违规的！”苏伟表示赞同张啸天的话。
张啸天几人顺着村子里的小路向田地里走去，可是已经没有多少庄稼了，田地都成了荒地，被铁丝隔成了小矿。转了一圈，苏伟拍下了一些相片，几人回到了车里。
彭翔发动起车子，张啸天靠在座位闭目养神，今天的所见所闻令他很振惊。他相信西华县的情况并不是全国独有，在很多地方应该都有这种情况。半个小时以后，彭翔开车来到了城东，正如那位商店的少妇所说，这里的确已经没有像样的村落了，很多房屋都空了下来，剩下的也成为了矿工的工房。这里的环境脏、乱、差，路边堆满了垃圾，传来阵阵恶臭，几条野狗徘徊在垃圾堆旁找吃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