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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姻缘结13(1 / 1)

这种无能为力,无端让人心酸。

谢吉祥微微叹了口气,她对赵瑞道:“我原本只是略有猜测,池小荷对顾东的专注和寻找,绝非因为怨恨,她从小失去父母,很早就自己养活自己,十几岁时认识顾东,两个孤儿很快走到了一起。”

“当年两个人行窃被抓,肯定是商量过才把罪责推给作为初犯的池小荷,待池小荷出狱,两人依旧可以在一起,只是后来池小荷怀孕了。”

一直颠沛流离两个人必须要安稳下来,一直靠小偷小摸营生的混混顾东终于意识到,他要做父亲了。

所以,他把目光对准了富丽堂皇的雨花巷。

他想最后做一票大的,让他们可以租个小院,给孩子一个家,却没想到最后的这一次动手,竟成了永别。

赵瑞顿了顿,他却没有谢吉祥那般柔软心肠,他只说:“吉祥,若他没有歹念,也不会落得如今葬身池塘的下场。”

谢吉祥微微一愣,少倾片刻,她长舒口气:“是我太过沉湎于故事。”

故事再动听,也掩盖不了顾东进入祝府的动机,偷窃本就是犯罪。

赵瑞看她有些伤感,便道:“若此人真是顾东,那么本案的结论就很清晰。”

杀人者,一定就在祝家中,跑不出去这个阴森森的竹林院落。

赵瑞陪着谢吉祥往竹林中行去,低声道:“张忠没有死,他很可能也没有离开祝家,那么这三年里肯定有人悄无声息被人顶替,却无人发现。”

这样一个人,平日肯定同旁人没什么联系,说不得话都很少说,突然换成别人,只要依旧低调不眨眼,还真的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赵瑞让苏晨找的,就是这么一个男人。

孤身一人在祝家当差,没有任何亲人,或许还有些残疾,他的差事很偏僻,无需跟外人交流,年龄同张忠应当差不了太多。

如此限定了范围,人就很好找了。

谢吉祥仔细思索这个案子的所有疑点,然后道:“你觉得,犯案之人会是张忠吗?”

赵瑞沉默下来。

这个案子实在太过扑朔迷离,一个死者牵扯出第二个、第三个,甚至……可能还有第四个。

郝夫人到底是怎么死的,祝家没有人能说清。

两个人一起漫步在荷花池边,感受着竹林中阵阵微风拂来,突然异口同声道:“我不认为是他。”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

赵瑞让谢吉祥先说。

谢吉祥道:“这个案子看似复杂,其实也简单,它一共有两条线。”

“第一条线便是三年前郝夫人一案,之所以定她为受害者,是因为她的死因不明,为何而死也不明,可以肯定的是,当时她的死同祝家隐藏起来的那个孩子、同张忠和祝凤仪都有关联,无论她是自尽还是他杀,她的死最终让那孩子的秘密没有告白天下。”

那个很可能□□产下的孩子,最终好好生活在了祝家,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他孤独地生活着,日复一日唱着那首摇篮曲。

直到祝锦程突然被打断了腿,直到池小荷进了祝家,同祝锦程有了联系。

隐藏在祝家的张忠,终于坐不住,现身在祝锦程的面前。

之前那三年,他为何忍气吞声,背负跟主母偷情害死主母的骂名,就如此隐匿下来?

若真是他心怀怨恨,见不得祝家好,这三年他有无数的机会动手,却偏偏选择了现在。

为什么呢?

谢吉祥不知,赵瑞也无从揣测,但两人心中却都有了推断,张忠作为真凶的可能,绝对不到五成。

可若不是张忠,那么有嫌疑的便只剩下祝家的三个主人。

祝凤仪、祝婵娟、柳文茵。

这三个人,看似都有动机,也都好似没有动机。

祝凤仪只出现一面,就仿佛再无声息,祝婵娟满心坚定,现在也是一脸彷徨。

而柳文茵,则由始至终笃定杀人者便是张忠。

谢吉祥垂眸深思片刻,隔着荷花池遥遥看向那一对姑嫂,突然道:“这个案子背后的故事几经变化,一开始我们以为是小妾偷窃逃逸冻死,后来发现祝家另有隐情,小妾恐怕并非意外而死,而祝家刚死亡的大少爷,亦是被人害死,两厢结合之下,迅速串联起祝家三年前的旧案。”

“关于这个案子,祝家众说纷纭,各有各的说法,祝婵娟认为其母亲确实同张忠有私情,以至于急病而死。柳文茵则认为是张忠对祝家心怀怨恨,害死了婆婆和丈夫,那么张忠是如何想的?祝凤仪又是如何认为?”

谢吉祥说到这里,突然叹了口气:“我们只能顺藤摸瓜查询线索,但是三年前的案子已成旧案,所有线索不复存在,即便确认顾东的身份,也只能证明张忠还活着,还留在祝家。”

“而现在刚发生的两起命案,因为都发生在祝家,祝家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就连偏僻之处的冰窖,也一丝线索都没有留下,以至于池小荷是否是在祝家冰窖冻死都无法定论。”

这个案子,比阮林氏的案子还要复杂,还要难查,最要命的是,他们没有掌握关键线索。

谢吉祥叹了口气:“怎么这么难?”

上次的案子,跟本次的比起来,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顺利的。

他们一路跟着线索查,最终指认了嫌疑人,让案情大白天下。

但现在这个案子,他们每多寻找到线索,或者从家属口中询问出其他细节,也都只是让案情更加复杂,牵连出更多的隐情和旧案。

谢吉祥略有些发愁,若是最后查出嫌疑人却无法定罪,又该如何是好?

赵瑞看着谢吉祥满面愁容,倒很是淡然,他弯下腰,在她耳边低语几句,谢吉祥立即睁大眼睛。

“还可如此?”

赵瑞淡淡一笑,安抚了谢吉祥内心的烦闷:“为何不可?”

他伸手在谢吉祥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傻丫头,你只需查案便是,其他有我。再说,我们还未审问祝凤仪呢。”

是的,这最有可能的嫌疑人,他们还没有仔细询问。

谢吉祥深吸口气:“走吧。”

两人的目光,一起落在了影影绰绰的墨竹轩屋檐上。

今日他们硬闯祝家,已经算是打草惊蛇,即便祝凤仪不同意搜查墨竹轩,他们也没有更多证据搜查,却可以询问祝凤仪。

赵瑞叮嘱校尉看住那姑嫂两人,便跟谢吉祥一起往墨竹轩行去。

此刻的墨竹轩,同荒凉冷清的墨梅轩似乎毫无分别。

穿过层林密布的竹林,谢吉祥和赵瑞七拐八拐才来到墨竹轩前。

墨竹轩是整个祝家的主院,其家主一直都居住于此,因此院落要比其余几处要更开阔,院子里也是芳草如茵、桃红柳绿。

谢吉祥发现,祝家所有院落,只有此处最为令人惊艳,也最为雅致古意。

墨梅轩单调清冷、墨兰轩空旷素雅,都比不过优雅别致的墨竹轩。

此刻,墨竹轩大门紧闭,里面安静无声,谢吉祥甚至不知里面是否有人。

赵瑞偏过头去,赵和泽便立即上前,轻轻敲门。

“可有人在?”赵和泽朗声问。

一阵夏日暖风拂过,墨竹轩中的花草迎风摇曳,发出沙沙声响。

无人应答。

赵瑞颇有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直到赵和泽再度敲门无果,才略微皱起眉头:“闯进去。”

他冷声道。

然而他话音刚落,只听吱呀一声,门扉从里面应声而来,一个雪白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里。

祝凤仪本就皮肤白皙,如此站在阳光下,更如同雪人一般,浑身上下都散着荧光。

“何事?”祝凤仪淡淡问。

赵瑞上前一步,直直站在门外,正面对视祝凤仪。

“祝老爷,有些案情需要询问,不知可否进去说话?”

赵瑞的语气,难得比较客气。

但祝凤仪却沉默了。

第一次赵瑞询问是否可以搜查墨竹轩,祝凤仪就犹豫很久,最终没有答应,这一次,一行人就直直拦在墨竹轩门前,端看祝凤仪如何选择。

谢吉祥看到祝凤仪白得发光的面容,就隐藏在门内的阴影里,他沉默着,似乎拿不定主意。

但他眼神中的纠结和犹豫,却让谢吉祥清晰感受到了。

这个门他似乎很想开,可是有什么东西拦着他,不让他打开那扇阻拦众人的门。

最终,祝凤仪叹了口气:“抱歉,出去说话吧。”

他最终也没有允许众人进入墨竹轩。

祝凤仪微微打开大门,从中穿行而出,然后转身紧紧关上房门。

“赵大人有何要问?”

赵瑞开门见山:“祝老爷,你可知贵府的张管家并未过身?死在荷花池里的人并非张忠。”

祝凤仪脸色依旧淡漠。

他轻轻垂着眼眸,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无,赵瑞这一段话,似乎并不能引起他的惊慌。

“是吗?”祝凤仪轻声答。

赵瑞定定看着他,片刻之后又问:“根据令爱口述,三年前她听到张忠同令正曾有争吵,内容隐约涉及两人私情,请问此事祝老爷是否知情?”

听到私情两个字,祝凤仪身形微晃,谢吉祥注意到,他又攥起手心。

似乎,他表达感情的方式并非表情,而是隐藏在袖中的手。

“不……”祝凤仪再度开口,声音干涩,“不,他们两人绝对没有私情。”

这一次,祝凤仪终于给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

祝凤仪一字一顿,说得异常坚定。

谢吉祥回忆起祝锦程的那封遗书,他对于这个父亲,可是全无好感,甚至对张忠的话深信不疑。

然而现在祝凤仪的态度,却跟他们以为的截然不同。

如果祝凤仪真的如祝锦程遗言所言害死了自己的妻子,又跟自己的亲姐姐有染,他现在的回答应该是:张忠确实跟他夫人有染。

只有坐实这个留言,他才能洗清自己的嫌疑,张忠会越来越被官府关注。

但祝凤仪没有这样做。

他认真看着面前的堂管,看着对方冷漠的面容,再次肯定:“芳鸳……内子性格平和,最是温柔不过,她不可能做下如此天打雷劈之事。”

谢吉祥几乎听到他咬牙切齿。

赵瑞却一直很淡然,他继续问:“令郎为人所害,用金蚕蛊毒杀,其手段凶残,歹毒至极。他死时会有钻心之痛,其苦无比。”

祝凤仪抖了抖,他狠狠闭上双眼,似不肯细听。

赵瑞却不给他喘息机会。

“令郎藏在卧房里的遗书,上面可是写了一些对祝老爷不利的消息,”赵瑞如此说道,目光紧紧盯着祝凤仪,“令郎认为,是因为其母亲的死同你有关,且认为他的腿伤也同你有关。”

祝凤仪一下子站不稳,往后踉跄一步,他惊愕道:“为何会如此?”

赵瑞一步上前,直直逼近:“为何不会如此?荷花池底的白骨根本不是张忠,张忠还活着,看到令郎腿伤痛不欲生,你说他会不会告知令郎真相?”

祝凤仪下意识道:“什么真相?哪里有什么真相?”

他声音干涩,透着无边的悲苦。

这一声,倒是让赵瑞没有继续上前,他突然缓和了语气,循循善诱:“祝老爷,本官为查此案,已连续奔波数日,对贵府的故事还是颇为熟悉的。”

祝凤仪那张雪白的面容,一瞬失去所有血色。

他双唇颤抖,垂着眼眸,似乎不敢听赵瑞言语。

赵瑞道:“若张忠同令正的死无关,他心中对祝家只怕怨恨颇深,这也难怪,他会跟令郎说些不三不四的话,以至于令郎气急攻心,到死都没有释怀。”

祝凤仪几乎喘不上气。

谢吉祥突然明白,祝锦程的死,对祝凤仪打击确实很大,他的病并非伪装,他是真的无法承受儿子的英年早逝。

“祝老爷,你想不想知道,张忠都说了些什么?”

赵瑞的声音仿佛带着无边的魔力,吸引着祝凤仪,令他在踟蹰与犹豫之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他想知道,他想知道儿子到底存着怎样的心情而死。

他也必须知道。

赵瑞淡淡看着他,语气温和,好似带着同情:“张忠对令郎说,祝老爷你是因为同令姐祝凤颜有染,被郝夫人知道真相,气急攻心之下杀人灭口。”

“祝老爷,这是不是真的?”

祝凤仪腿上一软,差点没坐到地上。

“怎么可能,”祝凤仪低着头,嘴里反复念叨,“这是假的,这是假的,他骗人,他骗人!”

祝凤仪已经完全崩溃了。

赵瑞上前一步,张了张嘴,准备继续刺激祝凤仪,让他给出祝家这些命案的真相。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略显臃肿的身影出现在竹林前,她快步上前,挡在了祝凤仪跟赵瑞之前。

“赵大人,”柳文茵一脸的冷汗,“赵大人,父亲身体孱弱,受不得刺激,还请不要用这些不知道怎么揣测来的假线索欺骗父亲。”

柳文茵是赶过来的,她大着个肚子,无法快步走路,却还是坚定赶来维护了祝凤仪。

她就站在赵瑞面前,肚子圆润,身形臃肿,可脸上却满满都是坚定。

“若非有确凿证据,还请赵大人不要逼供,”柳文茵一字一顿道,“我们祝家接连出了这么多事,家人都很悲痛,这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也请大人勿要为了破案而紧追不舍。”

赵瑞却挑了挑眉。

这位柳夫人倒是很不简单,头一次见她是异常的柔弱温和,她跪在亡夫的灵前,可谓悲痛欲绝。

此刻的她却又无比坚强,整个祝家也只剩下她还能屹立人前,努力维持祝家的脸面。

赵瑞突然勾唇笑了笑,他目光下滑,落到祝凤仪苍白的面容上,果断转身:“无妨,只要找到张忠,贵府的案子就可以了解。”

他意味深长道:“张忠就潜伏在贵府,多年来一直都未离开,今日已晚,明日本官自会挨个搜查,定能查出真相。”

赵瑞话音落下,对谢吉祥勾了勾手,一行人迅速离去,不再同祝家人纠缠。

而留在原地的柳文茵则小心翼翼扶着肚子蹲下,她伸出手,想要扶起祝凤仪。

“别碰我!”祝凤仪突然打掉她的手。

“那不是真的,那不是真的。”他反复说着,眼神里有着无法言说的悔恨。

那不是真的。

皋陶司的赵大人似乎对祝家失去了耐心。

从池小荷死亡到今日,已经连续查案三日,这三日来他们一直都在调查祝家,都没怎么休息过,没了耐心也在情理之中。

赵少卿同一直忙碌的苏副千户回合,他一声令下,所有滞留在祝家的校尉一起撤离。

赵瑞领着谢吉祥跟邢九年直接上了马车,似乎多留片刻都难受。

待上了马车,邢九年还问:“怎么,今日不查了?”

赵瑞淡淡笑笑,道:“明日再说吧,不急于一时。”

大概柳文茵也未想到官府这么简单就撤走,等到马车走不见踪影,她才让人关上祝府大门。

这么一闹,祝家的丧事也办不下去,还不如闭门谢客。

随着官府撤离,热闹了几日的祝府重新恢复平静。

夜晚的燕京城没了白日的繁华和热闹,它仿佛是个终于安静下来的美人,重新绽放其优雅和柔情。

仲夏夜晚的燕京,也还有些闷热。

整个燕京都安静下来,就连一向忙碌的雨花巷也不能免俗,彻底归于平静。

雨花巷后巷,祝家后门边的门房里,看门人老何正坐在屋中摇蒲扇。

唰啦、唰啦。

他似乎很热,扇子摇得很是用力,可那张苍老斑驳的脸上却依旧热汗直流。

“怎么这么热呢?”老何哑着嗓子道。

他扇了一会儿扇子,还是觉得闷热,便起身下了竹床,准备去打开房门,让晚风能吹进这单薄的门房里。

他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停住了。

“谁?!”

老何哑着嗓子问。

他的嗓子不知道被什么伤过,又粗又哑,听了让人很不舒服,如此冷喝也喊不出气势,只是平白让人觉得老迈孱弱。

他喊了一声,却无人应答,只有门外细微的风声敲响房门。

老何僵住了。

他努力睁着浑浊的眼,使劲往四下看去,却什么都没能发现。

老何的心扑通直跳。

难道被人发现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三年来从没有人怀疑过他,就连从老何变成他,也无人发现任何端倪。

现在,又怎么会被人发现?

知情人都死了,认识他的人也越来越少,他不可能被人发现。

老何站在屋里,安静听着外面的风声,少倾片刻,发现他不过是自己吓唬自己。

“呵。”老何自嘲地笑笑。

这几日官府的严厉搜查让他心神不宁,一日日无法安寝。

他愧疚吗?他很愧疚。

他害怕吗?却不是很害怕。

这么多年,他缩在这个偏僻的门房里,日复一日做着枯燥的看门人,日复一日等待时机。

时机来了,可他没有把握住,也高估了对方的狠心。

老何站在狭窄的门房里,这一刻,悔恨几乎要淹没他,让他无所遁形。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女音响起:“张管家,你居然还活着?”

老何仓皇抬起头,只能看到窗外一道模糊的影子。

“谁!”老何再度厉声询问。

窗外的身影飘了飘,似乎来到了门前。

老何只听吱嘎一声,对方推了一下门,却没有推开。

老何心跳如鼓,这时却反常地冷静下来:“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弄什么诡计,你都进不来。”

“我锁门了。”老何咧嘴大笑。

他低哑的笑声回荡在门房里,让人不寒而栗。

门外的人似乎僵住了,一时间不知要如何进来,又或者被老何的笑声震慑,倒是冷静下来。

老何站在房中,他死死盯着房门,不敢错过一眼。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叹息。

“唉。”对方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要是不那么多话就好了。”

随着这一声略显熟悉的嗓音响起,淅淅索索的声音从门房外传来,老何借着昏暗的烛光,看到门房的缝隙里有黑影一闪而过。

他眼前一花,感到那黑影直扑面前而来,老何下意识抓起手边的烛台,往前一晃。

只听“吱”的一声,那黑影被烛光烧到,一下坠入阴影内,忽然失去踪影。

老何冷汗直流。

“你到底是谁,你为何要杀我?”老何问。

外面却没了声息。

刚发生的仿佛如同梦境之中,让人不知是真是假。

老何僵硬地站在房门里,他死死举着烛台,根本不敢动。

隐藏在阴影中的鬼物还在,他一定要烧死它,不让它碰到自己分毫。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嘭的一声。

老何下意识转头看去,一道腥风瞬间扑面而来。

“啊!”老何惊恐大喊,他无处可躲。

就在这时,一道银光在老何面前闪过,带着那黑影啪的一声钉在了泥土墙上。

“吱!”

黑影在墙上挣扎一会儿,最终没了声息。

老何呆呆立在门房内,一时半会儿缓不过神,此刻的他完全不明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单薄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几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老何呆呆看去,只见几个身穿獬豸服的高大官爷站在门外,样貌极为普通的青年手中正押着一个臃肿少妇。

老何惊呆了,他睁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少夫人?怎么会是你?”

火光之下,柳文茵清秀的面容若隐若现,此刻的她,脸上全无平日的温柔婉约,只剩下刺骨的冷漠。

宛如厉鬼。

她冷冷看着张忠,好似再看一个死人,声音也透着寒。

“这么多年,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为何不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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