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余回到宿舍,打开门的瞬间他怔了一下倒退回去看看门牌号确定没错才恍恍惚惚的关上门。
装饰女气的一室一厅,打扫的干净,一进门就看到粉色的沙发,两个棕色熊宝宝挨着肩坐在一起,旁边是几个青草绿的抱枕。
花儿朵朵的墙纸贴满四面墙,地上铺着一块块红蓝色的塑料垫子,桌椅都是五颜六色的,冰箱上被摆成心形的冰箱贴霸占着,全是各种小动物。
江余,“……”
他把鞋子脱了上衣也扒了,转身进洗手间打算洗个冷水澡冷静一下。
洗手间里摆放着很多瓶瓶罐罐,有擦脸的,擦手的,擦脖子,去角质的,护眼霜等一系列护肤用品,竟然还有护唇的,江余顿时没了洗澡的念头,他扶着额头出去。
唯一的房间并不大,单人床放在里面靠窗,整齐叠放的被子是方格的,窗台上有一排大大小小的小猫小狗,还有个非常高的长颈鹿。
写字桌上除了台式电脑和盆栽之外,有个相框,是一对姐弟,文涵远和他的姐姐文芳娅。
江余默默欣赏了一会房间,他打开衣橱,手指抖了一下,顿了片刻。
娘.炮这个外号还真是实至名归。
叫了一份外卖填饱肚子,江余换上花色大裤衩坐在椅子上,无从下手。
他只是根据脑中的记忆揣测文涵远有点娘,却不知道这么娘。
江余捋起过长的刘海,手指缠.绕进去扒拉了两下,房间暂时不大动,慢慢来。
他把电脑打开看了会网页,陌生的城市,世界,唯一欣慰的是电子产品和消费场所跟他生活的现实世界大同小异。
江余按着鼠标点击f盘的一个命名zh的文件夹进去。
全是偷拍的照片,同一个男生,不同姿势,不同地点,有躺在草地上睡觉的,和同伴有说有笑,也有趴在桌上玩手机的……
这个男生是文涵远暗恋的大三学生彰恒,眉眼细腻,但是和邵则那种惊艳的精致相比,就显得逊色多了。
江余扫了两眼就没兴趣。
这副身体的原主文涵远像个变.态一样偷偷跟踪彰恒,收集对方用过的东西,比如餐巾纸,饮料瓶,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境界。
两个月前,文涵远鼓起勇气在自己生日那天向彰恒表白,却被嘲笑,他连续几天都浑浑噩噩的,没想到竟然接到彰恒的电话。
两人见过几次面以后彰远牵了文涵远的手,他彻底沦陷了,开始憧憬属于他们的未来。
交往了一段时间,文涵远有些介意彰恒不跟他接.吻,也不去他的宿舍,不过也没多想。
就在几天前的晚上,从外面回来路过的文涵远无意间听到彰恒和几个哥们之间的对话。
“那个丑八怪还想要我亲他,呵呵,你们知道吗?我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就想吐。”
那时候躲在暗处的文涵远才知道是一场骗局,他们只不过是在跟打赌,赌注是一个月的伙食费。
他小心呵护的感情在对方眼里就值那个价。
文涵远不死心的去找彰恒当面对质,结果就受到对方毫不留情的嘲讽和厌恶。
那些美好全是假象和谎言,彰恒那句“谁会喜欢一个恶.心的同.性.恋”对他打击太大,想不开吞了过量安眠药。
江余关掉文件夹退出来,他在文涵远身上看到石子郅的影子,不过远没有那么严重。
“叮,恭喜江先生开启支线,对彰恒完成五次打脸任务。”
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一跳,江余骂了声操。
“你下次能不能提前说一声?”
“叮,好的。”
“打脸任务是什么?”
“叮,狠狠抽他五次,让他跪下来忏悔!”
“还要跪下来忏悔?”
“叮,说错了,是给原主道歉。”
怎么有种愤愤不平的错觉,江余满脸黑线,系统该不会是被谁玩了又踹开了吧?
晚上七点多,江余拿上钥匙和钱包出门,过马路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一群人,被拥簇的男生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表情却是高高在上的傲气,他脚步不停。
其中一个刺猬头男生大步拦住江余,恶声恶气的问,“喂,你看不见我们吗?”
江余斜眼,“看见了。”
听他这么疏离的口气,那个男生噎住,脸忽青忽白,一时忘了该说什么。
江余连个眼角都没留给彰恒,就在那些人各种打量的注视下离开,他今天没心思跟这种高傲自大的小男生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改天等他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再慢慢玩。
刺猬头凑到彰恒耳边小声嘀咕,“我说彰子,那个丑八怪是不是被你甩了,刺激过度变成傻子了?”
另外两个知情的男生都露出鄙视的笑容,虽然他们输了一个月伙食费,但是看了一场好戏,还是很值得的。
谁会喜欢找男人干,又不是傻缺。
望着男人的身影,彰恒危险的眯起眼睛,昨天还跑过来哭着说不能没有他,想要重新开始,今天竟然装不认识,我看你这次又想玩什么花样。
夜晚的风都是燥热的,空气里没什么水分,路边的大排档上传来人们的谈笑声,飘来的啤酒炸鸡味在鼻息间,江余脸色剧变,捂着鼻子跑开了。
没走多远,他直接进了一家理发店,简单吩咐一句,“剪短点。”
遮住耳朵的碎发被一点点剪去,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漂亮的眼睛,脸部轮廓都跟着清晰明朗起来。
江余发现这张脸长的也不丑,只是平时打扮的过于娘气了点,把上面的粉底卸掉,清爽多了。
半个多小时后,江余神清气爽的从理发店出来,口袋里的手机发出震动,他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大龄腐女阿姐。
“小远,九号我和几个朋友去你那边办事,一起吃个饭吧。”电话里文芳娅暧.昧的笑,“里面有条件优秀的1。”
江余捏捏鼻梁,“是吗?”
“是啊是啊,到时候没准你白送给人都不要的处.男身就能破了。”文芳娅顺手又补了一刀,“虽然他看上你那朵小菊.花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电话里传来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声,江余准备挂掉,就听对方难受的声音,“笑岔气了。”
“记得把你自己好好收拾一下。”文芳娅嫌弃的啧啧两声,“乖,妆就不要画了,尤其是眼线千万别画,怪渗人的。”
江余嘴角抽.动,“知道了。”
“还有啊,那天记得穿上姐上次给你买的黑色小丁字……”
那个裤字还没蹦出来,江余就掐了电话。
快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江余才想起来这卷的惩罚之一,他不能闻到酒味。
周一江余去医务室,里面正在聊天说笑的几人看到他,个个立刻目瞪口呆。
看着一头利落短发的男人拉开椅子坐下来,而不是捧着奶茶站在窗边当盆景,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最重要的是紧.身的牛仔裤呢?穿个宽松的休闲裤是要闹什么?
离最近的何静鼻子动动,香水味没了,没打粉底没涂唇膏,她笑着说,“涵远,你把头发剪了顺眼多了。”
江余侧头,“何姐。”
何静脸一僵,她也就比对方大两岁而已,平时都一口一个何大美女,敢情是真变天了。
早上有个娃娃脸说他不舒服想让江余给他开个请假条回宿舍休息。
一学期下来,那些想逃课的学生基本都来找文涵远开请假条,出了名的好说话,回回一说一个准。
不过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注定指望不上了。
江余打开他的学生证看看,有些意外是跟彰恒是同班的,“哪儿疼?”
男生苦着脸,“头疼。”
江余眉头一皱,“怎么个疼法?”
男生心下怀疑,问这么仔细?他思索了会,“一抽一抽的。”
江余审视的目光在他脸上,“以前也疼过?”
男生莫名没了底气,“我是第一次。”
几分钟后江余再问怎么个疼法,对方的回答是有什么在脑子里晃来晃去。
见江余还在狐疑的盯着他看,男生终于炸毛,“劳资本来只是头疼,现在被你整的嗓子都疼了,不开了!”
男生气呼呼的走了,边走边磨牙,不是说基本不问就开假条吗?这他妈怎么回事?
江余把钢笔扔进笔筒,伸了个懒腰,起身去上厕所。
他前脚刚走,何静他们就扎堆在一起,一上午的观察,他们都发现娘.炮一点都不娘了。
一定是发生了他们不知道的大事。
饭点上办公室默契的传出收拾桌子的声音,给吃饭腾地儿。
何静理所当然的说,“涵远,你帮我带份鱼香肉丝饭,一份雪梨肉饼汤,一杯皮蛋粥。”
她刚说完就有人接上,“我要一份五块钱的绝味毛豆,还有二十块钱的鸭脖,微辣的。”
“还有我,给我买一份香菇青菜,两个鸡蛋饼,加火腿肠。”
剩下最后一个男的点了一堆吃的,还很体贴的给了江余便利贴怕他忘了。
听完他们四人的交代,江余冷不丁的说,“我不去食堂。”
这些人经常让原主带,从来不给钱,如果不是学校食堂饭菜不是很贵,一个月三千的工资都不够花的。
被拒绝的几人面面相觑。
江余向靠近后门的超市方向走,经过几个小时,他发现工作比预料的要轻松很多,不过走在校园里的感觉很奇怪。
他当年上学那会忙着打工赚生活费,时间都不够,几乎没怎么留意学校的景致。
赶上学生放学,人很多,江余沿着小路往前走,偶尔遇到几对手牵手的小情侣。
路过小树林,江余随意掠过的视线停住。
偏僻的角落,孙子杨和一个女生站在一起说着什么,那女生在他嘴巴上快速亲了一下就红着脸跑了。
下一刻孙子杨喉结滚.动,蹲在地上干呕。
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孙子杨扭头瞪着来人,好半天才认出来,“是你!”
一晚上不见,发型换了连气质都变了,没了一身怪里怪气的味道,还真不好认出来。
他拿手背抹抹嘴巴,站起来气势汹汹的走过去,手往裤子口袋一抄,抬起下巴吊儿郎当的笑。
“我还没去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了。”
江余瞥见他眼角泛红,轻笑出声,“你哭什么?”
“谁哭了?”孙子杨脸色一变,“你哪知眼睛看见我哭了?”
江余慢悠悠的伸出两根手指,“两只。”
孙子杨攥紧拳头,卧槽,他现在怎么就那么想把这个男人压地上打到哭着求饶为止呢?
暴打医生应该会被学校处理的吧?孙子杨想起家里那位太后,顿时就缩了一下脖子。
江余的视线落在他的左腿,调侃的说,“看你都能出来跟女生搂搂抱抱,腿上的伤应该没问题了。”
“文……文什么的,刚才看到的不许说出去,如果被我发现……”
“涵远。”江余提醒。
孙子杨没听清,“什么?”
“我说我叫文涵远。”江余的尾音放慢,透着深意,“下次能记住了?”
孙子杨冷哼了声,“别转话题,我去医院看了腿,医生说你的包扎方法……”
江余出声打断,“刚才那个女生长的不错。”
“何止是不错。”孙子杨满意的翘翘唇角,三围完全符合他的理想数字,就是不知道上手后的触.感怎么样。
江余不着痕迹的搜.查他的表情变化,还真是个直的,这就不太好办了。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
“我不是不喜欢,只是没办法接受她那款唇膏的味道。”孙子杨撇起眉毛,黏糊糊的,让他头皮发麻。
江余挑眉,“哦,你不喜欢她的唇膏。”
孙子杨回给他一个上道的眼神。
“我要去超市,你接着吐。”江余说完就懒懒的挥手。
瞪着江余的背影,孙子杨一拍脑门,“哎哟卧槽,我跟他解释个屁啊?吃饱了撑的?”
在原地转了两圈,孙子杨舔.舔嘴唇,又觉得恶心,他快步回去刷牙。